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通文馆!莫不是代家中长辈售卖?

作品:《科举:读书发媳妇?我必六元及第

    她的语气中充满信任。


    仿佛已经看到顾铭的字在通文馆中引人争相求购的场景。


    顾铭笑了笑,“那就借娘子吉言。”


    他三两口喝完碗里的粥,站起身来。


    “且在家里等我回来。”


    苏婉晴也跟着站起,走到身前。


    近在咫尺的距离令她的面颊微微发烫,但还是鼓起勇气,伸出手为其整理好那件洗得发白的旧儒衫的衣领,抚平上面的褶皱。


    动作笨拙,却极尽温柔。


    那双干净的眸子里,映着顾铭的身影,也映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缱绻与期盼。


    “相公,早些回来。”


    温软的叮咛在耳畔回响,顾铭心中一暖,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这间简陋却已有了温度的茅屋。


    晨风带着微凉的湿意,吹拂着他洗得发白的儒衫。


    安河县的街道已经渐渐苏醒,早起的店家卸下门板,炊烟自屋檐袅袅升起,与河上的薄雾交织在一起。


    街上行人不多,但见到顾铭这般书生打扮的,都会下意识地侧身让路,眼中带着几分敬畏。


    这便是大崝王朝,文风鼎盛,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通文馆坐落在县城东首,临着文庙,是一座三进的青砖黛瓦院落,门口两座石狮威严肃穆,朱漆大门上悬着一块黑底金字的牌匾,笔力苍劲,正是“通文馆”三字。


    还未走近,便能闻到一股浓郁的墨香与书卷气。


    顾铭整了整衣衫,迈步而入。


    馆内小吏见他衣着朴素,本有些怠慢,懒懒地抬了抬眼皮。


    “何事?”


    “在下顾铭,新科童生,前来登记,欲在馆中坊市寄卖些字画。”


    顾铭不卑不亢地说道。


    那小吏神色稍正,但依旧带着几分公事公办的疏离。


    “可有凭证?”


    顾铭从怀中取出县衙颁发的案首文书。


    当小吏的目光落在文书上案首二字时,脸上那最后一丝怠慢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谄媚的恭敬。


    “原来是顾案首!失敬,失敬!”


    童生案首,几乎是板上钉钉的秀才,未来也有一定概率考上举人。


    他连忙起身,亲自为顾铭奉上一杯热茶,态度与方才截然不同。


    “案首稍待,小的这就为您办理。”


    登记的过程异常顺利。


    很快,一块刻着“顾”字的梨木牌便交到了顾铭手中。


    这便是坊市的凭证。


    “顾案首,坊市在第二进院落,您持此牌便可寻一空位设摊。若有佳作,也可交由我们馆中代为售卖,只是要抽一成利。”


    小吏殷勤地解释着。


    “多谢。”


    顾铭道了声谢,接过木牌,径直向第二进院落走去。


    通文馆的坊市果然热闹非凡。


    宽敞的庭院里,错落有致地摆着数十个摊位,往来者络绎不绝。


    有身着锦缎、腹笥便便的地主老财,在家仆的簇拥下,附庸风雅地挑选着字画。


    也有青衫磊落的文人学子,三五成群,在一幅作品前驻足品评,高谈阔论。


    空气中弥漫着墨香、纸香,以及人们压低了声音的交谈声,形成一种独特的、属于文人的喧嚣。


    顾铭寻了个靠墙的空位,地方不大,但还算清净。


    他解开麻绳,将自己挑选出的五幅书法作品小心翼翼地铺在地上。


    他用的纸是坊间最廉价的草纸,泛着黄,质地粗糙。


    可当那淋漓的墨迹展现在众人眼前时,纸张的简陋便再也无人关注。


    那一个个黑字,仿佛拥有生命一般,在粗糙的纸面上跃动。


    或如苍龙入海,气势磅礴。


    或如流云无定,飘逸出尘。


    一股超逸绝伦的风骨,透过笔画,扑面而来。


    起初只是路过的人不经意地一瞥,随即脚步便像被钉住一般,再也挪不开。


    很快,顾铭这简陋的摊位前,便越聚越多。


    “嘶……”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秀才倒吸一口凉气,他俯下身,几乎要将脸贴到纸上,抚着胡须的手微微颤抖。


    “这笔力,这气韵……老夫沉浸书法三十载,也未曾见过如此灵动飘逸的境界!”


    他浑浊的眼中,满是震撼。


    旁边一个身形富态的中年商人,看得两眼放光,连连点头。


    “何止是灵动飘逸!依我看,这字,足以登堂入室了!”


    他虽不懂其中门道,却能感受到那份扑面而来的美感与气度,已然动了心思。


    老秀才闻言,却摇了摇头,神情严肃。


    “不,‘登堂入室’不足以形容其百一!”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断然。


    “此等风骨,对笔墨的掌控已入化境,老夫看来,已然达到了‘融会贯通’之境,甚至……甚至隐隐触摸到了‘登峰造极’的门槛!”


    “登峰造极?!”


    此言一出,四下哗然。


    围观的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在大崝王朝,书道评级森严,登峰造极,那可是无数文人穷尽一生都难以企及的高度!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对这作品的评价争论不休,但无一例外,都充满了惊叹与赞美。


    那富态男人更是激动得满面红光,他挤到顾铭面前,迫不及待地问道。


    “敢问这位小哥,不知写下这几篇字的是何人?”


    若再有来历,就更不得了!


    周围的人也纷纷看来,目光灼灼,都想知道其名讳。


    顾铭神色平静地站起身,拱手。


    “让各位见笑了。”


    他缓缓开口。


    “这些拙作,皆是在下所书。”


    “五百文铜钱一幅。诸位若有看得上眼的,自取便是。”


    童生案首算不得什么名气,纵使质量在这里,他也没敢开太高的价格。


    然而,顾铭此言一出,原本喧闹的场间,却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疯子。


    一个看起来年纪不过二十的年轻人,竟敢说自己是佳作的笔者?


    短暂的寂静后,是轰然爆发的质疑。


    “小哥莫要说笑!”


    一名学子打扮的人率先开口,眉头紧锁。


    “这等境界的书法,非浸淫此道数十年的大家不可为,你才多大年纪?”


    “是啊是啊,”旁边立刻有人附和,“莫不是代家中长辈前来售卖?我等并无轻视之意,只是此事太过匪夷所思。”


    “没错,小哥,你还是说实话吧。”


    质疑声四起,一道道目光如同利剑,审视着顾铭。


    在他们看来,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个人的才华或许能靠天分,但书法的境界,却必须要用岁月与苦功一点点打磨,否则往往只具其形,不具其神!


    顾铭的年纪,实在太没有说服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