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挂断。


    平板电脑的屏幕缓缓地暗了下去。


    但爷爷楚镇国那充满了无尽威严与欣慰的最后一句话却依旧如同黄钟大吕，在空旷的楚家大厅里不断地回响着。


    【小凡长大了。】


    【来京城一趟吧，有些事也该让你知道了。】


    客厅里陷入了一片，意味深长的寂静。


    父亲楚战天母亲林婉容姐姐楚清月，都用一种全新的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那个依旧安安静静地坐在餐桌前的楚凡。


    他们的眼神里有震惊有欣慰，有骄傲。


    更多的是一种仿佛在看一个，最熟悉的陌生人般的恍惚与感慨。


    他们知道。


    老爷子那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到底，意味着什么。


    那意味着楚凡这个曾经，让整个家族都蒙羞的废物纨绔。


    从今天从这一刻起！


    已经被家族的最高掌权者正式地承认为，楚家未来的“麒麟”！


    他即将踏上那个真正属于帝国顶层权贵的全新的，舞台！


    “我明天就去京城。”


    最终还是楚凡率先打破了这份沉默。


    他的声，很平静。


    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么快？”


    母亲林婉容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舍。


    “嗯。”


    楚凡点了点头。


    “爷爷在等我。”


    听到这话林婉容，便不再多说什么。


    她知道老爷子的命令，在楚家就是天。


    父亲楚战天则是缓缓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走到楚凡的身边那只足以捏碎钢铁的蒲扇般的大手，在楚凡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拍。


    他什么也没说。


    但那眼神里所蕴含的那份属于男人与男人之间的认可与期许却早已，胜过了千言万语。


    就在这时。


    楚凡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他对着父母和姐姐，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


    “不过在走之前。”


    “魔都这边还有一件小小的手尾需要了结一下。”


    说罢。


    他便当着所有人的面，不紧不慢地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地，编辑着什么。


    很快他便发出了一条简短的，没有任何署名的短信。


    做完这一切。


    他才缓缓地站起了身。


    脸上再次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纨绔笑容。


    “爸妈，姐。”


    “我吃饱了。”


    “先上楼睡个好觉。”


    “毕竟明天可是要出远门呢。”


    ---


    第二天上午。


    外滩那家充满了文艺复兴时期风格的露天咖啡馆内。


    秦冰妍穿着一身米色的风衣独自一人，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


    她的面前放着一杯，早已冷掉了的柠檬水。


    她的心情就如同杯中那，不断起起伏伏的柠檬片充满了矛盾与挣扎。


    就在今天早上。


    她突然收到了一个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


    短信的内容很简单。


    只有一个时间和一个地点。


    没有任何的署名。


    但是。


    她却鬼使神差地来了。


    因为她的直觉，在疯狂地告诉她。


    发信人就是那个她这辈子，都可能无法忘记的男人！


    就在她，心神不宁胡思乱想的时候。


    一个穿着，一身看似随意但却充满了高级质感的休闲装的身影缓缓地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然后在她那，瞬间收缩的瞳孔注视下。


    不紧不慢地，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是楚凡。


    “是你。”


    秦冰妍的喉咙，微微有些干涩。


    “是我。”


    楚凡，对着她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秦警官，别来无恙。”


    看着他那，云淡风轻的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模样。


    秦冰妍的心中那早已积攒了数日的滔天的好奇心终于，再也按捺不住了！


    她甚至，都忘了自己今天来的首要目的是为了道歉。


    她开门见山地直接就进入了她最想知道的那个，环节！


    “我，想不通。”


    她死死地，盯着楚凡！


    那双美丽的眸子里闪烁着如同发现了新大陆般的，炙热的光芒！


    “你在那个密不透风的看守所里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那些足以一击致命的原始监控视频！”


    “那封让刘明远彻底崩溃的匿名邮件！”


    “还有那个被你废掉了四肢的，职业杀手‘毒蛇’！”


    “这一切都像是一出早就已经排练了无数遍的完美的，舞台剧！”


    “而你就是那个唯一隐藏在，幕后的导演！”


    她越说越激动！


    甚至，连身体都因为极度的兴奋而微微前倾！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那么多连我们警方都查不到的秘密的？！”


    “你到底是谁？！”


    面对秦冰妍这堪称，审讯般的一连串犀利的质问。


    楚凡的脸上却依旧没有丝毫的，波澜。


    他只是缓缓地端起了桌上的咖啡杯轻轻地抿了一口。


    然后用一种，看待好奇宝宝般的无奈眼神看着她。


    “秦警官。”


    他缓缓地开口了。


    “你好像忘了你今天约我出来的首要目的。”


    “啊？”


    秦冰妍，闻言一愣。


    随即她那白皙的俏脸之上才猛地，浮现出了一抹尴尬的红晕。


    她这才想起来。


    自己今天是来道歉的。


    “对不起。”


    她有些窘迫地低下了头“这次的事是我们，警方的失职。”


    “我代表魔都警局正式向你道歉。”


    看着她这副，又窘迫又倔强的可爱模样。


    楚凡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他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


    看了一眼手腕上，那块价值不菲的百达翡丽。


    “道歉我接受了。”


    他的声音很平淡。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毕竟下午飞往京城的飞机快要登机了。”


    说罢。


    他便缓缓地站起了身。


    准备结束这场在他看来有些无聊的会面。


    “等等！”


    看着楚凡那，即将转身离去的潇洒的背影。


    秦冰妍鬼使神差地也从座位上猛地，站了起来！


    她也顾不上什么该问，不该问的了！


    她对着楚凡的背影问出了那个她心中，最想知道也最不敢问的终极疑问！


    “那天晚上匿名给我提供线索让我去别墅救人的，是你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