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青霉素与牛吃草(十三)

作品:《全民穿越后失忆(探案)

    那声音似是诱哄,柔意缠缠。白水第一次听到这声音的时候,还是在皇家后院。在那之后,为了解答一些疑惑,她还私自用白水的方式联系了凌惊寒一回。


    想来,凌惊寒还当她是原主白水吧。她本来就不属于这里,这里的重重关系,都不属于她。


    这样想着,白水斟酌好原主白水应该会说的话,决定不能让凌惊寒看出破绽。


    可是白水忘了一件事情,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她就已经不是原主白水了。


    紫衣女子转头疑惑看向凌惊寒,而后又看向柱子后面慢慢出现的杏黄色衣角,嘲讽道:“看不见还能知道,这双眼睛真是瞎得好。”


    凌惊寒低下脖子,“阁主,能否让我和她单独聊聊。阁内的一切损失,我赔。”


    他看不见女子的神色,也看不见女子对他明晃晃地翻了个白眼。“行。”


    女子说完转身离开,踏出房门的瞬间,白水走了出来。二人均是未见到对方的长相。若是早些看到,白水心中的疑惑或许能早点被解答清楚。


    脚步声朝他的方向走近,却停在了几步之外。凌惊寒猜想她如今的位置是在金屋后面,应该是在看金屋,还有金屋里面的东西。


    适才在上楼梯谈话间,他大致知道了屋子内放的是什么东西,也知道了如今身在金屋的人会是什么样子。


    “你要救他么?”凌惊寒问。


    救他?


    这话落入白水耳中意味不明,凌惊寒如何能来到此处,又是如何得知种种。


    白水不知道,她确实是有白水的记忆。但那也是因为她穿越到凤临国后,占的就是人家原主的身体。无意间吸收了属于人家的记忆,而后原本已经成为死尸的她被救活,身上也流动起了白水的血。


    她只知道,自己死不了。


    自始至终,她脑中关于白水的记忆就不是完完整整的。甚至,她自己的记忆都丢失了。


    只是,这些问题她找不到可以询问的方向。当下得先回答凌惊寒这个问题。


    先不论能不能救下谢澜之,白水也想问自己,她应该救吗?站在原主白水的角度,诸多记忆集中告诉她:白水不能救。


    凤临国是白水的敌方,救了就相当于救仇人,救了昔日杀害自己家国的仇人部下,这对于白水无异于凌迟。白水那样爱惜子民的人,就是凭借要为子民争一口气的信念才布局数年,撑到今天。


    可谢澜之是北镇抚司的领头羊,代表着皇帝身边的势力,还是亲信。若是这一部分的力量被瓦解,皇帝的左膀右臂势必受损,此招对白水的计划百利而无一害。


    况且,从谢澜之白天对她露出伤口上蓝血的平静反应就可以猜得出,谢澜之很可能早已知道了白水是戎族人。戎族是凤临国的敌人,谢澜之又是个忠心耿耿的,怎么可能不会将她的身份暴露出去,怎么可能任由一个奸细,一个隐患就这样在凤临国畅通无阻。


    不可能。无论如何都不可能。


    而他在巷子中见到她受伤,好似生怕她离开他的视线,以给妇人察看伤情为由领她去了客栈,又在看到纸条上的字后提出要一同前往谪仙阁。


    怎么会那么巧,偏偏这桩案子是谢澜之昔日上任经手的第一件案子。怎么会那么巧,谢澜之一向看不惯她作风的人,会如此好心带她进入谪仙阁,还告诉她会指出卷宗上记录错的地方。


    谢澜之今夜的反应着实可疑。


    这一切的一切,谁能保证没有阴谋。


    而从凌惊寒的问句中看得出来,凌惊寒知道白水要做什么。二人的具体关系,她并不知晓,也不敢乱动。毕竟她受恩于白水,最起码不能恩将仇报,只能静观其变。


    可若是单单站在她自己的角度,救人是她本就应该做的。从医多年,治病救人早已成为原则性的答案。


    如今站在这里的是白水而不是白水。原主白水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她身上如今也流着白水的血。白水的血可保她不死,可也仅仅是她而已啊。


    能救人的是原主白水的血,不是她白水。


    她没有办法救人的。她知道,自己救不了。她不是白水,她没有那个救人的能力,不是吗。


    心底的石头一寸一寸往下沉,低垂着眼的白水抬起头,重新直视那副失了四肢的尸体。


    刚才被谢澜之的样子惊到,如今才注意到,脚下的木板上,满是飞溅的肉片……可想而知,在进到金屋里面之前,还遭受了诸多。


    血滴落的速度渐渐慢了,开始干涸。金屋内的脸愈发惨白,毫无血色。身子开始变得僵硬,体温也在下降,生命体征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消失。


    适才还在因为卷宗的事情而怒气冲冲的人,转眼间就变得冰凉。


    生死二字也不过弹指间。


    向来如此。


    但不该是如此,白水做不到不挣扎。


    这是她第一次亲身见到鲜活的人彘,修长的四肢胡乱散落在小小金屋内,阴森白骨就那样没有遮挡,白得晃眼。一切她烂熟于心的医学知识都可以在这具人彘身上看得清清楚楚。


    鲜血四溅,将门上那几个腐朽的三个字无情破坏。


    青霉素。


    事到如今,白水真的没办法装瞎。


    她不禁想,如果是她先遇见了这座金屋,她一定会扑上去。


    保不准,今夜应该被削成人彘的,是她。


    而她死不了,那就是剩个头和内脏,笑嘻嘻的。真惨。


    良久,白水缓缓吐字,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些。“国师觉得,我该救他吗?”


    听见问句而不是回答,凌惊寒似乎察觉到白水的情绪,尽管他看不见。他偏头,“你不想救。”


    他给的是陈述句。


    “我不能救。”


    白水不能救。


    白水这个名字就不能救。谢澜之是今日看见她身上的血色的,出了谪仙阁,死的就不知道是谁了。


    那今夜过后呢,明日,北镇抚司指挥使离奇死亡,死于昔日自己亲手查办的第一桩案件事发地。而大理寺卿与其一同入谪仙阁,意欲何为。


    恐有加害之心,圣上因此龙颜大怒,将其革职,押入诏狱,命南镇抚司非刑逼拷。


    这是她的结局么。


    那白水怎么办,白水潜伏数年,在凤临国立住的大理寺卿身份怎么办,在凤临国布下的局怎么办,就要这样被她破坏掉,毁于一旦么。她既没有行治病救人之责,也无感恩怀德之心。


    废物。


    “救与不救,一念之间。”凌惊寒一字一顿,语速很慢,似是要将这几个字仔仔细细说与白水听。


    可惜他不知道,此刻白水望着谢澜之的尸体,无声落了泪。


    问题是,她能救吗。她不是白水啊,该不该救,怎么救,如何救,谁又能告诉她。


    不救,谢澜之就真的死了。可救了,就像她一样,死不了了。白水如今身在凤临国,可身上流淌着的是白水的血。她不是救世主,也不是神仙,就是一个平凡普通的人,一个平庸到不能再平庸的人,不仅没有能力决定别人的生死,她连自己的生死都无法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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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废物。


    白水这样想。


    嘀嗒——沙——沙嘀嗒……


    窗外的月也累了,唤来乌云遮挡,坐在云上小憩。乌云半遮半掩,月光朦朦胧胧,深夜寂静。


    门外不远处,就在楼梯旁边。紫衣女子倚靠在栏边,身姿曼妙,一只藕臂屈起,搭在栏杆上,侧头压在臂弯间。


    另一只手上的灯笼一晃一晃,柔光朦胧,难以追寻。她挽的是妇人发髻,髻上插着两朵百合。一只百合钗,一朵真白合。二者相邻,如同枝头并蒂花。


    一真一假,钗子雅致,真花夺目。那朵百合花上还残留着几滴细小的水珠,鲜嫩而不失清丽,随着女子的动作,轻轻摇曳,如挂枝头。


    想起来去取掌心正摩挲的小金屋时,撞见的五个牌位,都是没有名字的。让人搞不清楚为何要在如此恢宏的正厅里供放这些东西,毕竟只要是从大门直直走进来的,都没办法忽略掉这些不明不白的牌位。


    立于主位之上,墨羽那般信风水的机关师,竟也同意这样的摆放。真是奇了怪了。


    墨府不好进,但不是不能进。只是一进去,绝对会引起那人的注意。时间所剩无几,该问清楚的伦理,该杀的人,该做的事情,每一步都没有回旋的余地。


    紫衣女子掀起薄薄的眼皮,正正对上那幅画像的眼。这里的每一幅画像,都很美。但最美的,只有那一幅。


    她静静盯着画像上的女子,红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似是只想说与自己听。


    “好多年了。”


    “姐姐。”


    “妹妹。”


    许久没听见里边的说话声,紫衣女子收回在画像上的视线,声音不大不小。“国师,若是喜欢,我派人将这副金棺材给你抬回去,可好?”


    女子声音中满是趣味,将白水的思绪唤了回来。但凌惊寒先她一步开口:“若今日在里边的,是位素不相识的人,你也会救的。”


    是吗?如果不是戎族的子民,白水会救么。不一定。如果她能救,她会救吗。也不一定。


    绕是白水知道接下来这句话一定会暴露她适才的伪装,但如今没有其余办法了。


    谢澜之可以不用死。如果被原主白水救活,北镇抚司的势力对于白水便是锦上添花。她也不用成为众矢之的,对吧。


    “国师想我怎么救?”


    可是话刚出口,白水就后悔了。还能怎么救,当然是要原主白水的血啊。


    听到这话,凌惊寒先是紧了紧手中的袖子,白色瞳孔中少见的露出了疑惑,不过他还是斟酌好措辞才回答她。


    “救了他,是你的。不救,也迟早是你的。取血便可,你既做好了决定,我唤阁主进来,打开这金屋。”


    白水自然听得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救了谢澜之,北镇抚司的势力就归于白水。不救,等到戎族攻入凤临国,也迟早是白水的。


    只是如今骑虎难下,她不是不想救,她不知道怎么救啊!她都说了她不是白水!


    凌惊寒和白水应当交情匪浅,不然堂堂一介国师,怎么会愿意帮敌国的人。


    可是!他们俩如果这么熟络,凌惊寒怎么会看不出来不一样呢。


    好吧,他没有眼睛。而且她与白水又不是人人皆知的双生子,谁会知道有两个白水……


    “劳烦阁主。”


    女子脚踝上的金铃铛格外响亮,听见声音,白水往旁边挪了一步,看清了紫衣女子的脸。


    被面纱蒙住的脸。


    白水眉头蹙起,“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