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柔柔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茅清兮，等她的答复。


    “成交。”


    茅清兮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她知道，林柔柔的身体全靠丁阳煦用名贵药材续命，早已是油尽灯枯。


    就算放他们离开，林柔柔也活不过两天。


    丁阳煦或许明白这一点，或许不明白。


    但不管是丁阳煦还是林柔柔，她一个都不想放过。


    她要为冀容白报仇！


    林柔柔伸出手，在茅清兮掌心缓缓写下一个字，动作很轻，很慢。


    茅清兮的眉梢微微一挑，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笑意。


    “看来，你早就猜到了。”


    林柔柔看着她，缓缓开口。


    “除了她，还能有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茅清兮的声音冷得像冰，不带一丝感情。


    林柔柔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转过头，看向丁阳煦。


    丁阳煦站在马下，紧紧地握着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身体微微颤抖。


    他不想让她走，可他却不知道该如何挽留。


    林柔柔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带着一丝飘渺：


    “这么多年了，你从来没有问过我，来江南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难道，真的从未好奇过吗？”


    丁阳煦猛地抬头，看着林柔柔，急切地摇着头：


    “我不在乎！我真的不在乎！”


    “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你要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


    “我只求你……别离开我。”


    林柔柔按着蒙面巾的手，微微颤抖起来，指尖泛白。


    她缓缓地闭上眼睛，像是没有听到丁阳煦的话。


    “臧夫人，劳烦送我一程。”


    丁阳煦还想说什么，却被茅清兮打断。


    茅清兮抬起一脚，狠狠地踹在丁阳煦的膝盖上。


    丁阳煦吃痛，闷哼一声，单膝跪倒在地。


    他目眦欲裂，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尹大峰带着几个士兵冲上来，死死地把他按在地上。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丁阳煦像是一头受伤的野兽，拼命挣扎，嘶吼着。


    “林柔柔，你不能走！你不能走！”


    “我说过，我会听你的话，你为什么不肯听我一次？！”


    林柔柔没有回头，决绝地转过身，


    “多谢，后会无期。”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风一吹就会散。


    “林柔柔！！！”


    丁阳煦撕心裂肺地喊着，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林柔柔猛地一拍马，骏马嘶鸣一声，绝尘而去。


    茅清兮看了俞霜一眼，使了个眼色。


    俞霜会意，立刻施展轻功，紧随其后，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放开我！放开我！”


    丁阳煦还在拼命挣扎，力气大得惊人，尹大峰和几个士兵几乎按不住他。


    “让你们全都去见阎王！我要把你们**万段！”


    丁阳煦的声音嘶哑，充满了愤怒和绝望，


    “林柔柔，你别走……”


    “你会死的……你会死在一个我找不到你的地方……”


    他望着林柔柔远去的方向，像是已经预见了她的结局，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悲伤。“放开！放开我！”


    丁阳煦嘶吼着，身体剧烈扭动，像一条被按在砧板上垂死挣扎的鱼。他被几个士兵死死摁在地上，却仍不肯放弃。


    脖子上青筋根根暴起，仿佛要从皮肤里挣脱出来，原本还算白皙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双眼布满血丝，死死盯着茅清兮，像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


    茅清兮缓缓蹲下，乌黑的眸子古井无波。


    “放我走……”丁阳煦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像是声带被撕裂了一般，每一个字都带着浓重的血腥气。


    他死死盯着茅清兮，眼底燃烧着疯狂的火焰：“你想要什么……我、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放我走！我要去找柔柔，我必须去找她……”


    “我向林夫人承诺。”茅清兮的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不起一丝波澜。


    “……”丁阳煦闻言一怔，似乎没听懂。


    但下一刻，他像是明白了什么，手指猛地抠进泥土里。


    “咔嚓、咔嚓”


    指甲崩裂的声音清晰可闻，鲜血混着泥土，从指缝里渗出来，染红了他身下的土地。


    “臧夫人，我、我对不起你！”


    丁阳煦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痛苦，他死死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你杀了我……你杀了我泄愤都行！只要你……只要你让我去找柔柔，她一个人……她一个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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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语无伦次地说着，像是怕极了什么。


    茅清兮静静地看着他，神色没有一丝变化。


    她当然知道林柔柔为什么要孤身离开。


    那个女人，无非是想在丁阳煦心里留下最后一点美好的念想。哪怕是死，也要维持着那可笑的、虚伪的自尊。所以她宁愿用背后之人的秘密来交换一个独自死去的结局。


    值得吗？茅清兮在心里冷笑。


    她绝不会让林柔柔如愿。


    她要让林柔柔和丁阳煦都活着，活着受尽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只有这样，才能告慰那些无辜惨死的亡灵。


    才能让安泰县的百姓、大岭山山谷里的鹰羽卫，还有冀容白……才能让他们瞑目。


    想到那个再也不会睁开眼睛的人，茅清兮的心就像是被无数根针扎着一样疼。


    她要让这对狗男女付出代价，血债血偿！


    “丁指挥使，”茅清兮缓缓开口，声音冷得像淬了毒的冰刃，“你的底细，我早就查得一清二楚。”


    “当年，你不过是个落魄的军户之子，是林夫人把你从泥潭里拉了出来，给了你荣华富贵。”


    “你以为她真的爱你？别做梦了！”


    茅清兮的声音陡然拔高，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刺进丁阳煦的心脏。


    “你不过是她手里的一颗棋子，一件工具！她利用你掌控江南的兵权，利用你为她背后的主子卖命！”


    丁阳煦的脸色越来越白，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个字。


    他想反驳，想怒吼，想告诉茅清兮她在胡说八道。


    但他不敢。


    因为他心里清楚，茅清兮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华家在江南，可不止林夫人一个。”茅清兮没有理会他的反应，继续说道，“她还有个妹妹，名叫盛莲，对吧？”


    丁阳煦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这个秘密，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茅清兮是怎么知道的？


    “你……你怎么知道……”他嘶哑着嗓子问道。


    “想知道？”茅清兮冷笑一声，“等你把华家在江南的势力全部交代清楚，我或许会考虑告诉你。”


    “柔柔她在江南……没有亲人。”丁阳煦还在试图狡辩，但他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


    他猛地抬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她救了我，救我于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