22. 第二十二章
作品:《跟我的剑说去吧》 齐云霁大笑着猛拍舒姰的肩膀:“干得漂亮,早该教训这混账了!”
舒姰颠了颠王惑的钱袋,除去零碎铜钱外,有三锭五十两的银元宝,她全给了驿馆的姑娘。
姑娘推辞着不敢收钱。
青衫公子开口劝道:“姑娘收下吧,拿着钱带着家里人换个地方讨生活。此人心胸狭隘,万一伺机报复该如何是好?”
她红了眼眶连连道谢,拿了钱袋去找母父商量。
“王惑那混账,在汴京胡作非为惯了,王家堡也不加以约束,早该受些教训!我是元齐镖局的齐云霁,幸会。”
“在下白泽。”青衫公子道:“此番离家,是想去鬼市看看。”
齐云霁惊喜:“你我恰好同路,江姑娘呢?”
舒姰点头,这没什么好隐瞒的,能出现在这的江湖人哪个不是冲着鬼市去的。
“今日在此相遇,也是缘分,离鬼市还有几日路程,我们不如结伴同行,彼此也能有个照应?”
有了关莲心的前车之鉴,舒姰本不想答应,又想着今日一事显然是个意外,鬼市情况又未知,便也点头同意。
“能与两位同行,是白某之幸。”白泽笑着欣然应允。
这位白公子身材极好,宽肩窄腰翘臀一个不落,个子也只比八尺有余的齐云霁略矮上一点,顶级的骨相却配上了一副平平无奇的五官,幸好他皮肤细腻白皙,能够掩饰五官的缺陷。
舒姰觉得有些违和,额外多看了他一眼。
他察觉到舒姰的目光,弯起唇对着她温和地笑。
这一笑不要紧,他的皮肤被牵动了,舒姰立马看到了他下颌角上起了皮的面具边缘。
相当拙劣的易容。
齐云霁将目光转向那位瘦削女子,抱拳道:“我们元齐镖局和王家堡有些旧怨,若非这位前......姐姐出手,只怕还要纠缠一会,还未请教姐姐名姓?”
她似是斟酌再三,心想瘦削女子瞧着还没有三十岁,终究没说出“前辈”两字。
瘦削女子抬眼瞥她:“秋易水。”
齐云霁瞪大了眼睛,白泽敛容向着那瘦削女子行了一礼。
“原来是蓬莱的秋前辈,久仰大名。”
“我已不是蓬莱中人。”秋易水的回应相当冷漠。
眼看着齐云霁瞬间激动起来,窜到秋易水面前一副恨不得要签名的模样,舒姰疑惑地转头小声问离她最近的白泽。
“白公子,这位......秋前辈很出名吗?”
眼看着齐云霁瞬间激动起来,窜到秋易水面前一副恨不得要签名的模样,舒姰疑惑地转头小声问离她最近的白泽。
“秋前辈是六年前武林大会的魁首,当年她只有二十二岁,是武林大会最年轻的魁首。”白泽也压低了声音回答。
舒姰肃然起敬。
武林大会十年一届,只准三十岁以下的青年人参加,每届的魁首大多是已接近三十,上上届的魁首宋长陵也不是例外。眼前这位二十二岁就能夺得魁首,可谓是不世出的天才了。
白泽继续给江湖小白舒姰科普:“只是秋前辈夺了魁首后,就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人见过她......直到今日。”
齐云霁本就是热络性子,见到秋易水更加激动:“前辈,我我,您您,您也要去江陵鬼市吗?能否与我们同行?”
秋易水抬眸,没有看齐云霁,而是看向了舒姰,眼神如刀。
舒姰:?
秋易水盯着舒姰看了好几息的时间,久到连齐云霁都察觉了不对,才听得秋易水缓慢地问:“你学凌锋九式多久了,用得这般差劲,你家里人就这样放你出门?”
舒姰的火气蹭一下冒了起来,对高手的敬畏在一瞬间消失了。
魁首怎么了?她阿娘都没说过她差劲!
“江姑娘那一招用得是凌锋九式?”齐云霁惊讶道:“你不是临溪谷弟子吗?”
舒姰垂下眼:“前些日子凌锋门前来参加我师兄的婚宴,我跟着学了几招。”
齐云霁看着她似乎有些难过了,在心里大骂自己嘴笨。
临溪谷婚宴变丧礼一事在江湖中传得沸沸扬扬,谷主与其子身死,女儿在丧仪过后也没了消息。她出身临溪谷,想来和谷主一家关系密切,这时候齐云霁千不该万不该提起她的伤心事。
面前的秋易水却毫无这种自觉:“九阴三月上旬打上临溪谷的门,随后的几个月想来你也没空,满打满算,你练了三个月?”
舒姰看着秋易水的眼睛。
直觉告诉她,秋易水看出了她所用的内功是济世心经。
“不到两个月。”舒姰说了实话。
“你不错。”秋易水得出一个肯定的结论。
我何止不错,舒姰心想。
就在此时。驿馆老板从后厨里出来,手里端着热腾腾的饭菜,摆了满满一桌,又道自己明日就和家人离开,今夜这一桌子好酒好菜就当是谢礼。
这一番闹下来众人已经是饥肠辘辘,当即围坐在一张桌子旁。
白泽略有些好奇地问:“秋前辈,您想去鬼市找些什么?”
“找人。”
齐云霁神色一动:“传言天砚阁知晓天下消息,什么人都找得到,只是银子收得实在多......”
“找人用眼睛看,关银子什么事?”
秋易水直接拿过酒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碗,大口饮下。
白泽最先反应过来:“前辈是想找个合您要求的人,而非某个特定的人。”
秋易水颔首,她喝了些酒,话也多了些,但每个字都很不客气。
“我定然找得到,倒是你们几个。”
她先是点了点齐云霁。
“呆。”
随后瞥了一眼白泽。
“弱。”
最后朝舒姰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病。”
她嘲讽一笑:“给人送下酒菜呢。”
可汗大点兵也没这么点啊。
“我确实患有心疾。”
舒姰率先开口,打破令人尴尬的沉默:“去鬼市,也是为了找治病的法子。”
白泽面露愧色:“说来惭愧,在下没什么目的,就是想去鬼市看看热闹。”
齐云霁道:“这有什么好惭愧的,我一个镖师,丢了货才该惭愧呢。”
舒姰没全信,但也懒得质疑。江湖上萍水相逢的人罢了,只要别挡了她的路,爱干什么干什么。
老板有些吃力地从后厨抱出一大坛酒来,齐云霁赶忙接过,道了声谢,要将酒倒给众人。
舒姰还没来得及推拒,秋易水就出手将她面前的酒杯抽走:“病秧子别喝。”
随后如法炮制抢走了白泽的杯子:“经脉淤堵,你也别喝。”
秋易水说完后,发现齐云霁正有些紧张地看她。
“你能喝。”
秋易水点头,但还是抽走了她的酒杯。
齐云霁有些发懵:“前辈?”
“喝酒会变呆。”
秋易水直接将一整坛子酒抱起,哼着难听的小调施施然上楼去了,剩下呆弱病三人组坐在桌前面面相觑。
齐云霁忍了又忍,还是开口道:“秋前辈,性子似乎有些古怪。”
“明天何时出发?”
低沉沙哑的嗓音从楼上传来。
齐云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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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了一跳,也不知道自己刚刚那句话是否被秋易水听到,脸瞬间涨得通红。
秋易水在二楼见到齐云霁的窘迫模样,哈哈笑了两声,拎着酒坛子转身进屋。
房门砰得一声关上,将另外三人留在屋外。
舒姰心下觉得好笑,却也没表现出来。今日天色已晚,三人将酒菜横扫一空,约定好了时辰便各自回了房间。
翌日风和日丽。
几人早早起身洗漱,驿馆老板准备好的早点已经摆在了楼下。
每人一碗肉馅馄饨,外加白水煮蛋、炊饼与小菜。一想到之后的几日都只能啃干粮和肉干,舒姰满心遗憾。
她随手抓了些干枣和果脯在身上,老板见她喜欢,不由分说地往她怀里塞了一大包。
齐云霁常年走镖,早早计划好了路线。驿馆门外,马厩里的几匹马均是吃饱了草料饮饱了水,随时可以出发。
临出发的前一刻,白泽却犯了难。
“我骑术不精,怕是会拖慢大家的速度。”
舒姰心想你怎么不早说,齐云霁先开口了。
“我知道,昨日到驿馆前我便看见了,咱们明日傍晚到,便是按你的速度来算的。”
白泽露出些感动的神情,躬身行礼:“多谢,路途一应花销,在下一并承担。”
等到众人上路时,齐云霁果然放慢了速度,不像是在赶路,更像是在小跑郊游。
雨后的天空澄澈如洗,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下,将枝叶上悬挂的雨珠映照得晶莹剔透。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青草的清新气息,马蹄踏过湿润的道路,只留下浅淡的印迹。
舒姰深吸一口气,觉得连日的疲惫都被这晨风洗涤一空。
“照这个速度,日落前能赶到落脚点。”
齐云霁策马与她并行,望了望天色,“你会不会觉得闷了?”
舒姰摇头,真心实意地笑道:“这样正好,能好好看看风景。若是一味求快,反倒失了许多趣味。”
“阿寻妹妹,你真的只学了两个月武?”齐云霁好奇道:“昨日你那一招,可不像是只学了两个月的人能使得出来的。”
舒姰失笑,解释道:“我确实是刚刚开始学武,但从小就开始修习内功了。”
她使出那一招带着凌锋九式的势。
对于任何外门武功,招是皮相,势是血肉,内力是支撑的骨,意则是魂魄。
只会招,最多足以应付些路边打劫的毛贼,有了势,才算得上是开始学武的江湖人,再往深,就要看天赋与机缘了。
舒姰的面板悟性很高,学会“招”并不费什么功夫,但只有“招”根本不够。
她的心疾时时刻刻限制着她,练剑超过一炷香的时间就必须休息,导致她的“势”只粗略地练了个皮毛。
临溪谷虽然没有什么代代相传的外门功夫,但也对这些东西有所了解,在原身的记忆里,是舒兰君在幼时给她与舒淮讲过的。
这些理论知识齐云霁也十分清楚,她告诉舒姰,自己自小在峨眉学武,学成下山后跟着家里人走镖,已有四个年头了。
齐云霁是个相当风趣的人,和她谈起话来似乎永远不会感到无聊。
怎么看舆图,在荒郊里判断天气,什么时候可以连夜行路,什么时候需要打尖住店。若要露宿,在哪露宿,帐子怎么样搭结实。怎么可以抓到野味给自己开荤,怎么杀,怎么开膛破肚,怎么烤好吃。
提到野味,舒姰有了兴趣,她也不是没有尝试过自己抓,但不知道如何处理,回回浪费自己打回来的猎物。
“我教你就是,今日中午我们就开荤!”
齐云霁拍拍舒姰的肩膀,豪气干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