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大酒店。


    顶层宴会厅。


    水晶吊灯洒下璀璨的光芒，照亮了这一室的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空气中流淌着昂贵的红酒香气，那是金钱的味道，也是权力的味道。


    主桌之上。


    叶啸天满面红光，手里举着一杯罗曼尼康帝。


    他穿着一身唐装，虽然年过半百，但精神矍铄，颇有几分枭雄气概。


    此刻，他就是这京城的王。


    “史密斯先生，合作愉快。”


    叶啸天对着身旁一个金发碧眼、身材高大的外国人举杯。


    “过了今晚，天晟集团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楚家？不过是历史的尘埃罢了。”


    史密斯操着一口生硬的中文，咧嘴一笑。


    “叶先生，你们华夏有句古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楚家不识时务，上帝也救不了他们。”


    “干杯。”


    “干杯！”


    周围的宾客纷纷附和，极尽谄媚之能事。


    “叶家主洪福齐天！”


    “以后京城，唯叶家马首是瞻！”


    “那个楚凡就是个跳梁小丑，估计现在已经被叶大少剁碎了吧？”


    叶啸天听着这些阿谀奉承，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他很享受这种感觉。


    这种站在云端，俯瞰众生的感觉。


    就在这时。


    “轰——！！！”


    一声巨响。


    宛如平地惊雷，瞬间震碎了宴会厅内所有的欢声笑语。


    那扇高达五米、纯铜打造的宴会厅大门，并不是被推开的。


    而是被一股恐怖的巨力，硬生生轰塌了！


    铜门扭曲变形，轰然倒地，激起漫天烟尘。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惊恐地看向门口，手中的酒杯僵在半空。


    烟尘散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脚。


    一只穿着黑色皮鞋的脚，重重地踏在变形的铜门上。


    “咔嚓。”


    玻璃碎裂的声音。


    一个修长的身影，提着一个红色的礼盒，缓缓走了进来。


    黑西装。


    白衬衫。


    神情淡漠如水。


    在他身后。


    阿蛮背着剑匣，眼神凶戾。


    而在他们身后，是一百名浑身浴血、杀气腾腾的凡天铁骑！


    他们就像是一群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带着冲天的煞气，硬生生挤进了这个充满了脂粉气的天堂。


    “楚……楚凡？！”


    人群中，有人发出了一声变了调的尖叫。


    那是见鬼般的恐惧。


    “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叶少呢？那些宗师呢？！”


    “疯了……他竟然敢带人闯帝王大酒店！”


    叶啸天的笑容僵在脸上。


    手中的酒杯“啪”的一声被捏碎。


    鲜红的酒液顺着指缝流下，分不清是酒还是血。


    他死死盯着楚凡。


    眼神阴毒。


    “楚凡！”


    “你好大的胆子！”


    “敢闯我叶家的庆功宴，你当真以为我叶家无人了吗？！”


    楚凡没有理会周围的尖叫和骚乱。


    他踩着满地的玻璃渣，一步一步，走向主桌。


    脚步声很轻。


    但在死寂的宴会厅里，却像是死神的鼓点。


    每一下，都敲在众人的心脏上。


    那些原本围在主桌旁的权贵们，吓得连滚带爬地后退，生怕沾上一星半点的晦气。


    只剩下叶啸天和史密斯，还坐在原地。


    一个脸色铁青。


    一个眉头紧皱。


    楚凡走到了主桌前。


    停下。


    他看了一眼满桌的山珍海味，又看了一眼叶啸天。


    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庆功宴？”


    “叶家主，好雅兴。”


    “你到底想干什么？！”


    叶啸天拍案而起，厉声喝道。


    “凌云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他心中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楚凡既然能活着站在这里，那他的儿子……


    “别急。”


    楚凡将手中的红色礼盒，轻轻放在了桌子上。


    动作很轻。


    很温柔。


    就像是在放一件易碎的艺术品。


    “听说叶家主今天大喜。”


    楚凡淡淡道。


    “作为晚辈，怎么能空手而来？”


    “特地备了一份薄礼。”


    “给叶家主，助助兴。”


    叶啸天盯着那个红色的盒子。


    眼皮狂跳。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从盒子的缝隙中钻了出来，直冲鼻腔。


    那是……人血的味道。


    “这是什么？”


    叶啸天的声音有些发颤。


    “打开看看。”


    楚凡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想，叶家主一定会喜欢的。”


    “毕竟，这是你最亲的人。”


    叶啸天的手，颤抖着伸向那个盒子。


    他的心里在狂吼：不要打开！千万不要打开！


    但他的手，却不受控制。


    “啪嗒。”


    蝴蝶结被解开。


    盖子掀起。


    “骨碌碌——”


    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从盒子里滚了出来。


    在光洁的桌面上滚了几圈。


    最后。


    停在了叶啸天的面前。


    正脸朝上。


    那是一颗人头。


    面容扭曲，双目圆睁，眼中还残留着生前最后的极度恐惧和绝望。


    死不瞑目。


    叶凌云。


    “啊——！！！”


    宴会厅里，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声。


    那些养尊处优的贵妇们，有的当场吓晕了过去，有的捂着嘴呕吐起来。


    就连见惯了大场面的史密斯，也是脸色惨白，猛地站起身，退后了几步。


    “疯子……你是疯子！”


    叶啸天呆住了。


    他看着桌上那颗熟悉的人头。


    看着儿子那死不瞑目的眼睛。


    大脑一片空白。


    一秒。


    两秒。


    三秒。


    “云……云儿……”


    叶啸天颤抖着手，想要去摸那颗头颅，却又不敢触碰。


    他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那是极度悲痛下的失声。


    楚凡站在一旁。


    冷眼旁观。


    没有丝毫的怜悯。


    “这份礼物。”


    “够分量吗？”


    轰！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叶啸天心中的炸药桶。


    悲痛瞬间化为滔天的怒火和杀意！


    他猛地抬起头。


    双目赤红如血，眼角甚至崩裂流出血泪。


    他看着楚凡，就像看着杀父仇人。


    不。


    比那更恨！


    那是断子绝孙的仇恨！


    “楚凡！！！”


    叶啸天发出了一声野兽般的嘶吼。


    震得整个宴会厅都在颤抖。


    “你杀我儿！！”


    “我要你死无全尸！！”


    “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他猛地摔碎手中的酒杯，指着楚凡，对着周围的虚空疯狂咆哮：


    “给我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