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调理不好，落下点什么，岂不是成了千古笑谈？


    毕竟纵观历史......哪个皇帝这么无私奉献过！


    悔！


    肠子都悔青了！


    可话已出口，泼水难收。


    昨日在突厥营地，众目睽睽之下，自己那番话说得掷地有声，情真意切。


    今天结果出来，匹配上的偏偏是自己！


    若是此刻退缩，昨日那番慷慨陈词就成了天大的笑话，他李世民就成了言而无信，沽名钓誉之徒，之前所有努力营造的形象瞬间崩塌，恐怕连程咬金这夯货心里都得鄙视自己三分！


    朕这脸，丢不起啊！


    这脸，丢不起啊！


    骑虎难下，真正的骑虎难下！


    李世民只感觉自己的后背更疼了，连带着太阳穴都突突直跳。


    他勉强扯动嘴角，试图在楚天青面前维持一个“欣慰中带着理所当然”的淡定表情，但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僵硬。


    尤其是眼底深处那抹挥之不去的懊恼和心虚，怎么也藏不住。


    就在这时，一旁的程咬金伸过大脑袋，看向李世民手中的检查报告，随后意外道：


    “真配上了？！哎呀！这可真是天意啊！陛下洪福齐天，连骨髓都能救人！大善！大善啊！”


    善你娘了个......


    李世民想骂人，但还是忍住了。


    还洪福齐天？


    朕看是晦气当头！


    与此同时，程咬金突然感到了一丝杀气。


    他抬头看向李世民，见其一脸幽怨的样子，顿时一个激灵，反应了过来。


    哎呀！


    陛下是皇帝啊！


    真龙天子！


    万金之躯！


    是感个冒都得劳驾整个太医署的主儿。


    这骨髓......是说捐就能捐的？


    即便他愿意，满朝文武怕是也不同意。


    自己刚才那话，是不是有点......不过脑子？


    程咬金冷汗“唰”就下来了，心里暗骂自己嘴快。


    不过丰富的朝堂生存智慧瞬间启动，头脑风暴刮得呼呼作响。


    有了！


    他猛地挺直腰板，脸上那看热闹的兴奋劲儿迅速收敛，换上一副凝重、深沉、忧国忧民的表情。


    声音也压低了八度，显得格外严肃。


    “陛下！陛下洪福，能与灵儿姑娘配上，这自然是天大的喜事，也是那孩子的造化！不过......”


    他话锋一转，眉头紧锁，目光在李世民和楚天青之间游走，语气变得语重心长。


    “陛下，此事......非同小可啊！您乃是天下之主，一身系着社稷安危、大唐亿万黎民的福祉！这骨髓之事，关乎龙体根本，岂能轻动？”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李世民的反应，见皇帝陛下虽然依旧绷着脸，但眼神似乎微微缓和，程咬金底气更足了，语气里带着一种为国尽忠，为君分忧的恳切。


    “依老臣愚见，此等涉及陛下圣体安康的大事，断不可仓促决定！理应......理应召集群臣，尤其是太医署的诸位国手，还有三省长官，好好议一议，论一论！需得拟定个万全的章程，确保陛下龙体万无一失，方可施行！”


    “陛下，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李世民听着程咬金这番话，心里那叫一个五味杂陈。


    既恼这老货刚才火上浇油，又感激他这会儿急中生智，给自己搭了个这么冠冕堂皇的台阶。


    他立刻顺势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一副深以为然的凝重神色，随后看向楚天青，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无奈与郑重。


    “天青，知节所言......不无道理。朕非惜此身，实是身系天下，不得不慎。此事确需从长计议，待朕回宫，召集重臣与太医详议，必尽快给你一个稳妥的答复。”


    程咬金在一旁连连附和：“对对对！稳妥起见！稳妥起见！”


    楚天青看着眼前这二位一唱一和，一个突然忧心忡忡，一个瞬间从激动变得深明大义，哪里还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


    他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儿，摆了摆手说。


    “行了，别演了，你不就是害怕这捐骨髓会影响你的身体底子吗？”


    眼看自己的心思被戳破，李世民脸上“腾”地一下，从耳根红到了脖颈。


    他活了大半辈子，刀光剑影里闯过，朝堂风云里滚过，何曾这般被人当面揭穿那点小九九？


    “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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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努力把脸上那抹不自然的红晕压下去，挺直了腰板。


    虽然不是很硬气。


    “天青啊，你还年轻，有些事想得简单。这骨髓......咳，虽说是救人，但终究是伤及根本之举。朕非不愿，实是不能不万分慎重！倘若因朕一时意气，致使龙体有损，耽误了国事朝政，引发了朝局动荡，那朕岂非成了大唐的罪人？这其中的轻重缓急，你要明白！”


    他一边说，一边用眼角余光悄悄瞟向程咬金，眼神里带着“快帮腔”的急切。


    程咬金立刻心领神会，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他刚要说话，但被楚天青突然打断。


    “那行，我这也有不伤及根本的法子，可以做无创的捐献。”


    “无......无创？”李世民愣了一下。


    骨髓捐献还能无创？”


    楚天青解释道。


    “之前的骨髓捐献，是因为灵儿是急性髓性白血病，骨髓中造血干细胞的植入稳定性更高。”


    “不过如果你实在不愿进行骨髓穿刺，我们可以改用外周血造血干细胞捐献。”


    “造血......干细胞？”


    李世民有点儿懵：“这又是什么东西？”


    “其实是一种东西。”


    楚天青耐心道：“不过造血干细胞对供者来说更安全，只需要抽血就行。”


    李世民闻言，眼睛倏地一亮。


    “就抽血啊？”


    他语调顿时扬了上去，迫不及待的撸起袖子，带着劫后余生般的轻快：“那成！抽吧！需要多少？”


    楚天青见他这如获新生的模样，无奈的摆了摆手。


    “不不不，这抽血和你想象的那种放血疗伤或者取点血样，可不太一样。”


    “哦？有何不同？”


    李世民动作一顿，手臂悬在半空，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只要不是敲骨吸髓，抽血还能抽出什么花样来？


    楚天青忍不住笑道。


    “这造血干细胞呢，虽然平时大部分待在骨髓里，但我们可以用一种叫‘动员剂’的药物，把它们‘动员’到外周血，也就是你手臂的血管里来。所以，捐献前，你需要先打几天这种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