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 1 章

作品:《穿越笨蛋,重生发疯

    嘉成三年冬,大雪纷纷。


    高墙之中的王府深处,主院内外层层护卫把守,院子里一株腊梅热烈地绽放着,正屋的窗子敞开,阵阵寒风裹着腊梅香气顺着窗户卷进屋子,裘鸣玉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欣赏今年冬日永京城里的第一场雪。


    屋内四周角落里都燃着银丝炭,将屋里屋外隔出两个天地。门口的丫鬟悄声看向窗前的人,又好似感受到门缝里吹来的冷风,打了一个寒噤。


    寒风侵袭,裘鸣玉一袭红衣,发上挽着一个简单的玉发簪,望向窗外的脸色和院子里的雪地一样苍白,离她最近的一位侍女终于忍不住开口:“夫人,您身子弱,还是不要吹冷风了,若着了凉,奴婢们都担待不起。”


    侍女的话打破寂静,裘鸣玉盯着窗外院子里那株披雪的腊梅的视线缓缓收回,指尖轻触桌面,泛白的嘴唇轻张:“怎么,我现在连开扇窗户的事都管不了了。还是这院子现在就换了主人?”


    “奴婢们不敢。”


    她的话语刚落,屋子里的下人们就乌泱泱地跪倒在地,个个惊慌失措,仿若裘鸣玉是下令将屋子里的人都拖出去打杀了的话一般。


    不过也不怪下人们惊慌,他们是新派到夫人院子里服侍的。昨日王爷书房里的一个女侍不知如何闯入夫人院子,王爷知道后大发雷霆,不顾夫人阻拦,原本院子里服侍的人除夫人的贴身侍女灵纹,连院子门口的护卫都被打死,洒扫的下人清洗一夜,屋子里还能隐约闻见血腥味。


    屋子里鸦雀无声,众人的头都低着。不一会儿角落里一个不过十一二的丫鬟啜泣出声,打破了屋子的寂静。


    领头的侍女梅香偏头:“放肆,在夫人面前哭啼成什么样子,拖出去。”若是真的惊扰了夫人,屋内的人怕是全要为这命贱的丫鬟赔了命。梅香原本是王爷书房的侍女,昨日后便被指派到裘鸣玉的院子里。


    “梅香,昨日,你若是有这气势拦住那人,今日怎还会跪在这儿!”


    裘鸣玉轻抚额头,闭上眼,真是做给她看的一出好戏,就是仗着她不愿伤人罢了。


    “算了,灵纹留下,其余人都滚出去。”


    再度静悄悄的屋子里,丫鬟们还是乌泱泱地跪在地上,没人敢应答,没人敢起身,也没人敢离开,离开这间屋子,真的会死人。


    “怎么,我的话不管用,你们是觉得他苏尚能杀人,我就不能,是吗?”裘鸣玉睁开眼,似笑非笑地盯着离她最近的侍女,“你说,我若开口,苏尚会不会让你们和昨天的人一起作伴。”


    “没听见小姐的话吗?都在外面候着。”灵纹上前,大声呵斥:“若是慢些,就叫院子里的护卫将你们拿了。”


    夫人原是最心善的,可如今的夫人却不好说,跪在地上的侍女梅香避过头顶的寒风,却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夫人息怒,奴婢这就退下,还望夫人保重身体。”


    乌泱泱的人从屋子里退出来,少了人气,一时间便只剩下中间的熏香炉子里的烟气袅袅上升。身侧的灵纹起身上前将裘鸣玉面前敞开的窗户关上,院子里的那株腊梅也被关在窗外。


    裘鸣玉收回视线,“说吧,国公府是什么情况,还有我兄长到底是生是死?”


    屋子里只剩下她和灵纹,至于外面是不是有人在偷听,裘鸣玉不在意,更何况,有人巴不得她知道,那何不遂了她的心愿,也算是报答她的提点之恩。


    灵纹低头回话:“小姐,请放心,陛下虽然下令围了国公府不让人进出,但国公和国公夫人都没什么大碍。”


    避重就轻,所以哥哥......好,你个苏尚,你真是能装啊,骗我这么久,真是可笑,她竟然就这么被一个古人耍了。当初以为将她娶来,是想拉拢国公府,现在看来,何止是拉拢,是想用她的性命威胁兄长,事败之后让国公府认下谋逆之罪。


    可恨之极,裘鸣玉只恨自己当初眼瞎,自诩高明,结果在一堆烂货里选了个最烂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所以,陛下是什么意思?”


    灵纹身形一僵,迟疑着,不知该如何回话。


    事到临头,裘鸣玉也懒得多费口舌,直接开口问道:“直说吧,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


    灵纹不想再告诉小姐坏消息,心下挑挑拣拣,只说道:“陛下,陛下的意思是您再等一等,国公府和小姐都会安然无恙的。”


    “灵纹,等,等到什么时候,等到哥哥的死讯传到永京吗?等到陛下强行将国公府定罪下狱吗?总归都是要死,还要搭上更多人命吗?”裘鸣玉闭上眼,声音轻的像叹息,又裹着茫然和麻木。


    小姐的声音莫名让灵纹觉得隐约会有什么可怕的事发生,身下的手微微抖动,灵纹努力抑制声音里的颤抖,“小姐,不会的,宫中有御医,而且,陛下,和国公一定有办法的!”


    办法,哪里来的办法,如果有办法,昨日的人就不会死,如果有办法,陛下会等到现在?如果有办法,苏尚能这么淡定,苏尚到底能依仗什么,他凭何会认为父亲会为了她认下莫须有的罪名?更何况她现在中了毒,本就命不久矣。


    窗边的花瓶里插着一束牡丹花,冬日时节,要想培育一株牡丹花,不知要费多少人力物力,娇/艳的牡丹花瓣上弄不好还沾着人血,至于这花瓶也是大有来头,其壁薄如蝉翼,正午的阳光透过花瓶,还可映出瓶身的牡丹花纹。


    裘鸣玉手撑在额头,眼睛微闭,不再搭理灵纹。


    开始回想她是如何将这短短的一生过成这样的,明明作为穿越大军的一员,合该是个主角剧本才对。作为国公之女,她自三岁便开始修习琴棋书画,十年苦学,比不得自带光环的穿越女,高低也该落得一个才女之名吧,可偏偏现代学不起,古代没半点天分,苦学也只算得上尚可。


    再说样貌,虽从娘胎里带了病,但也论的上是病弱小白花一枚,不过本朝盛行艳丽妆容,女子皆以体健为美。她不肯放弃,日日坚持锻炼,提高化妆技术,卯足劲儿朝着靠拢,也就落得个温柔大度的美名。


    不过,也不对,时至今日,除却下毒一事,她也确实是女主待遇。自小时候起,时常进宫陪伴太后,和当今圣上是青梅竹马,长大后,哥哥是扬威将军,驻守边疆,论家世,她算得上世家之中贵女之首,若是她想,连皇后也做得。


    可她是如何走到这里的呢?诚然她不聪慧,可她接受现代教育,两世经验,怎么直到最后才终于发现,选的夫婿不过是利用她来牵制国公府,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是把心上人秘密接入将军府,再利用她病重的消息,诱哥哥回京,暗中埋伏,逼迫父亲认下谋逆之罪。


    若不是苏尚的那个心上人实在蠢笨,一心想做王妃,昨日耀武扬威地跑来说漏了嘴,恐怕直到现在她都会困在府里,什么也不知道,等到死亡那天,还怀揣着美好的穿越天命女的幻想吧。


    也果真应了那句话,穿越是改变不了智商的,穿越之后能大杀四方的人,穿越前就是厉害的人,像她这种小趴菜,活该就是炮灰的命,早该清醒,省得连累家人为自己受苦。若是早知道是这个结局,还不如应陛下去做个傀儡皇后,既免得家人受累,还能保住小命不是。


    仿若真的睡着了,裘鸣玉的手轻轻垂下,清脆的声音在屋里响起,桌子上的花瓶打翻在地,惊动了屋外的人,乌泱泱的人接二连三地进来,下人们仔细打扫着花瓶碎片,瓶中的牡丹花的花瓣散落在桌上,无人顾及。


    “怎么,就这么怕花瓶少一片,不用费心拼了,少的一片在我手里,我要见池什么月,就是苏尚的那个心上人,不然我就死给你们看。”


    角落里的下人还在费力拼着花瓶,抬头只看见一个明晃晃的碎片在裘鸣玉的脖子上,锋利的瓷片边缘将她的指尖划开,滴滴鲜血落在衣襟上。


    “夫人,夫人,您最是心善了,求求您,就饶了奴婢们。”


    屋子里的人不敢上前,只好整整齐齐地跪下磕头,乞求夫人心软,不同于之前的惊慌,现在是真的感觉到那薄薄的瓷片仿若是架在他们的脖子上,为首的侍女跪在地上,挪到裘鸣玉脚边,面色苍白,狠狠地磕着头。


    “去告诉苏尚,我要见他的那个心上人。”


    裘鸣玉别过头,眼眶泛红,不去看地上的人,她从未杀过人,也未伤过人,苏尚拿着这一点,安排了一屋子又一屋子的人给她陪葬,可如今她顾不得那么多,不想也不敢去想什么人命,什么生死,她就想出一口恶气,哪怕死,她也得死个明白。


    为首的侍女余光瞥见地上滴落的血,停止磕头,心下慌张,朝着角落使了一个眼色,靠近门边的人迅速起身,离开院子。


    不多时,院子里响起声音,“夫人,罪奴池香悦已押到院中,任凭夫人处置。”


    裘鸣玉轻笑一声,屋子里跪了一地的人挪开一条道,她逆着人,走到门口,看见了那个人。昨日还趾高气扬的人,如今被捆了手脚,跪在地上,眉间的花钿歪歪扭扭,细看脸上还有着巴掌印。


    “昨日还未细细看过你,今日一看也不过寻常颜色。”可笑,不过也是个傻子,以为毒死她就可以得到苏尚的王妃位置,不过比她命好,坏了苏尚的事还能活着,看来还是有点用。


    池香悦跪在地上,还意识不到她的处境,恶狠狠地抬头盯着裘鸣玉。


    “裘鸣玉,你得意什么,我再如何,王爷也不敢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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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过你是真的要死了,任是再好命又如何,到头来,不还是害得裘鸣金为他的好妹妹送命,我若是你,早就没脸活下去了。”


    裘鸣玉勾了勾嘴角,撇出一抹笑,笑池香悦的天真,笑自己的可笑,池香悦是一个被爱情迷云了严的蠢货,她是被人耍得团团转的蠢货。自诩是个现代人,还执着情爱,蠢上加蠢。


    “王爷不敢杀你?我原以为你是装的,没想到还真是如此天真。我若是死了,怕是整间院子连同你都是要为我陪葬的。”裘鸣玉嘲讽道。


    “你胡说。我哥哥可是—”池香悦还未说完,便被护卫堵了嘴。


    可惜,没问出来,裘鸣玉暗自叹息,俯下身,打量着她,“可是什么,你信不信,若是今日我杀了你,他苏尚也只会为我拍手叫好。”


    跪在地上的人还在不断挣扎,裘鸣玉却没了心思,原想先看看苏尚的心上人,寻些消息,没想到倒是让她充分意识到自己究竟有多蠢,竟然妄想从蠢货嘴里得到些有用的东西;不过也好,可以让池香悦见识一下她的心上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裘鸣玉凑近她,另一只手轻轻在她的脖子上比划,下一秒,换了手,轻轻一划,锋利的瓷片破开皮肉,跪在地上的人呜咽一下便倒在地上,裘鸣玉缓缓直起身,原来是这种感觉,原来和刺绣时扎破手也没什么区别。


    雪地里染上腊梅的红,令人心惊。屋子门口看着的下人惊作一团,院子里的护卫却无动于衷。裘鸣玉看着手里的瓷片被面前的护卫夺下,灵纹扑上前,下人们拥着她回到屋子里。


    “夫人受伤了,还不赶紧去叫大夫。”


    “快,赶紧去通知王爷。”


    屋子里的人动起来,灵纹扶着她,重新坐在软榻之上,透过窗户的缝隙,还可以隐约看见躺在地上的人。


    不多时,一个白胡子大夫顶着风雪被人押送进来,整齐的胡子纠成一坨,大夫肩上落着飘雪,顾不得整理上来为她包扎。裘鸣玉盯着窗户缝隙,一个蓝色衣袍的人踏进院子,丝毫没有停留,快步走进屋子来,“夫人如何?”


    大夫包扎好伤口,转头朝着来人俯身回话:“夫人手上的伤无甚大碍,不过近日就不要碰水,饮食清淡些,就不会留疤。”


    裘鸣玉收回视线,看着苏尚,风神俊朗的脸,穿着宝蓝色的衣袍,腰间挂着一块红玉,还是成婚当晚她送的,一贯深邃的眼睛里藏着昔日曾让她心动的深情,冷笑一声:“怎么,不关心你的人死没死?”


    苏尚眉眼未动,左手揣摩着玉扳指,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仿若昨日无事发生,他不曾派人截杀她的兄长,不曾将她院子里的人都拉出去杀了,也不知他的王妃命不久矣,更没用她的性命去威胁人。


    “夫人,这说的什么气话,不过一个冲撞了你的罪奴,何苦生那么大的气,若夫人不开心,直接拖出去杖毙。”


    昨日还捧在手心上的人,今日就可以拖出去打死,她还真是小瞧他。裘鸣玉懒得再和苏尚玩什么琴瑟和鸣的把戏,所幸撕破脸,看看这厮还有什么后招。


    “苏尚,你真恶心,不过托你心上人的福,我活不过一月,你也活不过一月。”


    “夫人有空还是多担心担心国公府吧,昨日歹人放火烧了国公府,幸好国公和岳母无事,不过依国公的爱女之心,定是三日之内便能尘埃落定。”苏尚不为所动,“更何况,夫人最是惜命,陛下也是绝不会让夫人死的。”


    苏尚面色不改,意有所指,院子里的护卫将倒在地上的人扶起来,不一会儿,苏尚身边的小厮凑上前来,有话要说:“王爷,池姑娘只是划破脸颊,现下人已苏醒。”


    意料之中,苏尚对着裘鸣玉微微一笑,俯身凑到她耳边低语:“夫人果然还是心善,就是这心善用的不是地方。不过夫人若是再伤了手,夫人院子里的人就不会和池香悦一样好命。”


    说罢,苏尚站起身来,慢条斯理地开口:“虽然夫人心善,饶过这个罪奴,可她害夫人伤到手,罪不可恕,杖二十,以儆效尤。”


    “是。”


    听着面前之人的话,裘鸣玉看着这个她自以为看清却从未看清过的人,终于问出那句昨日便藏在心中的话,现在看来却没意义的话:“苏尚,我会死吗?你怕我死吗?”


    门口的人停下脚步,背对着她,身影模糊,“不会,你不会死的。”


    “那这院子里的人就该死,我兄长就该死,池香悦就该死,人命在你心中就一文不值,是吗?”裘鸣玉轻呵出声,真是彻头彻尾的可笑,直到现在,她都弄不清真相。


    苏尚跨过门槛的脚一顿,“夫人,现在这些还有意义吗?当初既不愿想,现在又何必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