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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太子妃她有病》 第26章
幸好陆衍里面还穿了条亵裤,上半身的衣服又长, 重点部位被遮挡住了, 但白生生的长腿还是露出一截来,一张脸铁青的吓人, 目光直直地落在敢扒自己裤子的伎人头顶上, 心里除了匪夷所思就是荒唐了。
屋里众人都给她这神来之笔吓得不轻, 错愕之下竟没反应过来。
沈辛夷也是一脸震撼地看着自己手里的裤管,就听陆衍在上咳了几声,声调沉沉地开口:“拿下她。”
她这下更不能松开他了,她不敢开口怕被人认出来,只能两手死死地扯住他的袍袖, 睁大眼抬起头, 眼睛冲他飞快眨着,似乎在暗示什么。
陆衍这才终于正脸看她,这伎人身上穿了一件样式奇怪的裙子, 无袖紧窄, 双臂和半截小腿都露在外面, 衣裙从领子到袖口都镶了一圈白毛, 脑袋上顶着猫耳,身后还拖着条尾巴。
只是那裙子太紧窄了些,将她的身形勾勒的极其婀娜,酥胸翘臀,若是其他男人瞧了,定舍不得挪开眼。可惜陆衍不在其他男人的范畴内, 他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眼就落到她脸上,她半张脸都被轻纱覆着,只露出一双明眸。
陆衍目光终于落到她那双看起来异常熟悉的眸子上,神情由恼怒变为震惊,又从震惊变为了狐疑。
这些说起来慢,其实也就是一瞬的功夫,他很快调整好表情,除了沈辛夷之外没人瞧见他的震惊。他转过头,对着已经冲上来的护卫道:“下去。”
他也没心思计较自己颜面尽失的事儿了,又看向沈辛夷,取下外衫来给她草草罩上,确定她手臂小腿都没露在外面,这才说出了现在最要紧的事儿,一字一字道:“帮我更衣。”
什么更衣,不就是提裤子吗。沈辛夷默默感慨,弯下腰一点一点把裤子给他提上来,迟疑了一下,手又伸进他的墨色深衣里,想要找他的腰带,没留神却摸到了他紧实的小腹。
陆衍轻吸了口气,就觉着一只微凉的纤手在他前胸到小腹四下乱窜,手明明是凉的,所触的地方却撩起了点点火星。
他只是病人,又不是圣人,也经不起这般撩拨,不过此时却还绷得住,神情冷峻地看了她一眼。
沈辛夷不好开口,讪讪一笑,终于摸到了他玉带的搭扣,帮他穿好了裤子。
还没等她站起身,陆衍就把她一把拉到怀里,让她的脸埋在自己前胸,沈辛夷就觉得腰上一紧,被他手臂牢牢勒着,陆衍又取来自己的玄色披风,把她从头到脚罩的严严实实,这才转向安王:“王叔”
安王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随即拊掌一笑,打断了陆衍,摇头笑道:“老九啊老九,我怎就没看出来你好这一口呢,今儿到底是暴露了啊,还是咱们的问玉美人有手段。”
陆衍心里正思量着沈辛夷怎么会打扮成伎子跑到云蔼洲来,虽然沈辛夷脑子坏了,平素做事也出格,但这般行事显然是属于十分出格的范围。
他一边琢磨,一边把她抱的更紧,冲安王一笑:“王叔聪敏。”
跟他同来的少年少女十分郁闷,这位太子容色夺天,雍容清贵还地位显赫,早知道他好让人扒裤子这一口,他们也冲上去扒了!
安王对他怀里的女子好奇起来,伸手要取下她面上轻纱:“让我瞧瞧能把你迷住的女子是什么样。”
沈辛夷拽着他衣襟的手一紧,陆衍侧身避开,冲安王一笑:“王叔,这人可是我选的,自该由我把她带去客室之后亲手摘掉。”
安王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你也学会这种小把戏了。”
陆衍想问沈辛夷究竟出了何事,告了个罪就想往出走,安王却一把把他扯住:“方才你没挑到合意的,出去也就罢了,现在你都寻得佳人了,还出去做什么,等会冯郡王和韩国公他们几个也要来,你留下来跟他们闲谈几句又能如何?”
他道:“平时你不好和大臣们结交,如今是宴饮作乐,多说几句也无妨,可别太孤高了。”
太子不能和外臣结交,安王设宴也是想帮她巩固人脉,尤其是这种风.月场所,更容易使人放下戒备。陆衍不好拂却他一番好意,只好由着他把自己拉着入了席,沈辛夷也不好插口,免得惊动了旁人,只好假装依偎在陆衍怀里。
很快两人就为自己的决定后悔了。
安王宴请的几位要员很快就入了席,每个人身边都有两三个美人偎着,一入座就放浪形骸起来。韩国公见陆衍只搂着美人不动弹,不由笑问:“太子可是第一次来这等风.月之地?臣可是第一次见美人在怀还能丝毫不乱的。”
陆衍还没回答,另一人就调侃道:“太子素来洁身自好,这享乐之地自然是第一次来,有些拘束在所难免,你先身先士卒,做个示范就是了。”
韩国公哈哈一笑,也不推脱,搂过身边的美人,自己先喝了口酒,亲亲热热地渡到美人嘴里,美人十分配合地和他温存,又抬起头对陆衍道:“太子,这叫皮杯儿,您学会了没?”
陆衍:“”
既然是寻欢作乐的地方,众人也都恣意起来,起哄打趣。
陆衍看方才韩国公以口渡酒只觉着恶心,忍不住低头瞧了眼沈辛夷,她的唇瓣隔着面纱,显出花瓣般姣好的形状,他薄唇轻轻抿起,又调开视线。
沈辛夷给他看的十分别扭,撑起一张冷脸来,还冲他挑衅地翻了个白眼。
陆衍本没打算碰她,见她还敢这么猖狂,慢慢慢慢地低下头…
沈辛夷还以为他真要玩什么皮杯儿,脸色都变了,脑袋直往后缩。
两人越来越近,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萦绕不散的冷香,感到他热热的鼻息扑在自己脸上。
可就在此时,他停了下来,懒洋洋地嗤笑了声,挑剔道:“你身上很臭。”
沈辛夷:“……”
陆衍忽然意识到她现在不能还手,甚至不能还嘴的境况,于是伸手又捏了捏她软嫩的脸颊,唇角一勾:“听话,我可是花了万两白银买了你的一夜。”
沈辛夷:“”
陆衍又慢悠悠道:“可会跳舞?给我跳一曲十八摸如何?”
沈辛夷:“”她很郁闷,没她的话陆衍还在青楼跳舞呢,什么叫风水轮流转,大概就是说她了,
他瞧她眼底都快冒火了,这才见好就收。此时宴会已过了大半,几个贵客都醉的东倒西歪,陆衍这才把她打横抱起来,向安王告辞。
此时进宫肯定是进不去了,云蔼洲是安王的产业,没什么不安全的,陆衍就抱着她到了后面的客居,等进了屋,他的脸色才彻底冷了下来,低声问她:“是谁干的?”
沈辛夷摘下面纱,深吸了口气才道:“我也不知道,路上正和朋友看花灯呢,突然冲过来一匹疯马,把我们几个撞散了,有人趁机拿药药晕了我,将我掳到了云蔼洲一个伎人的房里”
他听出她话里的未尽之意,不由挑眉:“然后呢?”
沈辛夷瞧了他一眼,撇嘴:“然后他们告诉我,他们是太子派来的人,为的就是掳走我,好毁了我的名声,你才能顺理成章 的摆脱我,摆脱这桩婚事。”
陆衍面色冷冽,漆黑如墨的眸子中似乎酝着一场风暴,他手指轻轻敲着桌案:“你信了?”
沈辛夷点头:“开始有几分怀疑。”
陆衍眼睛微微眯起,带着明显的不悦:“哦?”
她继续道:“后来我自己琢磨,若是你派人做的,干嘛这么大喇喇跟我说出来,而且还特地把我放到云蔼洲,实在没必要。过犹不及,他们就是急着栽赃,这才露了破绽。”
陆衍面色和缓,乜了她一眼:“还算你有几分聪明,怎么逃出来的?”
这一眼饱含的风情,让沈辛夷心头发痒,咳了声才道:“这几个蟊贼怎么能困得住我智勇双全龙傲天?我敲晕了一个,扮成伎子逃出来的。”
陆衍没理会她自吹自擂,上下把她打量了好几眼,见她衣着虽潦草,但身上确实没什么伤痕,也不似被人占去便宜的样子,心下稍安。
他又沉吟片刻:“你可有事?他们没对你做什么吧?”他说完见沈辛夷看过来,别开头,略有不自在:“随口问一句罢了,你若是出了事,费的还是我的药钱。”
沈辛夷摇了摇头,洋洋得意:“他们能把我怎么样?还不得被我日的喵喵叫。”
陆衍:“”
他蹙眉想了想,这次多亏沈辛夷机灵,若她没逃出来,指不定那些人会对她做什么。他对沈辛夷再如何头疼不悦,也没有到让她被人糟践的地步,他想到此处,面色越发冷沉。
他手指在茶杯的边沿摩挲了几下,看了眼沈辛夷,想她今日应该受了不少惊吓,便缓和了神色:“这事儿交由我来处理,你不用再管,我会查明是谁做的。”
沈辛夷点了点头,又道:“跟我一起出来看花灯的还有几个娘子和护卫,她们知道我不见了,心下必然焦急,你去着人跟他们说一声吧,而且那被敲晕的绑我的人,还有那伎子问玉,两人现在都晕在屋里,断不能让他们出去乱说。”
陆衍略一颔首,那几人的嘴也得管住了,免得说些不该说的。他正思量呢,沈辛夷肚子就‘咕咕’了两声,她晚上本来就没吃多少,再加上劳神劳力到半夜,肚子早就饿的受不了了。
陆衍倒是难得体贴,起身出了门:“我去命人备饭,你不可随意出门。”
他出门之后直接叫来了太史捷和手下武将裴迟,对他们细细吩咐了一遍,太史捷在领命而去之前,忽转向陆衍,笑问了句:“我有一事不明,殿下既不喜太子妃,何不趁此机会摆脱这桩婚事?何必费心为太子妃筹谋呢?”
陆衍脚步一顿,冷淡道:“我虽不喜她,但还不至如此下作。”
太史捷了然一笑,仿佛明白了什么,躬身退下了。
沈辛夷在屋里等饭的当口,却发现了新大陆——那是一架红木夹子,夹子分为四横,上面琳琅满目的放了各种道.具,有一根细细的鞭子,有儿臂粗细的玉.势,有长长的羽毛,还有一对儿叫不出名字的铃铛,一个铜制的铁环,剩下的更加稀奇古怪,她都不知道怎么形容。
云蔼洲果然服务周到,还特别贴心地在红木架子旁边放了两本教人学姿势的避火图。
沈辛夷本来已经累的狠了,见到这些又莫名精神起来,她宛若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嘴角露出个坏笑。
作者有话要说: 傲天本章 的台词略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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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陆衍和饭菜是同时进屋的,沈辛夷还在红木架子前研究道.具, 闻到饭香就转过头来, 坐在他对面:“你都处置完了?”
陆衍颔首:“已经妥当了,今儿劫持你的人, 我也派人去查了。”他抬眸看她:“劫你的计划算不得什么天衣无缝的妙计, 想必今晚就能查出来。”
沈辛夷饿得头晕眼花, 拿起筷子就想吃,偏陆衍抬手拦住她:“先去洗漱,换了衣裳再来吃。”他瞧她身上的衣裳,怎么都觉着不顺眼,尤其想到她这身不知被谁瞧过, 心下莫名有些不快。
沈辛夷恶趣味地拿起白绒绒的尾巴搔了搔他的鼻尖, 以看他皱眉的样子取乐:“怎么?我这身不好看吗?”
陆衍只好顺着她的霸总思维道:“不像傲天穿的。”
沈辛夷一琢磨也是,走进帐子里要把衣裳换下来。陆衍瞧她没有半点自觉,只得帮着她把层层帷幔放了下来, 转身做回了原处。
他在一旁稳稳坐定了, 奈何衣物摩擦的悉悉索索声音总是往他耳朵里钻, 他想到这些日子沈辛夷不知把他看了几回, 于是带着点报复的意味看过去,却只能瞧见朦胧的一道玉色影子,正层层褪下身上冗余的衣服,窈窕的身形一点点显露,却十分撩人心弦——她嫁来不到三月,身姿却比刚入门的时候更加动人了。
他心头泛起酥酥麻麻的痒意, 这时候她已经脱了外边穿的裙子,把手伸到脖子后,显然是准备解抹胸了,陆衍薄唇抿起,克制着别过头去不再看了。
两人刚成亲那会儿同床共枕过几天,沈辛夷再美他也没有半点兴趣,所以盖着同一床被子仍能镇定自若。这些日子却不知怎么了,目光总忍不住落在她身上。
他正蹙着眉思量,就听见一阵哗啦啦的水声,显然是她在擦洗身体,他面色沉凝地叹了口气,让自己的视线定在桌子的饭菜上。
沈辛夷急吼吼地脱完cos装,才发现自己压根没换的衣服,冲陆衍喊了声:“有替换的衣裳没?”
陆衍本不是粗心大意的性子,方才心思起伏才没留意,他迟疑片刻,解开外衣的玉扣:“我命人去取,你暂穿我的。”
他话音刚落,就见帷幔里伸出一只白玉般的手臂,他定了定神,把衣裳交到她手里。
他衣服自然要比沈辛夷平时穿的要宽大太多,她拖拖拉拉地走出来,拽着拖到地上的下摆,嘿嘿坏笑:“你的衣服还挺香。”
陆衍:“”
他没搭理她,看着自己的衣裳顺着她肩头滑落,露出大半雪白的香肩,他顿了下,才伸手帮她把领子扯起来。
沈辛夷终于能坐下安安生生吃顿饭,她是饿得狠了,低头吃了两碗饭才停下筷子,这时候下人也把衣服送过来,她换好衣服,佯做困倦打了个哈欠:“我要困死了,今儿晚上不能回宫?”
陆衍看她一眼,觉出她的异样,却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宫门已经落了钥,先在云蔼洲住一晚,明天再回去。”
沈辛夷往床上一滚:“啊,那我就先睡了。”她说完伸手热情地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床板:“你肯定也累的狠了,早点睡吧。”
陆衍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脱了履,躺在她身边睡下。
他才入睡没动静,就听到身边传来细碎的动静,他不用睁眼就知道她又在作妖,抱着看她能作出什么花样来的心态,过了会儿才睁开眼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手腕被两根棉绳绑在了床柱上,沈辛夷在一处红木架子前不知捣鼓什么。
经过无数次的突发状况,他面对沈辛夷的时候已经基本可以淡定自若了,他瞥了她一眼:“你又干什么?”
沈辛夷一脸坏笑地转过身来,一手拿着玉.势一手拿着一把细长的鞭子:“你说呢?”她把两样东西给他看:“你出身青楼,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吧?”
他太高估自己的定力了,显然沈辛夷的奇葩程度要出乎他意料。他无语道:“你又要做什么?”
沈辛夷拿着东西走进,冷笑道:“别以为你打我咳咳,那里和你当众顶撞我的事儿就这么算了!前些日子没逮到机会,今儿非得给你个好看不可!”
“不知道”陆衍:“你别忘了今晚是谁救的你。”
沈辛夷算账的时候,逻辑简直不能更清晰,条理简直不能再分明:“我又没得罪什么人,这次绑我的人八成是为了对付你,再说你是特意跑去救我的吗?你恰逢其会罢了。要不是我聪明,你恐怕都不知道我被人劫持了。”
陆衍:“”
她扬了扬下巴:“再说你装什么装啊,你们这种青楼出身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什么?这不就是让你们快活的东西吗?”她装出一脸凶神恶煞的横肉相:“今儿就让你好好的乐呵乐呵。”
她虽然说的凶狠,但还是先从简单地开始试起,她把架子上的羽毛取下来搔着陆衍的脚底板:“说!快活吗?”
陆衍:“”他天生不怎么怕痒,此时倒是没什么感觉,只冷冷地看着她。
沈辛夷就不开心了,又把玉势拿过来,举到他面前:“含住。”
陆衍这回是真火了,他手腕上绑的绳子只做调.情之用,又细又不结实,他轻轻一挣就挣开了,随手把她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扔到一边,坐起来声音泠泠地问道:“好玩吗?”
龙的传人绝不服输!沈辛夷凑近了跟他抵着鼻尖大眼瞪小眼:“反正比你好玩!”
陆衍冷哼了声,捉住她的手腕压在她头顶,用方才那把细鞭子绑住她的手腕把她摁在床上,再把那根长长的尾羽拿出来,虚虚扫过她眉眼:“有多好玩?”
沈辛夷脸色都变了,脑袋左躲右闪:“那根毛碰过你脚的,你拿远点!”虽然陆衍全身又干净又香,但她还是对他的脚没兴趣。
陆衍:“”
他从善如流地把这根扔了,又重新取了根新的来,在她脖子上搔了几下:“还没回答我,有多好玩?”
沈辛夷跟他可不一样,她全身都是痒痒肉,被一挠就‘咯咯’狂笑个不停,跟被点了笑穴似的,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陆衍忽觉得有点好玩,又拿羽毛继续骚扰她,沈辛夷这回是真不成了,笑的在床上打滚,眼泪都笑出来了,反复折腾之中,衣襟散开大半,又拿羽毛搔着她凹下去的肚脐。
这下沈辛夷的笑声全被堵在嗓子眼里,身子轻轻颤了几下,不自觉地‘啊’了声。
陆衍正在逗弄她的手一顿,把羽毛扔到一边,一手撑在床沿问她,缓了缓气才问她:“还觉着好玩吗?”
沈辛夷被闹的彻底没了力气,呼哧呼哧喘着气,半死不活地道:“你发什么火?我还没发火呢!”
发火?陆衍慢慢皱起了眉。
他皱眉,是因为他现在并没有发火。若他真的火了,怎么会有闲心逗弄她。
按照他的脾气,像沈辛夷这样屡次三番冒犯他,时不时脱他衣服扯他裤子,让他大跌颜面的人,他应该早让她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绝不会只是小小逗她一下。
可他为什么这么忍耐她?她可是沈家人。
陆衍就这么因为自己不发火而有点发火了,他在沈辛夷后颈上轻轻一捏,让她彻底昏睡过去,他这才腾出空来思考这个问题。
他见过各种各样的女人,矜持的端庄的妖娆的聪慧的,但沈辛夷绝对是他见过的所有女人中最独一无二的一朵奇葩,毕竟物以稀为贵,美人好找,奇葩难寻,所以他对她宽容一些也说得过去。
他想透了这个问题,神色微微和缓,把她手腕上的鞭子解开,放平塞到床里,自己也在她身边睡下了
沈辛夷睡了不到三个时辰就醒了,她醒来的第一感觉便是鼻塞和咽痛,她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这才捂着脑袋慢慢回过神来。
她逼着陆衍挑十八摸,跟陆衍撕逼说自己要纳妾,说他是自己从青楼里赎出来的,脱了他的裤子,还想跟她玩道具play
罄竹难书啊!她想找根绳把自己吊死算了!
相比于形象被毁,被人劫持算计这件事都没那么重要了,她正抱头在内心哭天抹泪自我反省,陆衍已是被她翻身的声音吵醒了,见她脑袋埋在膝盖里,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他挑眉问道:“你怎么了?”
沈辛夷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才慢慢抬起头来看着他,木木地不知该说什么,半晌才吐出两个字:“殿下”
陆衍不愧是陆衍,听了这俩字,眉头一蹙:“你好了?”龙傲天叫他可都是直呼名字的。
沈辛夷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他了,挪开眼点了点头:“现在是好了,不过”她给他打预防针:“不过医生诊过了,指不定什么时候还会再犯。”
陆衍哦了声,看了眼天色:“宫门已经开了,起来吧。”
沈辛夷给自己做了半晌心理建设,这才慢吞吞地爬起来,洗漱换衣。
她出身大家,行止坐卧皆有礼数,谈笑间更是不缺风采,就是她犯病的时候,仪态也是规整曼妙,让人为之心折的。陆衍跟龙傲天那个版本的沈辛夷相处久了,本以为和正常的她相处会不习惯,没想到只看了几眼,熟悉的感觉便回来了——到底是一个人。
他瞧了几眼,见沈辛夷自顾自地整理衣服,没往他这里看一下,他心下莫名不悦,淡淡吩咐:“帮我更衣。”
沈辛夷扫了眼屋内,没见到一个下人,这才确定他是跟自己说的:“殿下自便吧,我不会。”
陆衍目光落到她身上:“连穿衣服都不会?”他自然不信:“过来。”
沈辛夷暗暗哼了声,想着自己这几天把他得罪的不轻,终于从衣架上取下他的衣服,展开给他更衣。
陆衍两手平伸,静静等着她给自己更衣,她怕给他穿的太好看,以后他穿衣服的活儿都归到自己头上,于是一会儿扣错几个扣子,一会儿把袖子揉的皱皱巴巴,等勉强穿完都没眼看了。
他看着镜中的人影,眯了眯眼,慢慢低下头,对上她的桃花眼:“你故意的。”
知道我是故意的,你干嘛要没眼色地说出来呢?沈辛夷心虚了下,随即脸不红气不喘地眨巴了下桃花眼:“我故意什么?还请殿下明示。”
陆衍哼了声,把她系好的扣子重新解开,自己慢慢穿好,又把褶皱一点点抚平。
沈辛夷在一边耐心等着,眼睛却眺望这窗外的翻腾的云水,心里盘算下一步该做什么。
陆衍整理好衣服,瞧她望着窗外静静出神,脸色却泛起不正常的绯色,他伸手要探她的额头:“你受寒了?”
沈辛夷不经意般的躲开他的手,伸手探着自己额头:“是吗?劳殿下关心,回去之后我叫太医看看。”她又转了话头,看向窗外的浩渺烟波:“这地方不愧叫云蔼洲,云雾翻腾,水汽清逸,倒瞧不出来是烟花之流。”
上回她清醒过来之后逗弄陆衍,是为了从他的诘问中脱身。不管从任何角度讲,她都不希望陆衍现在碰自己,甚至不想让他出现在自己眼前,一看到他,她就要想起自己做的那些二百五事儿。
陆衍垂了垂眸子,眼底有淡淡不悦。
虽然在沈辛夷犯病调戏他的时候,他都想把她扔出去,但他不想她碰,和她躲开他的触碰,是有差别的。
他是她的丈夫,别说是摸一摸她的额头了,就算有更亲密的举动,她也不能躲开或者反抗。况且她碰了自己这么多回,自己碰她一下她有什么好不情愿的?
沈五不识抬举。
哼。
他最后整理了一下袖口,转向她冷淡道:“走吧。”
沈辛夷也整理了一下衣裙,跟着他出了屋门,这里是云蔼洲的一处院落,就建在湖边上,花木葳蕤,奇珍异兽争相结伴,显然是专门招待贵客的地方。
陆衍命人跟安王打了声招呼,就和沈辛夷上了车辇,她很有分寸地坐在他对面,确保不会无意中碰到他,他斜睨她一眼,面色越发冷淡。
正在两人沉默不语的时候,太史捷在外纵马唤了声:“殿下。”
陆衍撩起金色的帷幔,问道:“太史公可办妥了?”
太史捷颔首:“都安置妥当了,劫持太子妃的几人也抓住了”他皱起眉:“是六殿下派来的人。”
太史捷是个非常讲究逻辑的人,所以他完全不理解陆冽抓太子妃有什么用。
这跟陆衍预想的差不多,他点了点头:“知道了,昨夜辛苦你了,你先下去歇着吧。”
沈辛夷在车辇里自然也听到了,她面色不虞,无语良久才道:“六殿下这般坑害我有什么意义?还非得让我做不成太子妃,难道嫉妒我当了太子妃他没当?”
陆衍:“”
他慢慢提醒:“你骂他骚蹄子,还屡次折辱于他。”
沈辛夷:“”
他瞧她头大如斗的表情有趣,仿佛看见了前几日的自己,他心情莫名愉悦了几分:“你以为你得罪的人只老六一个吗?别忘了,你昨晚上还扯下我的裤子。”
沈辛夷咬了下唇瓣,企图靠恶意卖萌混过去,她抬起水眸一脸无辜地瞧他:“昨日是素素的不是,还请太子哥哥看在素素年幼无知又身染重疾的份上,多多担待。”
他眼睛一瞥:“一把年纪了还年幼无知?”
沈辛夷:“”
她默默地望向车顶,嘴贱什么的最讨厌了。
两人就在高度沉默中回了行宫,陆衍略歇了会儿,就起身道:“我已经命人叫太医过来了,等会我去找六弟好好谈谈。”最后四字微妙地加了重音。
沈辛夷本想自己找陆冽那个傻X麻烦的,听他这么说觉着他去找麻烦也不错,便安安生生重新倚回了贵妃榻上,嘴上客套:“殿下可别伤着自己,早去早回。”
她嘴里说着早去早回,实际半点起身相送的意思都没有,陆衍扫她一眼,暗哼了声,直接转身走了。
张媪见她又好了,走过来抚着她的头发:“娘子这时好时坏的病,什么时候才是头啊。”她又摸了摸她的脸,惊道:“娘子可是发烧了。”
沈辛夷亦是头痛:“走一步看一步吧,这病暂且也没什么大影响。”她懒洋洋偎在张媪怀里:“昨晚上受风寒了。”
张媪不好再惹她难受,又转了话头:“我瞧着太子对娘子还算关切,娘子怎么连个笑脸也不露给他?”说实在的,她这时候对太子的态度还不如有病的时候呢。
沈辛夷轻哼了声:“他半点没把我当成正妻看待,高兴了就赏个笑脸,不高兴就板着一张脸让我滚,我跟那些姬妾有什么区别?”就算陆衍偶尔对她还成,也不过是瞧个新奇罢了,这点她明白得很。
她说完换了个姿势,喝了口温茶:“不过这也怨不得他,我不是他想娶的,他也不是我想嫁的。”
张媪叹了声,也知道她受不了气:“您当初对太子示好过,我还以为您喜欢太子呢。”
沈辛夷想到旧事,身子一动,表情有些古怪
陆衍带着几队金吾卫纵马去了陆冽府上,陆冽在南方共有两个铺子一栋宅邸,他只撂下一句:“别伤人,旁的随你们。”就把金吾卫派去了陆冽的的两个铺子,而他自己则带人直奔陆冽的福寿园。
陆冽知道他这么大阵仗,匆匆忙忙地迎出来:“老九,你这是做什么?哥哥我可是没有半分得罪你的地方啊。”
陆衍看都没看他一眼,撂下三个字:“给我砸。”
金吾卫得令行事,转眼他府邸的匾额都被踩成了七八块,陆冽拦他不住,厉声道:“老九,你疯了不成?!”
他边说边想动手,陆衍身边人岂能让他碰着陆衍,三两下就把他治住了。
陆衍直接掐着他的后脖子把他脑袋浸到门口的水缸里,任由他扑腾挣扎。
“谁给你的胆子动太子妃了?”
陆衍这般大的动静收拾陆冽,宫里自然很快就收到风声,沈贵妃听到信儿之后就一阵心慌,拍着胸口:“太子胆子也太大了,老六再怎么荒唐也是他的兄长,他把人家家砸了还不算完,听说还把老六打了个半死扔进池塘里,被捞上来的时候就剩一口气了。”
陆泽脸上笑意不在,只剩一片阴沉:“他自小就是这么个霸王脾气,这几年病了没动静了,我还真以为他被拔去了爪牙。”
沈贵妃啜着定神压惊的茶,忽的瞧了眼自己儿子,沉声道:“昨儿好像是老六把太子妃绑了,老九这才发了火,这事儿跟你没关系吧?”她其实比较能理解太子,男人吗,哪怕再不喜自己妻子,但遇到这等事,只要不是个泥人,都不会轻易算了的。
陆泽沉吟不语,他昨儿无非是挑拨了几句,也没想到老六狗胆包天,竟直接把素素给绑了。
沈贵妃见他不应,叹了口气:“我前些日子算计素素,已经觉着心里过意不去了,若是你再害的她无辜遭此劫难,我还有什么颜面见你舅父?”
陆泽眸光微闪,垂头嗯了声:“母亲放心。”
沈贵妃却又皱眉:“素素不肯站在你这边,太子又是个厉害的,若是素素真和太子好了你打算如何?”
陆泽神情悠然地喝着茶,笑起来似明媚少年,似乎已经胸有成竹:“母亲放心,太子和素素不会好的况且沈家又不止素素一个女儿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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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沈贵妃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太子肯为她这么出头了,两人好起来也是指日可待, 你凭什么觉着他和素素定不会好?再说沈家现在当权的只有你大舅父, 除了素素,其他沈家女儿能顶什么用?”
“现在两人关系倒可能有些和缓, 不过这也不难, 让他们的关系重新跌回去不就成了?”陆泽一笑, 胸有成竹:“老九看似冷清孤傲,其实是个颇多疑的人,只要稍一挑拨,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信素素了,更何况两人还有上辈的恩仇, 别忘了先皇后和太子的亲舅父是怎么死的, 太子睚眦必报,焉能忘却杀母之仇?”
他喝了口茶,这才继续道:“我自有筹谋, 母妃不用管了。”
他又悠悠道:“再说沈舅父, 你和沈舅父虽是亲兄妹, 但沈舅父和您素来意见不合, 我也不能全指望他,幸好我在沈家还有旁的助力。”
沈贵妃想到自己疼了这么多年的侄女,心下不忍,但终归比不过儿子能荣登大宝重要,她默了片刻:“你手脚干净点,别让你舅父发现, 否则你这辈子别想从沈家要来助力了。”她又静默了会儿,才道:“你怎么挑拨我不管,只是别伤了素素。”
陆泽没回她后半句,只笑笑:“我手脚何曾不干净过?看老六这事儿,没人有半分疑到我头上。”
他扬唇一笑:“过几日你就等着瞧好戏吧。”
沈贵妃既骄傲又失落地看了他一眼:“不管用什么手段,我自希望你能有御极问鼎之人,你这些手段真的能成吗?”
陆泽看着窗外的云层:“父皇把素素嫁予老九不过是为了牵制我,这些小把戏无非是为了离间素素和老九,让父皇的牵制之策不能达成,不过是几个小手段而已,若真正想问鼎九五,权钱兵马一样不能少,自不能只靠雕虫小技成事。”
沈辛夷听完张媪的话,翻了个身躺在榻上,若有所思。
要说她和太子的孽缘得从五年前说起了,五年前她爹回京述职,太后见沈侯权柄甚重,当时就有意让她和太子结亲,当然那时候沈辛夷只是毛丫头一个,所以她提议先定亲,等她年岁大了再和太子成婚。
不过那时候太子还未曾生病,声望已快要越过文昌帝了,文昌帝自不愿他再锦上添花,剑指帝位,沈侯也不想让宝贝闺女嫁入宗室,历经艰险,没想到两人还没来得及开口拒绝,陆衍就先一步拒绝了,他那时候正是年少气盛,言辞凌厉,明朝暗讽,把太后和沈侯弄的好不难堪。
沈辛夷知道这消息后心里颇是震怒不服,她两辈子都是顶尖配置,容貌出众,聪颖慧黠,家利里也是位高权重,不夸张地说,从五岁开始对她明里暗里表示倾慕的人都能挤满长安,太子她凭什么啊!就算太子跪下来求娶她,她还不乐意嫁呢,他怎么能,怎么敢拒绝她?
于是这个男人就这么成功引起了她的注意。
怀揣着一定要用魅力征服太子的念头,她到他展现了几次魅力,想让他也成为自己的裙下之臣,不但没成功还碰了一鼻子灰,沈辛夷郁闷的要死,直接跟老爹来了泉州,从此再也没回过长安。
当初她不知道太子和家里嫌隙颇深,后来知道太子和她家不对付之后,她就更没打过太子的主意了,倒是长安却传言她一心痴恋太子,爱的要生要死的。
哪想到因缘际会,如今太子式微,文昌帝为了制衡老八,硬是把她嫁给了太子。
她对太子的感觉非要形容的话,那就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假如她展现魅力成功了太子真看上她了,她还不愿意委身太子呢!就因为太子对她爱答不理,这事儿反而成了她的心结,越想越郁闷,总想着出口气才算。
早知道牵扯出这许多麻烦,她就是打死也不会招惹陆衍。
她琢磨着琢磨着,太医就已经开好了方子,张媪给她煎了药让她喝下。
药里大概有安神的成分,沈辛夷喝完之后就睡到下午,她意识不甚清醒地揉了揉眼睛:“水”
旁边立刻递来一盏白水,沈辛夷咕嘟咕嘟喝了两口,才发现给她递水的是陆衍,她讶异道:“殿下回来了?”
陆衍在不远处坐下,神色淡淡地‘嗯’了声。
她抬头看了眼天色:“都下午了,殿下怎么和六殿下谈的?居然谈了这么久。”
陆衍瞧她不咸不淡的样子,眼皮又耷拉下来,心里升起一股憋闷:“被父皇叫去训斥了一番。”
沈辛夷这才转过头来看他:“父皇训斥你做什么?”
她终于转过头看着自己,陆衍心里的憋闷散了些许,淡淡道:“今儿为了给你出气,把老六收拾了一顿,把他打了个半死扔在水池子里,险些没把他淹死,父皇知道后颇为震怒。”语调虽淡然,话间总带了几分邀功的意味。
沈辛夷显然没听出来,狐疑道:“父皇既然震怒,殿下能这般轻易脱身?”
陆衍一窒,很快镇定道:“我跟父皇把老六昨日劫持的事儿说了一遍,父皇知他大错在先,便没再多言了。”
沈辛夷‘哦’了声,她身上还是不大舒服,浑身酸疼头重脚轻,便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
陆衍瞧她没事人一般,心下又烦闷起来:“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难道知道自己为她出头的事,她就不会羞喜感动,然后拉着自己的手不松开吗?
沈辛夷怔了下转过头,觉着他今日颇为奇怪,试探道:“多谢殿下?”大姨妈来了啊这是!
敷衍了事。
哼。
她见陆衍没反应,又道:“不过殿下既然问我,我还真有件事想同殿下商议。”
她想找个地方坐下跟他细说,没想到坐在榻上的陆衍竟然主动挪了个位置,她本来是想坐在他对面的,见他让了也只好坐在他身边,诚恳道:“宫里的每个人行事自有规矩,每个宫也有专人打理,殿下的少阳宫一直有皇后捎带着派人来管,皇后自然是好的,可她一人要照管整个后宫,难免劳累,咱们做晚辈的,总得替她分忧”
陆衍懒怠听内宅这些杂七杂八的琐事:“别废话,直说。”
沈辛夷微微一笑:“所以我想替皇后分忧,把打理太子宫掖的事儿接过来。”按照惯例,太子未成婚前东宫的事儿是走宫里的规矩,成婚后就该是太子妃料理琐事了,为以后打理后宫提前练手。
陆衍眯起眼:“你是在跟我讨要管家权?”
沈辛夷觉着他说话不好听,不过也大抵是这个意思,她掩唇一笑:“别说是在宫里了,就是在寻常公侯府邸,也是女主人管家的。”
她住在完全陌生的皇宫里,倘连自己的身边事都不能亲手打理,心里实在不太踏实,这个管家的差事她早就该要了,只是最近一直病着没顾得上,如今得趁着清醒赶紧料理了。
陆衍捏住她的下巴,眼神微冷:“你胆子不小。”明知道他防着沈家人还敢问他讨要打理东宫的差事。
他说完目光定在她脸上,觉着她肤白如玉,肌肤极是细腻,不知不觉就走了神,拇指不自觉地在她下巴上摩挲了一下。
沈辛夷下意识地推开他的手,推完之后才发觉他面色不悦,这脾气还真够阴晴不定的。
她想了想,用食指勾住他的小指,调戏他一遭,娇声道:“太子哥哥,难道我说的不对?还是你觉着我不是这东宫的女君?”她发现调戏陆衍这法子还挺管用的。
陆衍原本不悦的心情因着她的动作居然稍好了些,不过他还是冷着脸抽回手:“随你。”他顿了下又道:“厨房你不能插手。”
厨房是紧要之地,这是防着她呢。不过沈辛夷没料到他会答应的这么轻易,还以为经过一番唇枪舌剑呢,既然陆衍应允,她忙道:“自然,我知晓分寸。”
陆衍嗯了声,便没再说什么。
两人不痛不痒地说了几句,用过晚饭之后,沈辛夷散了会儿步,又看了几页书,就上床准备睡觉了,陆衍比她晚,现在人还不知在哪儿。
她下午已经美美地睡了一觉,现在怎么都睡不着,正琢磨着要不要点安神香,忽的床幔被撩起,有人在她身边躺了下来,又伸出双臂搂着她的腰。
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忙转过头来看,就见陆衍躺在她身边还伸手搂着她,这个发现也没有让她表情好到哪儿去,她瞧见陆衍都浑身不自在,更别提跟他搂着睡了。
她拧身想躲,却没能躲开,只好对陆衍道:“殿下,我昨日受了风寒,现在还没见好,你身子本来就弱,我怕过给你”
陆衍睡觉一直不稳,偏偏搂着她睡觉却难得安生,在沈辛夷还是傲天的时候,他已经习惯了这项福利,冷不丁被她拒绝,长眉一拧:“哦?”
有用的时候就一口一个太子哥哥,等没用了转眼就变成殿下了。
沈辛夷堆出一脸诚恳:“我要是把病气过给殿下就不好了,未免殿下病上加病,我去别处睡吧。”
陆衍焉能看不出来她这是托词?沈五是否明白自己的身份,她现在是他的人,他可以随时要了她,她这么拒绝到底是谁给的胆子?还是她在欲擒故纵?
他心下颇是不快,怎么说沈五当初也追求过他,看着一个曾经倾慕过自己的人对自己这般冷待,谁都会有些不愉。沈辛夷还是龙傲天的时候,他每天都琢磨着她什么时候清醒过来,现在当真清醒了,他又觉着还不如龙傲天呢。
不过他也没到非赖着她的地步,冷冷地嗤了声,扯过广袖中衣披在身上下了床。
这个点儿了,他只要一出东殿的门,明天宫里不知会传出多少流言蜚语,于是沈辛夷很贴心地让下人在自己的罗汉床边儿放了张宽大的榻,请他睡在榻上。
——一般妾侍通房什么的都睡这个位置。
陆衍漠然看了她一眼,居然没说话,直接展开被子睡了。
沈辛夷暂时不用和他同床,也开开心心地睡了。
中药虽治本但是疗效太慢,她在屋里修养了快十天,等到感冒彻底好了才出门,准备整理一番庶务,好让自己住的能舒服点儿。
这其实也不费什么事,她在家的时候自有一套规矩,只需把规矩列出来让他们照做就是,做的好了就赏,不好了就罚,简直不能更容易,再说宫里的规矩已经够严谨了,她只需要稍作调整就行。
便是这样简单的事,还是有人不满意的,那个皇后送来的品如怯怯提问:“可是殿下您定下的规矩,和我们在皇后宫里学的不一样,若是冲了可怎么办?是按照皇后的来,还是按照您的来呢?”这位品如女士长得可不像剧里的温婉多情,反而走的是艾莉那种款的。
沈辛夷:“”你为什么穿着品如的衣服,还用了人家的名字?
品如女士问的话不好回答,若是回答按照皇后的来,那她订的规矩就成了笑话,若是按照她的来,就是不敬长辈。
不过沈辛夷听到她的名字就想笑,也没怎么生气,于是撑着下巴笑吟吟道:“你猜啊?”
品如:“”
沈辛夷喝了口茶,才止住满面笑意,懒洋洋地把问题抛回给她:“什么问题都要我来回答,那还要你干什么?你自己回去琢磨该按皇后的规矩来还是我的规矩来,不过”她又是一笑:“若是做错了,掌刑女官的板子可不认人。”
品如再送过来之前就被齐皇后叮嘱要搞事,搞事,搞事!这几个月太子妃一直没怎么搭理她们,她还以为这位是个不管事的,没想到这般厉害,一句话既没踩坑,还顺带把她警告了。
她面色一警,低下头不敢妄言了。
沈辛夷琢磨着要不要从品如她们三个里挑出一个来敲一顿板子,好让她们别想着搞事,她心里有了计较,也没多留这些人,便让众人散了。
她掩嘴打了个哈欠,接过玉烟递来的药吃了,转向张媪问道:“阿姆,怎么有好几个人没来?点名的时候我就想问你了,零零散散缺岗的竟有快十个了。”
张媪苦笑:“行宫不比皇宫规矩大,他们不是报了生病,就是报了假出宫探亲去了,还有几个是您带来的人,他们拿着您的名字说事,尚宫局那边也不敢拦着。”
沈辛夷面色微沉:“我不过少管了几天,他们竟敢如此懈怠,这是要翻天啊?”她看向张媪:“阿姆你怎么也不告诉我啊?”
张媪面色更苦:“他们都是在您病中提前告知了的,那时候我告诉您,你说您掌控着大魏朝的经济命脉,一刻的功夫就能赚十万两银子,让我别拿小事耽误您的大事。”
沈辛夷:“”
陆衍被沈辛夷挤兑的,几日都睡在榻上,因此每天都阴沉着一张脸,他手底下的人都不敢大声说话。
太史捷神色如常地禀报:“回鹘前日又骚扰了朝廷边境,劫掠了不少钱粮女子。”
陆衍听到被自己按在地上摩擦的回鹘也敢这般张狂,面色一戾,眼底竟有些嗜血的味道:“冯晨不知驻守北边吗?他干什么吃的?”
太史捷叹气:“冯晨也是为难,左有节度使,右有朝廷的严命,他不敢轻举妄动”他又重新起了话头,笑问:“您最近和太子妃相处的不错,颇是投契啊。”
陆衍冷哼了声:“太史公你老了眼花了。”
太史捷:“其实太子妃兰心蕙质,聪颖过人,不失为您的良人,而且您对太子妃多有忍让。”
陆衍神色微动,随即淡了下来:“她姓沈。”
太史捷一叹,这时内侍就把陆衍的药端上来:“殿下,到点了,您该喝药了。”
太史捷住了嘴,他擅长医术,陆衍每次的药都是他负责检查的,他把药接过,先拿银筷子试了毒,又闻了半天,眉头一皱,又捣鼓了半天,沉声道:“这药有问题,虽然暂不能确定是哪种毒,但肯定不干净。“
陆衍握着狼毫笔的手一顿,内侍慌忙就跪下了:“奴,奴不知此事啊。”
端药的和负责厨下的所有人都是自小跟着他的,忠心耿耿,况且他们真要下毒,也没必要等到现在,这些人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完全没理由对他下手。
陆衍这时反倒神色如常,指尖点了点桌面:“除了你们之外,还有谁碰过这药?”
内侍先有些迷茫,思索了半晌,才支支吾吾地道:“是太子妃身边的人。”
陆衍眉毛猛的一挑:“哦?”
内侍叹了口气:“太子妃带来的人里,有几个不知道您的厨房不让进的规矩,经常东游西晃的,我们只要一说,他们几个就说我家太子妃如何如何,沈府如何如何,我们也不敢过分拦着,今儿一个没拦住,他们就钻到厨房里了,虽然我们立刻把人拉了出来,但毕竟是进来了
‘啪’陆衍手里的狼毫笔断了:“继续。”
他只让人盯着沈辛夷,却忘了她身边这些使唤的。
太史捷皱眉问道:“这些人跟什么可疑的人接触过?”
内侍又叹了口气:“他们轮着告假出了宫,所以”
所以跟什么人接触都有可能。
太史捷听出了他未尽之意,面有为难地转向陆衍:“殿下。”
陆衍手指交叠,半晌不语,只脸上慢慢结了一层寒霜。
作者有话要说: 傲天马上要回来了,最近傲天不在太子嚣张很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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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太史捷瞧他不言语,当他是动了真怒, 劝道:“真相未明, 殿下还是再严查一番再下定论。”
陆衍弹了弹手指:“严查暂时不急,我倒是想看看, 谁想要我陆衍的命。”
太史捷一怔:“殿下的意思是”
陆衍慵懒往靠枕上一倒, 一副病弱无力的模样:“将计就计, 瞧瞧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太史捷一笑,又把那碗药汁细细查验了一番,这才道:“这药好像不会置人于死地,但却会使人四肢无力,病情加重, 而且”他踌躇片刻才道:“若是用的多了, 还会使男子不孕。”
太史捷说完,不由暗自思量,沈侯给过太子妃避子丸, 可见也是不想太子妃怀孕, 不想有太子子嗣的意思, 从这个角度看太子妃确实有嫌疑, 但仔细想想,别说太子和太子妃一直没圆房,就算真圆房过了,她手里已经有了避孕的法子,何必再多此一举给太子下药?可如今这药只有沈家下人无故碰过,所以实情究竟如何还不好说。
陆衍神色一动, 太史捷扶他躺下:“殿下既要将计就计,还得好生装作中毒的样子,务必得把这事儿传开了。”
陆衍点了点头,慢慢躺了下来,就在太史捷以为他要睡下的时候,他忽轻轻来了句:“太子妃那边的下人说,他们沈侯连皇上都得敬让三分,所以太子不敢不让着太子妃?”
这是方才内侍复述的原话,太史捷听毕都觉着太子妃实在太过,竟把底下人教成这个样子。
他虽这样想,却不好火上浇油,正要相劝,就见太子把被子拉高,声音冷冷淡淡:“是该好好立立规矩了。”
沈家几个仆从都敢不把他放在眼里,是不是沈五也这般想的?他想到此处,面色微沉。
给太子妃立?还没等太史捷思忖,陆衍已经合眸睡下了
沈辛夷还在为仆从的事情烦恼,同张媪道:“若是太子身边的人这般不守规矩我还好说嘴,偏偏惹是生非的是咱们的人,倘太子质问起来,我都没脸回话。”
张媪叹口气:“您也别发愁了,您前些日子不是脑袋病了就是着凉发热,压根没功夫管理这些庶务,有些岔子太子也能体谅。”
沈辛夷却摇头:“不是这么说的,若真是好的,譬如阿姆你和玉烟玉容她们几个,就算没人管也能自我约束,守着规矩来,他们来了没几日就放诞起来,可见还是规矩不严,倒是我的不是了。”
太子妃能带的陪嫁下人有限,所以除了沈辛夷带来的都是最亲近的常随,除了他们,便是二房三房陪嫁送来的两三个厨娘小厮了。说来让人叹气,沈家是从沈修远这一代彻底发迹起来的,到如今也不过短短二十年,有那么点暴发之家的意思,所以仆从在外只知耀武扬威,却不知谨慎本分,进到宫里来越发不可一世,若是那些积年世家的仆从就绝不会如此了。
她想了想,问张媪:“阿姆把今儿没来的人的名单抄撰给我一份。”
张媪点了点头,很快拟出一份儿名字,沈辛夷接来看见头一个名字,眉头就是一皱:“钱媪?她怎么也懈怠起来?”
钱媪在侯府的时候就是她小厨房掌事的,沈辛夷当年有一次不慎落水,还是她奋力相救,她也就此落下了下雨阴天就腿疼的毛病,却因此极得沈家人信重,所以沈辛夷嫁入宫中也把她带上了,没想到她就开始敷衍懈怠了。
张媪叹了口气,实话实说:“不止如此,她前些日子还请假出宫了几天,她手底下的刘媪也有样学样地出了宫。这不,今儿好不好的,两人又说要歇一天,却没在自己屋里歇下,而是在少阳殿四下闲晃,就是不去当差,我劝了几次她们也没听。”
沈辛夷脑仁突突跳着疼,她把手里名单扫了一遍,当即就要发作。
张媪又道:“您要发作是肯定的,我先着人把那几个闹的最凶的看押起来,这几人不能再留了,发卖也好,杀了也罢,绝不能留下来!而且其他的今儿也得尽快料理了,不过就算罚人也要捂严实了,这事儿不好传出去。”她怕她气着,捧出家书来:“您快瞧瞧侯爷和夫人来的信吧。”
沈辛夷被劫之事宫里瞒得紧,侯府也是几日之后才知道的,知道后立刻给她写信来问,她今儿早上收到信本想料理完庶务再看,没想到耽搁了这么久。
家书抵万金,她忙让张媪把书信取来,自己低头细细读着,等她反复看了几遍,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
张媪心里一紧,忙问:“怎么了?可是侯府出了事?”
沈辛夷慢慢摇头:“前两页纸是阿爷写的,都是问我是否平安,后四页是母亲写的,记了些家中琐事,但是有一桩事”她面色古怪:“我那堂姐沈雅乐最近频频出府,每次回来的时候都心事重重,上回无意中撞到阿娘还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就走了。”
其实这事儿她阿娘也没怎么上心,只是在心里寥寥提了几句,可她就是觉得有古怪。沈雅乐和她的关系从小就不好,上回因为阿娘想让堂侄女替嫁,她更是把大房恨上了,平时没少作妖,只不过沈辛夷知道她心里有气,平时睁只眼闭只眼罢了,但如今瞧沈雅乐重重反常,她不得不起疑。
张媪亦是有些疑惑:“难道四娘子近来有什么事儿?
沈辛夷慢慢摇头:“罢了,我给母亲去信一封,让她多多留心。”
她提笔才写完信,还没来得及放下手里的细狼毫笔,玉烟匆匆跑进来,气儿都喘不匀的样子:“娘子您快去看看,太子喝完药之后病情突然恶化,现在已躺在榻上了!”
沈辛夷一惊:“怎么回事?”
玉烟摇了摇头,为难道:“具体的我也不知”
太子重病,她这个做太子妃的再不去看看说不过去,只怕就连一直帮着她的太后和文昌帝都会对她心存不满,她没多想就去了陆衍在的书房。
陆衍此时已经醒过来,眼皮懒洋洋地撩开一线,看着沈辛夷淡淡问道:“你来做什么?”
沈辛夷先没搭理他,转向太史捷:“殿下怎么了?”太史捷做戏做全套,拿着药碗一脸为难:“太子妃,殿下不肯吃药”
沈辛夷不得不接过药碗,侧身坐在陆衍榻边:“我来服侍殿下吃药。”
陆衍瞥了眼她手里的药碗,抿着唇不入嘴,沈辛夷‘啧啧’两声,又取了一只玉碗,把罐里的药到了点出来,再勇敢地一口喝下去:“我敬太子一杯,太子快干了这碗药,不然就是不给我面子啊。”
陆衍还真就不给她面子了,冷哼一声背过身去,沈辛夷在榻边‘喂’了声:“殿下,我一个健全人为了哄你都喝了半碗药了,你怎么这么不给面子呢?难道要跟我五魁首六六六?”
陆衍仍旧不语,沈辛夷没耐心哄了,把药碗递到他嘴边,一手捏住他挺值的鼻子。
陆衍就觉着唇瓣碰触到一个微凉的东西,接着鼻子被人捏住,他不由自主地张开嘴,苦涩的药汁就灌了进来,他咳了声,终于肯老实喝药。
沈辛夷在他榻边的圆凳上坐下,见他喝完药了,终于开口问他:“我听太医说殿下的病情已经稳定,怎么一上午的功夫就加重了呢?”
陆衍用方帕擦了擦唇,闻言抬眼看她:“你真想知道?”
沈辛夷听这话不对,皱眉道:“我自然是想知道的。”
陆衍放下方帕,双目直视着她,声音沉沉:“中毒。”
沈辛夷脸色瞬间变了:“这怎么可能?!”
陆衍仔细观察她的神色,正欲开口,外面就有人来报:“皇后到!”
他眉心微拧,他不想让皇后知道这事儿,免得闹的阖宫不宁,于是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沈辛夷心神大乱,也没顾得上留心他的神情。
陆衍中毒?是谁下的?怎么能下成功?他中了毒现在可有事?
那边齐皇后已经冲了进来,她没顾得上仪态,白着脸匆匆问道:“九郎,你没事吧?叫太医瞧过了没?怎么突然就不好了呢?”她人不管多么极品,待陆衍这份心意却半点不掺假,她前些日子一直被太后和皇上禁足,今儿听说陆衍出事,这才匆匆赶了过来。
陆衍以拳抵唇,重重咳嗽了几声:“母后,我无事,昨晚不小心着凉了。”
沈辛夷还以为他会告知齐皇后药里有毒的事儿,没想到他竟瞒下了,不由奇怪地看他一眼。
齐皇后才看到沈辛夷,眸光一戾,厉声道:“九郎病情本以稳定下来,才娶你没多久竟加重了,定是你害的!”她越说越怒,仿佛沈辛夷真的要杀了她儿子似的,一时急怒攻心,走到沈辛夷面前,声音狠厉:“太子妃,你倒是跟我说说,太子为何突然病重?若是说不出来,我拿你是问!”
因为中毒可这理由她不能说啊,若是传出去,不知还会掀起多大的波澜。
沈辛夷委实受不了皇后这奇葩老娘们,她不是那等好脾气的,要是换个人这样屡次三番上来撩拨,她早就把人爆锤一顿了。
她冷哼了声,还没来得及开口,太子就咳着道:“母后先出去吧,儿臣身子实在不适,太医叮嘱要我静养,经不得吵闹。”他顿了下,又道:“实是昨晚着凉才加重病情,太医说只要。”
齐皇后面上一怒,也不好真拗了太子的意思,临走之前狠狠地剜了沈辛夷一眼,这才匆匆走了。
沈辛夷本来想问问他中毒的事儿,没想到太后又过来探望了,她好不容易把来探望的人送走,终于得空转向太子,面色沉肃:“殿下,你放才说的中毒,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很难理解吗?”陆衍看她一眼,信手拿了个枇杷在手里把玩:“有人给我蓄意下毒。”
沈辛夷先是一愣,面上竟显现出几分迷茫,沉默许久才沉声开口:“我知道是谁干的了?”
陆衍眯起眼“哦?”
沈辛夷:“是陆冰。”
陆衍:“”
沈辛夷继续道:“我前些日子答应陆冰要让他做正室,本想过些时间再迎娶他的,没想到他这就等不及了,竟下毒陷害于你,想早日登上我的正妻之位。”她叹了口气:“是我看错他了。”
陆衍:“”
他一听沈辛夷这话,就知道她又犯病了,索性不搭理他,微微仰头,冷冷嗤了声:“我这碗药,除了我厨下之人,就只有你的人碰过,你倒是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沈辛夷一怔:“你怀疑是我干的?”
陆衍不接这个话茬:“你的人不顾警告,屡次出入厨下,敷衍塞责,目中无人,还屡次放出目无王法的狂言。”他冷笑了下:“他们说,皇上都要怕沈侯三分,你是沈侯的女儿,你的姑母是贵妃,也全然没把我这个太子放在眼里。”
这话简直饱含不臣之心,只要皇上愿意,拿着这句话作为把柄将沈家吵架问斩都不在话下。
沈辛夷再疯,基本理智还是在的,她倒抽了口气:“这绝不可能,他们怎么敢妄议宗室!”又暗自庆幸自己把人先罚了。
他啜了口茶,目光清冷:“下毒的事儿我先不审你,沈家下人无法无天,屡次懈怠,顶撞我身边理事的属臣也敢顶撞,这事儿你可认?”
下毒已经是另一件事了,下毒牵扯出来的,是沈家仆从对宗室不恭,在东宫放肆妄为之事,现在他要解决的就是这桩事,会牵扯出这点,却是连布局之人都没想到。
她带来的仆从里现在还有几个搪塞请假的呢。沈辛夷就算想抵赖也不成,龙傲天敢作敢当,冷声道:“是我管教不严。”她想了想,还是表明自己立场:“你说的没错,这些人确实欠管教,我不会轻饶他们的。”
张媪紧着补了句:“殿下,太子妃得知他们不守规矩之后,已经命人惩处了。”
陆衍‘嗯’了声,随手敲了敲床板,立时进来几个金吾卫。他似是没听见一般,淡淡吩咐:“把太子妃带来的所有下人都压下去,不管太子妃罚没罚过的,每人杖责四十。”她罚是她罚,他罚人自有一套规矩。
他也懒得细查谁惹事谁安分守己,命金吾卫立刻动手,连张媪玉烟玉容她们几个都拿住了。
太子亲自惩罚太子妃的人,这未免也太伤太子妃颜面了?太史捷一惊,他前些日子觉得太子对病中的太子妃似乎会宽宥不少,且两人进来关系和缓了些,他还以为太子会把这事轻轻揭过,没想到真冒犯到他身上了,他还是一般的辣手。
他正要劝说,沈辛夷看见张媪她们几个被抓,已经勃然大怒:“你反了天了!”她已经下令严惩了,陆衍再插这一手算怎么回事?这是再打她的脸呐。
陆衍翻身又靠回迎枕上,也没看她,微微合上眼:“还有那两个妄议沈家和宗室关系的”他选了个舒服的姿势,口气随意:“割舌挖眼。”
既然沈五管不好下人,他就帮她管。
沈五应该感谢他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 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安利基友的文儿:福运郡主 BY 晏央
韩梦沁她命好,旺母、旺夫、旺己,
一朝父亲和母亲和离,都说她要没人管了,
谁知一转头她母亲就二嫁进宫做了皇后,还生下了太子。
从此,她爹和祖母再也不敢怠慢她,把她当祖宗供着。
她自幼指腹为婚的未婚夫被继母揉搓,眼看着就要上战场送死,
结果竟立了大功回家来,还得了侯爵之位。
入京时韩梦沁因父母和离,且父亲官职低,被人瞧不起,
结果皇上一转头,赐了个郡主头衔下来。
众人:她怎么就命那么好啊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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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家奈奈、道德经 10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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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陆衍觉着自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他不过是自己私下发落而已, 若是他真想把沈家怎么样, 大可把这几个乱嚼舌根的人提到皇上面前,纵然不能因此发落沈修远, 也够他喝一壶的了。
再者说了, 这些下人今儿敢给他下毒, 明儿是不是敢拿刀捅主子?
他没理会沈辛夷的呵斥,施施然闭上眼。
沈辛夷在知道这起子人拿着她的名声胡作非为的时候,就已经下令处罚了,没想到被陆衍横插一杠子,偏偏她还说不得什么, 毕竟这些人真是犯了口舌大罪。
她不打算管那些不受教的, 但张媪玉烟几个她却不能不管。神情凌厉地看了眼那些冲上来的金吾卫,金吾卫顾忌她的身份,不敢轻易动她, 她对陆衍冷冷道:“张媪玉烟他们几个都是在我身边服侍的, 我以我的名声担保, 她们近来一直勤恳当差, 也不曾非议宫闱之事。”
她说到这里,见陆衍仍是闭目不言,骤然发狠:“你动别人我无话可说,毕竟我有管教不严之过,但她们几个你若是敢碰了,别怪我不留情面!就算闹的宫里宫外人尽皆知也不再话下!”
陆衍睁开眼, 他并不是受人威胁的性子,眼底闪过厉光:“本来只是东宫里的事儿,要是闹大了,你不光太子妃做不成,就连沈家也别想回去,长安多得是处罚宗室女眷的庵堂!”他没想到沈辛夷为了几个下人竟敢顶撞他至此。
沈辛夷冷笑了声,陆衍脸色更加难看,正要吩咐人动手,太史捷忙行了个大礼:“殿下,太子妃虽有不周到的地方,但她前些日子一直病着,料理下人难免有所疏漏,还请殿下见谅。”
陆衍冷哼了声没说话,太史捷一看有门,继续道:“太后皇上御下一向宽厚慈悲,况且这几人都是太子妃身边服侍的,勤恳本分,恭谨知礼,有目共睹,若是连他们也一起打了,岂不是搞得东宫风声鹤唳人人自危?”他一拱手:“还请殿下三思。”
太子秉性刚强,现在瞧来犯了病的太子妃也是个厉害的,若太子真打了太子妃身边贴身服侍的人,太子妃颜面必然全失,东宫内外闹的都不好看,太子的处境只怕也十分不利,还是把这事儿死死捂住为好。太子脾性强硬,可以不管这么多,他却不得不多考虑些。
陆衍不知是给谁的面子,看了他一眼,勉强抬了抬手,让已经进来的金吾卫退下。
沈辛夷也懒得再跟他争执,冷哼了声,带着张媪几个转身要走。她路过太史捷身边的时候,脚步忽的一顿,冲他点头:“你很不错。”
太史捷见惯她四处怼人的场景,冷不丁被她一夸奖,竟然有点微妙的受宠若惊,于是拱手自谦:“不敢不敢。”
沈辛夷伸手,像黑社会大哥似的拍了拍他的肩:“你虽然老了点,但是忠勇可嘉,晚上来我房里伺候吧,我要好好奖赏你,把你正儿八经地抬成二房。”说完又瞪了陆衍一眼,转身走了。
太史捷:“”
陆衍幸灾乐祸地瞟他一眼:“还打算为她说话吗?”
太史捷擦了擦额角被吓出来的冷汗,干笑:“太子妃尚在病中,说些狂言也是可以理解的,况且她又没存什么坏心。”
陆衍冷哼了声,不说话了
沈辛夷气冲冲回了自己住的东殿,张媪劝道:“您就别恼了,幸好殿下只追究了您管教下人不严之责,若是认真追究起下毒之事,您又该怎么脱身?毕竟您连毒是谁下的都不知道,这可真是天降一口黑锅了。”
要她来说,太子只追究下人的责任反倒是好事,正好转移了他对下毒之事的注意力,下毒那口黑锅才是真正要命的。
她撇了下嘴,张媪又劝:“况太子罚的也无甚错,那些人本就吃里扒外胡言乱语,多罚一边不算冤了他们,只是有些伤您的面子罢了,就是今天太子要罚我和玉烟她们,您也不必劝阻,他是世上一等一的精明之人,哪里不知道谁有错谁没错?方才金吾卫拉车我们的时候,压根没用大力,可见不知真的想罚。”
沈辛夷却不同意她的观点,不管脑子有病没病,她都是有点犯轴的人:“错了就是错了,没错就是没错,你们本就勤恳认真,我却护不住你们,还要累的你们受罚,这不是好主家应该干的。”
张媪听了这话,又是感动又是欣慰,也顾不得规矩,一把搂住她:“我们娘子最好了。”
沈辛夷低下头,面色沉凝:“现在当务之急是把下毒之人找出来,太子下回问的时候,咱们可还得有个说法。”
张媪点头,肃容道:“娘子对下人何等宽厚,他们却背主陷害,真该碎尸万段!”她又道:“娘子您也别着急,这事儿不是这么好查的,我近来定会帮您留心。”
老实说,侯府的御下手段不算太严,沈辛夷性子护短,对下一向多有袒护,没想到竟纵大了她们的心,斗米恩升米仇,这几个就是最好的例子,老实说,他们死了张媪半点都不会同情。
沈辛夷点了点头,低声道:“阿姆你着重留意一下厨下的几个人,太子熬药是在厨房,能接触他的药的,也只有厨下了。”
张媪郑重点头。
两人说了一时,那边四十个板子也打完了,碎嘴说皇上怕沈侯的两个被割舌挖眼,另三个说太子不如太子妃的,在杖刑中被活活杖毙,剩下的也被揍的一瘸一拐,有些上午没来得及收拾了,此时也是倒了大霉。
沈辛夷这时候必须得跟陆衍统一战线,不然这帮子人得不到教训不说,宫里的非议只会更严重。
她拧了拧眉,指了两个闹腾的最厉害的,下了今儿的第三道罚令:“掌嘴五十下,去跟尚宫局说一声,把他们逐出宫去。”
别以为掌嘴五十不厉害,现在可都是用竹板抽巴掌的!五十下脸基本要烂完了,他们这种无亲无故又破了相的,出了宫必是死路一条,两人这才有了悔意,哭着不住磕头求饶。
沈辛夷摆了摆手,示意人把他们拉下去,又冷冷道:“其余人各掌嘴十下,以此为戒。”
这些宫里护卫还是听她的吩咐的,当即把这几个又拖了下去。张媪提醒:“这么一来,您身边的人可就少了一半,得赶快拉拔几个得用的人才是。”
沈辛夷蹙了蹙眉:“这个不急,先把这桩事查清楚了再说。”
陆衍晚上果然没回东殿,沈辛夷本来想找陆冰和太史捷来暖被窝,张媪吓得嘴角抽搐,忙不迭地把她哄上床睡了。
张媪的速度很快,没用两天就查出了点眉目,厨房果然有异常。
与此同时,沈辛夷也很快得了母亲的回信,她上回觉着沈雅乐不对头,特地给母亲写了信让她留心,周氏执掌沈府多年,说一不二,不到半天就查出了问题,立刻给女儿递了口信。
沈雅乐最近频频出府见人,见的不是别人——正是沈辛夷的掌勺厨娘钱媪,钱媪最近频频出宫,原来是见沈雅乐去了。而且沈雅乐最近还常常出去买药,但是不会在一家药店一次买齐,都是东家买点西家买点,让人很难知道她配的药是用来干什么的。
她还查了钱媪家的近况,钱媪有个独子,看得如命根子一般,可她这儿子不小心惹上人命官司了,本是要问斩的,她知道沈家几个主子都是正派人,不会管她这个害了人命的儿子,所以也没敢和沈家提,但不知什么人把她儿子捞了出来,接着就有了她和沈雅乐的接触,两人接触之后就是下毒的事儿了。
事情到现在已是十分明了了。可是沈雅乐为什么要害太子?她跟太子又没有利害关系,甚至两人都没见过面。
周氏还不知道闺女在宫里出了什么事,只语气严肃地叮嘱她要小心谨慎。沈雅乐就算没安好心,但她没有切实的证据,也不能随便发落,不然大房二房之间的情谊可都完了。
张媪听完这些,表情也狠厉起来,咬牙道:“这钱媪”她气的,一时都想不出骂人的词儿来了。
沈辛夷手指一顿,沉声道:“把钱媪拿过来,别惊动旁人。”
她贴身侍婢里除了玉烟和玉容,还有玉风和玉祈,这两人都是沈侯从军.队里提拔上来的,武功高潮,寻常三五个大汉近不得身,两人很快就把钱媪请来,因两人都是客客气气的,钱媪没觉察到不对劲,打起帘子问道:“娘子,您找我有什么事?可是吃的东西不合胃口?”
她虽也受了四十板子,但因她上了年纪,而且她自己不怎么闹腾,多是唆使别人吵闹妄言,所以金吾卫下手略轻,现在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沈辛夷看了眼她的满面红光,打了个响指:“把她拿下。”
沈辛夷这边查了个确凿,陆衍那边的速度也不逞多让,差不多也是这时候查出下毒之事的主使。
太史捷皱眉问道:“当真是沈四娘干的?下毒的人是太子妃带来的钱媪?”这事儿越发扑朔迷离了。
探查消息之人躬身:“千真万确。”
太史捷转向一直没开口的陆衍:“这您看?”
就算查清了是沈四娘做的也没用,太子妃和沈四娘是同宗的姐妹,亦是有可能是她怕被人发现,所以指使沈四娘干的,毕竟沈四娘又没有见过太子,她和太子无仇无怨,为何要害他?总之,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此事不是太子妃所为,太子只怕不会消除怀疑。
陆衍撩起眼皮:“你觉着太子妃知不知道此她堂姐和她手下人合谋给我下的毒?”
太史捷点头:“定然是知道的。”他低声道:“我听说太子妃已把钱媪拿了?若是她不知道此事,怎么会拿钱媪?”只不过区别在于,如果下毒的事儿是太子妃主谋,她拿下钱媪是为了杀人灭口,如果不是太子妃所为,她拿下钱媪应当是查清了事情原委,要给太子一个交代。
陆衍沉吟片刻,起了身:“那就去问问她。”
钱媪没料到她来这么一出,慌忙挣扎:“娘子,您这是干什么?!”
沈辛夷冷笑了下:“你最近跟沈雅乐处的还好吗?她帮了你不少忙啊。”
钱媪脸色一白,慌慌张张地道:“奴听不懂您在说什么?您,您不能这么对奴啊,奴一直忠心为您,您忘了吗?当年您不慎落水,就是我拼了命救下的啊!”
当初钱媪是救过她一命,难道她这些年对钱媪不好吗?下毒这事儿可大可小,若是太子存心追究,一个谋害储君的罪名下来,只怕整个沈府只怕都要陷进去!
且她心思歹毒,挑唆着别人闹事,自己一味装好人,沈府下人偷闯厨房这事儿就是她挑唆的,那天她趁着内侍给太子熬药的时候,唆使了几个沈府下人过去闹事,自己趁乱下了东西进去,最后闹事的几个都被打死了,她却办成了事还安然无恙,只被捎带着轻轻罚过,当真是险恶。
沈辛夷待下一向不错,她又因为有救命之恩,在主家面前一向颇得体面,这回要不是她暗中煽风点火,私底下说什么皇上也惧怕沈侯之类的话,这回被罚的七八个人也不至于齐齐失了方寸,在宫中就敢胡言乱语,敷衍塞责。
她懒得和钱媪废话,一抬手:“对外说她偷了我的簪子,把她捆住手脚堵住嘴关起来。”
玉风玉祈立刻动手把她捆了起来拖出去。沈辛夷转向张媪:“阿姆,你觉着这人咱们该直接杀了还是交给太子?”
张媪想了想,果断摇头:“娘子你想,虽然主谋害人的事四娘子,动手的是钱媪,但这两人一个是你堂姐,一个是跟了你七八年的仆妇,你又没有证据证明这事儿跟你无关,就算把四娘子提进宫来审问,她也大可以泼你一身脏水。”
她顿了下,又沉声道:“四娘子和太子无干,没必要加害太子,只要她诬赖你乃至诬赖侯爷,你就很难脱身了。”
沈辛夷亦是十分纳闷:“这事说来也奇,沈雅乐为什么要害太子?”
张媪也不解,但她很快把话头转回来:“这个可以日后再查,当务之急是先把四娘子和钱媪的事瞒住,等找到了下毒之事跟你无关的直接证据,咱们再把人交给太子也不迟。”
沈辛夷眸光微闪,低头不言语。
张媪正要再劝,就见太子带着人,撩起薄纱帘子走了进来,他一来便坐在沈辛夷身边:“听说你今儿拿了个下人,为什么?那人犯了什么错?”
沈辛夷看他正不顺眼,于是头也没抬:“你好烦,关你X事,我拿我自己的下人你也管?”
陆衍才探问了一句就被她怼了回来:“”
他瞥了她一眼,面色和缓下来,微微一笑道:“下毒之事,是我错怪你了。”
沈辛夷一怔,他神色不改地胡诌:“我审问了我厨下的人,是他们疏忽放错了药材才导致药材相克,产生了毒性,这才在那碗药里验出了毒。”他抬眸瞧着沈辛夷:“听说你最近也在调查此事,你查出了什么没有?”
他这当然是信口胡诌,现在两人都清楚这毒是谁下的,若是沈辛夷反驳他说出真相,他或许会放过一马,若她以为他查错了方向,还不知道下毒之人是谁,并且顺着他的话隐瞒了实情
他会很不高兴。
张媪显然不懂陆衍千回百转的心思,她听到这事儿有了替罪羊,心里一松,自家娘子终于可以脱身,以后再悄悄把钱媪处置了就是。
她想到此处,拼命向沈辛夷使眼色,示意她就着太子的坡儿下了。
沈辛夷看了她一眼,打量着陆衍神色,又默了片刻,这才道:“你审问错了,下毒的是我手下的人,傻狗。”
陆衍:“”
张媪:“!!!”
作者有话要说: 傲天身边的人心情每天都像坐过山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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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语迟一朝穿越,成了娇纵跋扈,貌美无脑的伯爵千金。
原主有个白月光,可惜白月光倾慕的却是自己那个风华无双,身材高挑的女先生,原主视女先生为情敌,也因此对女先生多般为难折辱。
女先生家道中落,和公府签了身契,不能得罪公府长女,不得不隐忍克己。
某天,沈语迟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情,那个饱受原主欺凌的女先生居然是个男的,还是龙血凤髓。他天资卓绝,文韬武略,偏偏性格阴鸷冷漠睚眦必报。
沈语迟看着手里的炮灰剧本,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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