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经常陷入幻觉的朋友都知道，幻觉通常有两种解法，一是暴力击败幻觉源头，二是找到线索走出幻觉。


    作为绝灭大君，幻胧是更倾向于第一点的。


    她看向第一个冒牌货——“毁灭”这个念头升起瞬间，她仿佛看到混乱的命运，她追随的星神，毁灭的纳努克凝视着她，欲将她先行带入毁灭。


    幻胧：......？


    她看向第二个冒牌货——“毁灭”，不，她生不出毁灭的念头，她与第二人对视，耳边听见遥远行星的哭与笑，为此难以抑制地扬起嘴角。


    幻胧：......？


    这个幻境是不是有点太离谱了，算了算了，偶尔也要拒绝暴力。幻胧深吸一口气选择了第三个解法：战略性撤退。


    绝灭大君对此有自己的解释：


    首先这不是逃跑；其次如果这是幻觉，那施术人或许已知道她对罗浮的谋划，正以幻觉诱导她说出更多详情；最后如果她看见的不是幻觉，那就更糟糕了，罗浮或已被其他势力渗透，她的计划需要做全面修改。


    所以最后重申一遍，这不是逃跑。


    她说服了自己，笑晏晏起身，“诸君，让我们下次再相会吧。”


    唇角的笑靥在话语中凝固，与停云外形无异的伪装褪去鲜活，原本端坐的驭空下意识伸出手，却只碰到半缕青绿的火。


    2.


    【绝灭大君·幻胧正在向你传递能量】


    【你获得了一定量经验，你的等级将在完成均衡试炼后继续提升】


    莫名冒出来的两条消息，让正在给猫骗水的你缓缓抬起头：


    白送经验？真的假的？


    这种送经验的活动还有吗老师，我们家老己闹着想参加。


    3.


    活动暂时没有了，幻胧老师在放大招试探出这里不是幻境之后，已经连夜扛着星穹列车跑路，只剩下玩家在原地烧烤：


    噢，NPC消失了。


    怎么消失的不重要，为什么消失的也不重要，玩家不关心那些叽里咕噜听不懂的事，玩家只在意自己的妙妙计划。


    你扒拉开阿哈捣乱的手，起身，又在停云三号的位置坐下——这椅子有bug，刚刚上面还坐了个火人，现在你却连一点灼烧的痕迹都没看到。


    【岁阳：灵质生物界星灵纲无形目魂精科岁阳亚种，亦称星火之精，常以青碧色灵火外形出现，火焰不具有热量。】


    好叭，这不是bug，这是特性。


    4.


    你从椅子上站起来，撑着桌面，脑袋凑到满脸写着“我有点悲伤”“我在恍惚”的NPC面前，“人，我是绝灭大君幻胧伪装的停云，现在继续剧情。”


    NPC卡顿了下才回答你，“......客人，请不要靠的这么近。”


    你往后挪了一厘米。


    她：“......再远离一些好吗？”


    你又往后挪了一厘米。


    她：“......”


    她叹息，在某种你能切实察觉到的温柔中对你说，“在仙舟，与人交谈时是该坐在桌案两侧的，可不能像这样爬上桌子。”


    原来不能上桌吗？难怪NPC一直卡。


    5.


    你退回了停云三号的位置，反手掏出了定分枪，口中自行配音：biu——


    定分枪的眼睛滴溜溜到转——说起来，测过阿哈之后这枪就一直要死不活的，在你觉得这东西坏了，准备回收成经验值的时候，它又莫名其妙的精神起来，大喊着自己还能工作一千年。


    “25分？70分？”定分枪眼睛在你和NPC的之间来回打量，最后像是明白了什么，高喊，“替身文学！”


    6.


    你就说这把枪有问题吧。


    7.


    不过从好感度来看，玩家伪装停云应该大成功。


    真不愧是你，虽然游戏不肯为你点亮伪装技能，但你依旧进行了一次超成功超完美的伪装！


    ——你自己夸自己。


    你把道具收回背包里，像无事发生一样继续对话，“驭空驭空，我是停云，现在剧情继续。”


    驭空：“......”


    她这次卡顿的时间有点长，长到你开始思考是不是伪装失效了。


    ——不应该啊，虽然游戏词条里面说停云正在疯狂长出血肉，但NPC又不知道停云现在的样子，你的伪装应该是毫无破绽的。


    你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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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旋转一周，落在停云二号身上。


    明白了，一定是两个停云代码冲突了。


    你又回到自己最初的位置，从背包里摸出面具给阿哈戴上，再跑回驭空对面，一眨不眨地看她。


    驭空：“......”


    8.


    沉默，良久的难懂的沉默。


    “停云是商团的首席代表，日常会出使各界，也负责仙舟的各种贸易庆典，偶尔还会......”


    你：“。”


    玩家只想接替停云三号的身份拿到星核，玩家不想在游戏里工作，所以，“我能把停云零号拉过来吗？”，你问你的猫。


    猫喵了一声，否定你的奇思妙想。


    9.


    NPC最终给了你巡视罗浮，追查幻胧的任务。


    “但是少了一个，应该还有一个个人任务才对。”你嘀咕，有些不解，“我看到了的，她脑袋上冒出金色感叹号，为什么还没碰到就没了。”


    算了。


    想不通的玩家把这归于游戏又卡了，放弃了继续为难自己。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幻胧散得有点开，你对照着系统地图标出位置，兴致勃勃，“玩家要去抓经验宝宝！”


    “星核不要了吗？”猫问你。


    “要！”玩家什么都要。


    10.


    几个非人生物离去后的天舶司。


    星轨脉络在沙盘上蜿蜒，悬浮光影模拟着往来舰船的航线，几名天舶司职员围着沙盘，交谈的声音压得轻。


    “司舵大人。”案几的后面，岩明低声唤她，话被有意模糊，“那位说他能将停云带回来......”


    短短半天就经历了商团失事，信重的晚辈是他人假扮生死难料；假扮晚辈的是绝灭大君，潜入罗浮目的不明；绝灭大君离去，忽然得知晚辈可能存活这一系列事情的驭空声音低沉，“岩明，将军曾言，不可向那一位提出祈愿。”


    她确实的，在某一个瞬间动了拜托那一位带回停云的心思，却又在下一个瞬间强行抑制了这种想法。


    她会去拜托其他商团，拜托飞霄和将军他们。


    无论怎样，既然停云还活着，她总是要把那孩子带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