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三十九】回忆
作品:《和直哉是双胞胎是什么体验》 直哉是个大麻烦。
直人是个天大的麻烦。
这是风介从14岁起就有的深刻感悟。
风介自认为自己勉强算是个聪明人。
在道场里的家伙们合伙欺负直哉的时候,他只是躲得远远的看着,不阻拦,但也不参与。
因为他很有先见之明,从一开始就觉得这事不靠谱——上一个投射咒法的实力还摆在那里,直哉怎么可能会真的一直弱下去?
等直哉不出所料地崛起后,风介开始有意无意地出现在直哉眼前,然后成功被直哉注意到。
禅院家只分两类人,压迫人的,和被压迫的。
风介对以听别人哀嚎为乐的休闲活动不感兴趣,但他也不想成为哀嚎的那一个。于是在他真正认为有前途的继承人出现后,他开始试着下注了。
最开始的经历让直哉不屑于接受任何人的讨好,在一众变换嘴脸的同龄人里,直哉果然选择了只是偶尔与他对练,但从不多言的风介。
直哉没有风介想得那么难伺候。
大多数时候,风介只用在直哉说话的时候负责在旁边捧哏就行了。
但很快,风介察觉到不对。
或许是直哉得意的年纪太早了,他从九岁就成了家主风头最盛的孩子,实在有些目中无人,做事肆意妄为不考虑后果。
连很多长辈也不放在眼里。
这可不行。
风介提醒直哉谨言慎行,但直哉肯定是不可能听他的,还怒斥他竟敢来做他的主。
风介开始意识到,直哉不是良主。
实力虽然是在禅院家立足的决定性力量,但前提是直哉要活到能用实力让所有人闭嘴的那一天。
他这样下去,迟早会把禅院家的人全部得罪完,还没来得及真正冒出枝芽就被那些老狐狸想办法碾死。
几次劝告无果后,风介开始和直哉疏远。
他庆幸此前他给自己留了后路,在人前并没有和直哉表现得很亲近,离了道场两人很少同时出现在人多的场合。
但让风介没想到的是,不过两个月,直哉竟然主动找上他了。
而且是邀请风介去他房里吃晚餐。
这可不太对劲。
此前二人的关系靠风介主动维持,直哉也只是拿他当个陪说话的。出了道场,直哉更是头都不回地和他分道扬镳。
怎么会突然转性邀他吃饭。
在大部分成年人眼里,这已经是抛出橄榄枝,要与他结好的信号。
虽然直哉只有11岁,他看上去并不精通也并不屑于此道。
可一但风介进了直哉的房间,被其他人看见,那就都默认他是直哉一党了。
风介还不想太早站队,他开始盘算婉拒的理由。
“时间不太巧呢,我今天下午接了任务——”
直哉一边眉毛挑起来,随手揪住一个路过的倒霉鬼:“喂,听见没有,风介的任务归你了。”
那人也不敢问风介是什么样的任务,只战战兢兢连连点头。
直哉得到了满意的回答,一脚踹上去让人家滚。
“你还有什么事?”他回过头,面无表情地看向风介,下巴微抬。
“我贸然前去,家主会不会……”风介左思右想,又搬出直毘人。
直哉现在还住在家主的院子,按理来说,他是没有擅自邀请客人的权利的。
闻言,直哉表情扭曲一瞬。但他竟没有破口大骂,而是隐忍了下来。
风介见状心里更没底了。暗自祈祷直哉没有径直把他告诉给直毘人。
“没关系,父亲今天不在家。他去东京了。”
直哉极力压制住情绪,平稳地说出这句话,没再容许风介拒绝,他径直转过身,勒令风介跟上。
一路上,直哉罕见地没有说话。
风介跟在他身后,试图打探他这样做的原因,但直哉却表现得很不耐烦,还越走越快。
到了家主的庭院,除了几个仆从,的确没有其他人在。
风介松了口气。
直哉带着他直奔自己房间,拉开拉门,风介的视线越过直哉肩头,看到宽敞的和室中央正跪坐着一个人。
他是侧对着门口的,双手放在膝上,微微低着头。
院里的阳光透过拉窗映在他另外半边身体,柔和地勾勒出侧脸的轮廓。
听到门开的声音,他轻轻地调转方向,没有抬头,眼睫低垂,就着跪姿躬身行礼:“欢迎回来,兄长大人。”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风介只需一眼就知道这是谁,这是直哉的双胞胎兄弟,直人。
这顿饭风介吃得很不安。
房间里只有他们三人,要进来侍奉的侍女被直哉赶走了。
直人跪坐在直哉身边,他取代了侍女的工作,为直哉布菜。
风介不知道直哉到底出于什么目的邀请他。
直哉坐下后几乎没看过他,直人自然也没有,更没有人说话。
当然,食不言的规矩风介是懂的。
他指的不是这个。
不知道为什么,直哉看上去很不爽。
夹菜放碗的动静都很大,有几次还故意把汤溅在直人手上。
汤汁应该还有些烫,直人的皮肤肉眼可见地泛红,但直人没躲,都低眉顺眼地忍下来了。
真不容易。
风介想着,目光悄悄在直人身上打量。
的确和直哉有着一模一样的脸,但却是和直哉完全不一样的神情。
低垂的眼尾,恭敬顺从的姿态,连眉毛下弯的弧度都那么乖巧。
从风介进门到现在,直人没抬起过一次眼睛,也没再说过第二句话,只专心伺候直哉。
道场里的人都知道,几个月前直人回到了直哉的身边,但没人见过他,直哉没把他带出来过。
更何况过了才没几天,直毘人又把直人送进了躯俱留。这件事当时整个禅院都知道,因为直哉为此和直毘人闹得很凶,被痛打一顿后还被关了禁闭。
风介还听说直人在躯俱留被欺压得很惨,家主知道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边的人下手就更肆无忌惮。
道场里的人本想组团去瞧瞧热闹,结果路上正好遇到刚被放出来的直哉,后果可想而知,未来一个月风介都没见过他们。
因此风介虽然有些好奇,但也没敢去触直哉的霉头。
没想到,直人居然已经回来了。
什么时候的事,完全没听说过。
是那次直哉冲去躯俱留抢回来的吗?他还以为他又失败了。
风介看着眼前,俨然和仆从无异的直人,一时心里不知道是何感想。
费那么大一番力气,就为了把人带回来当仆人。
可风介总觉得有一种违和感。
他说不上来。
或许是因为着装。
和直哉还有风介为了训练方便穿的练功服不一样,直人穿着全套的和服,墨色的羽织上绣着家纹,袴不是简单的纯色,还有精美的花纹。
柔顺的短发梳得很整齐,露出和直哉如出一辙的眉眼,举手投足散发出熏香的香气。
看上去远比刚从道场回来的直哉和风介体面风光。
可那又如何。
屋内没有第三张矮桌,饭菜也没有直人的份。直人仍垂着眼,跪在直哉身边,侍奉直哉用餐。
对男子而言,这是何等的羞辱啊。
风介有些不忍地想着,一边把脚又往腿底下缩了缩,庆幸今天穿的袜子没有破洞。
与此同时,他的动作更小心了点,生怕直哉的脾气发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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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
他加快了吃饭的速度,饭菜进嘴什么味道都没尝出来,他只想尽快结束这一场备受折磨的晚餐。
但直哉偏不如他愿,直哉吃得很慢,慢到像是在刻意拖延时间。
风介面前的碗盘都空了,直哉还在慢条斯理地夹菜。吃一口,停一下。
外面的日光逐渐下斜,房间里,阴影缓慢地攀爬,直到没过风介大半的身体。
直人终于起身,走到门边开了灯。
很安静,风介没有听见一丁点他走路的动静,简直就像幽灵。
也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和仆从们齐刷刷的声音:“欢迎回来,家主大人。”
风介心头一跳,他刚看向门那边,推门就已经唰的一声拉开。
门开的一瞬间,直人自然地弯下身体跪在门边,直毘人出现在门外,身后还跟着以扇为首的几个高层。
那双眼睛漫不经心地看了过来。
风介冷汗直冒。
他连忙起身行礼:“家主大人。”
直哉放了碗,在风介后几秒,才不紧不慢地起身躬身:“父亲。”
直毘人唔了一声,视线在房间扫了一圈,最后停在风介身上,他眯了眯眼:“你是——?”
风介低着头,硬着头皮开口:“在下风介,家父风源,隶属于炳。”
直毘人喉腔里发出含糊的声音,明显是想起了这号人物,他又看向直哉,语气有点意外:“你请来的,你朋友?”
拜托,快说我只是个废物,你可瞧不上我这种货色。
风介在内心祈祷,垂在两侧的手贴着衣摆,手心濡湿。
然而,等风介偷偷瞟向直哉,他却发现后者的目光在另一侧。
他顺着看过去,是跪在门边的直人。
就在风介不解的时候。
从一开始就只说过一次话的直人,膝行至直毘人身前,再次俯身下去,在直哉之前开口:
“风介君与兄长大人是很要好的朋友。”
直人的声音不高,但正好能让所有人听清。直毘人也像才注意到他的,低下了头。
风介瞪大眼睛,仓皇地看向直哉,他以为直哉会斥责直人僭越,可直哉只是冷冷地看着。
直人继续说:“兄长大人常常和我提起,说风介君为人正直,刻苦勤奋,在道场里对他多有照拂。今日兄长特意邀请风介君来一聚,是想多谢他平日里的帮助,也是想和风介君的兄弟情意更进一步。”
风介脑子里嗡的一声,脸上血色尽失。
他看向仍然跪伏在那里的直人,心底发凉。
随着直人话音落下,风介感觉到数道视线同时钉在了自己身上。
是直毘人身后那些禅院家的高层,还有几个面生的老家伙。
他们的眼神不再是刚才的漠然或好奇,而是变成了某种意味深长的打量,带着点玩味,甚至是不易察觉的讥诮。
直毘人也看了过来,他看见风介难看得要命的脸色,又看了眼还跪在自己脚边的小儿子,喉咙里滚出一声低笑。
“哦?”直毘人拖长了调子,目光落在风介身上,脸上露出嘲讽,几乎是幸灾乐祸一样的表情。
“风介……是吧,炳一番队队长的儿子。你父亲在炳很得力,我之前就听说他有个很聪明的儿子,没想到正巧和直哉关系这么好。”
他顿了顿,像是在斟酌,又像是故意让沉默拉长风介的煎熬。
“既然直人都这么说了……”直毘人挥了挥手,忽视掉直哉铁青的脸,一锤定音,“直哉身边也确实该有个来往亲近,能信得过的人。风介,你以后就搬过来,和直哉一起住吧。”
许多年后,再一次被迫给直人收拾烂摊子的风介,咬牙切齿地醒悟,这居然已经是直人最聪明的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