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的寒风划过脸颊，江洂和宋鹤快步如飞来到神女庙，借着月色爬上屋顶，交换眼神后江洂轻轻拿开一片瓦观察庙内动静。


    神女庙的老尼姑步履蹒跚走到神女像前，她拿着火折子吹了口气，明亮的火星飞向四周被寒冷的空气扑灭，她慢慢点燃被风吹灭的蜡烛。


    宋鹤心生困惑:按理说这时候不会有人来了，为什么要全部点燃神女庙正堂内的蜡烛，难道还会有人来？


    城主府的月色格外诱人，苏镜醨和江沅在房梁上盯着熟睡的花轻逸等鱼儿上钩。


    风声胡乱喊叫着，门外的树木枝叶沙沙作响。


    “她她她！”江沅睁大眼睛，非常惊恐地指着花轻逸的床。


    “人呢！”苏镜醨拉着江沅跳下来，瞠目结舌望着空无一人卧榻。


    “啊——”一声女子的惊呼打断了他们的思绪。


    柳襄源住的院子里有一棵粗壮的枯木，已经枯死多年仍然没有腐败，独立于郁郁葱葱的花草间。


    客房传出的尖叫声余音未歇，听到喊叫的夜巡管事很快就赶了过来，踏进院子，浓重刺鼻的铁锈味扑面而来。


    他们扶起瘫倒在地，脸色煞白，还不断向后挪动的侍女，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树上赫然悬吊着一具身着红衣的尸体。


    两个管事把尸体放下来，拨开挡住脸的头发，“这是……表小姐！”


    “快！立刻封锁城主府所有出口！”其中一个管事喉头一紧，挥挥手示意行动。


    苏镜醨和江沅顺着人群方向找到案发地，与跑出门外的四五个管事擦肩而过。


    苏镜醨蹲下查看被放在地上的尸体，“心脏没了……”摇头叹息。


    “为什么穿上了红衣？”身旁的管事弯腰询问。


    江沅拉开衣领，尸体脖子上紫红色的泪痕在雪白的肌肤上显得格格不入。


    “应该不是红衣……”江沅拉起裙摆，指尖被鲜血染红。


    “是血！”一个管事惊魂未定，凑近查看。


    “看胸口的伤痕和骨头的断面，是同一人所为。”江沅拉开尸体胸口窟窿处的衣服。


    “去追还是？”江沅抬起头询问。


    “不用，江洂他们在，不会有事，我们先在这找找线索。”苏镜醨盯着尸体胸口黑黑的坑洞，“李管事呢？”


    “李管事带着几个人赶去神女庙了。”几个管事目光交汇。


    “已经派人封锁出口，凶手应该还在城主府内。”其中一个管事看着呆在原地的苏镜醨。


    “麻烦几位守住现场不要有人出入。”江沅检查尸体各处并未再发现伤口，也没有挣扎的痕迹。


    两人和两个管事找到死者的房间打开门，一股淡淡的清香弥漫在整个房间内。


    “檀香？”一个管事踏进房间。


    “迷香……”江沅立刻捂住口鼻，走进房间的管事也捂住鼻子。


    “这不是檀香的味道吗？”苏镜醨听后捂着鼻子进门。


    “你们仔细闻，虽然味道很像，但这就是迷香的一种，我也只是在书上见过。”江沅走到床前拉开被褥，又拿起枕头都没什么发现。


    “这么神奇的吗？”苏镜醨打开柜子翻看。


    “我记得书上写:南国有奇香名柯，其味如檀。只需要少许就可以让人神经麻痹陷入昏迷！这香极为稀有，一般人不可能有……”江沅转到窗边打开窗子透气。


    “那你怎么确定就是迷香？”苏镜醨在书桌上快速翻找。


    两人管事环顾屋内，憋不住后跑到门外换气，缓缓片刻又走到屋内的帘子后边搜索痕迹。


    “这香余味悠长，有淡淡的山楂味，但是檀香没有。”江沅探出窗外大口呼吸。


    “你这什么书这么厉害，下次借我看看。”苏镜醨找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快要放弃时无意中瞟见桌角夹缝中有一张黄纸。


    他捡起来打开看，“祈安符！”


    江沅垂眸间，窗沿上的踏痕映入眼帘，“有人！”


    两个管事迅速拔出刀跑到江沅身旁。苏镜醨一把拉过她藏在身后，“哪有人？”


    “窗口有踏痕，有人跳出去过。”江沅望着苏镜醨指指窗口。


    “确实有痕迹。”两个管事检查后一同点头。


    “我还发现一张同样的符纸。”苏镜醨把符纸打开转过身递给江沅。


    “二位可知死者身份？”江沅看过后递给两位管事。


    “死者是城主表亲柳氏之女——柳襄源。”其中一个接过符纸。


    “屋内没有打斗痕迹也没有留下血迹，血迹集中出现在那棵枯树下，死者的心脏应当就是在那里被取走。”另一个管事凝神思索，视线扫过整个屋子。


    “确实是这样，而且我猜测死者被迷晕之后先是被挂到树上而后才被取走心脏。”苏镜醨冷静思索，站在窗口望向那棵枯木。


    “何出此言？”拿着黄符的管事满心疑惑，在这黄符上也没有发现什么奇怪之处。


    “我知道了，之前发生的凶案中，死者在生前被掏出心脏而死，没有用迷香，也没有必要把死者挂到树上，这实在有些多此一举。”江沅骤然明白苏镜醨话中之意。


    “走吧，先去找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苏镜醨与江沅交换眼神后一同离开。


    寒意四起的街道上留下滴滴血迹，红衣女子一手打着伞，一手捏着一颗血淋淋的心脏。她带着似笑似哭的腔调唱着之前的几句诗词。


    神女庙房顶，江洂和宋鹤盯了很久。老尼姑看烛火不明重新换了几支点燃，在换上最后一支时大门被缓缓打开。


    “你来啦，还差一个，你就可以重返人世。”老尼姑斜眼瞟了瞟来人，见那人不回答，停下手中动作，“还有一个，现在你没有回头路，既然都到这了，就吃了吧。”


    江洂和宋鹤两人屏住呼吸，极力看清屋内场景：一个红衣新娘装扮的女子朝神女像走近，出现在两人视野中央。


    宋鹤想起苏镜醨和江沅之前的话，顿时出了一身冷汗，江洂看到这一幕也深深吸了口气。


    红衣女子拿下盖头，跪在神像前大口大口啃噬捧在手心的心脏。


    “呜——”女子吃着吃着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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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起来，呜咽几声过后，突然不动了，也不再发出声音。


    “快成功了……”老尼姑的声音变得沙哑，更像是男声。


    宋鹤和江洂相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那张脸他们再熟悉不过，手收回背后默默拔出身后的刀剑。


    “哈哈哈——”女子停顿片刻又继续吃了起来，边吃边疯笑，吞咽的动作异常艰难，喉咙上下浮动多次才咽下。


    老尼姑拿起盖头给女子盖上，女子吃完心脏后三拜佛像，门外突然亮起了火光。


    宋鹤与江洂砍碎瓦片跳进庙堂，“歹人！”宋鹤横劈向老尼姑。


    老尼姑闪身躲开，“为什么要打乱我的计划！”她喉咙发出如同骨骼摩擦的声音，张大嘴巴吼叫。


    宋鹤捂住耳朵后退几步，脑中轰鸣不止。江洂双指划过剑身，剑光闪烁，划破衣服，挑断老尼姑的手臂。


    “休想逃走！”李祁抬着剑一脚踢开门，直直刺向红衣女子，利剑刺穿女子的身体，女子仍然没有停下脚步，只是静静向前走，穿过李祁的身体离开。


    涌进门内的管事快步拦住女子去路，把把利剑穿透她的身体。


    “去拦住她！”宋鹤甩甩脑袋，提刀逼至老尼姑喉咙。


    江洂双手在空中写出符咒，灵剑带着凛冽的剑光闪过双目，在空中旋转几周飞向女子。


    女子放下伞，一把纸伞竟然挡住了锋利的剑，盖头被风吹过轻轻晃动，一滴鲜血从她的口中滴落。


    江洂快步跑来，飞身握住剑挑开红伞，周围的管事见状也一同进攻。


    庙内的李祁回过神扭头见几人与那女子缠斗，他冲出门外加入战斗。


    老尼姑呆滞在原地，手臂断口鲜血直流，片刻就染红了她的衣服。


    “呵呵呵……”老尼姑低头冷笑，再次抬起头双目消失，只剩下两个空洞的窟窿。


    宋鹤见此心脏骤然一缩，老尼姑化作黑气飞出门外，独留他呆愣在屋内。他缓缓放下手，背后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回头，原来是神女像……


    黑气冲散人群浮到伞上带着伞腾空而起，红衣女子抬手接过伞慢慢向前走。


    江洂拿着剑快步追上，手中的剑飞至女子头顶，直直刺下。


    黑气离开伞面缠绕在剑上，剑悬在女子头顶。江洂双手快速比划着符咒，口中默念咒语，一掌重击地面。


    剑在空中旋转而下，黑气被冲散，剑插入女子的头顶半寸。


    黑气再次凝聚，浮到女子头顶拔出剑。“踩着我上去！”李祁的喊声从身后传来。


    他连同几个管事将手搭在一起，江洂快跑几步踩着他们的手，借力飞身而起握着剑猛然下劈。


    强大的力量冲击震散黑气，也震飞了周围的人，江洂重重坠落在地。


    可惜那女子早已消失，只剩下地上一道深深的劈痕。


    黑气再次凝聚在一起化成老尼姑，李祁等人爬起身聚到一起将她围住。


    过了半天才沉下心来的宋鹤跑出门外，扶着江洂起来。


    狂风扫过街道，月亮从云层缓缓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