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起来了，吵起来了！”


    触碰的瞬间，空茫虚幻的声音出现在乐宁脑海，仔细听还能听出隐藏的尖锐，有种残存的恨意宣泄不出来歇斯底里。


    乐宁就算有所准备，也被再次出现的声音惊得手顿了顿，轻轻放下了半拿起的湛蓝色的毛巾。


    她的心脏跳得极快。


    猜测是真的，她真的能听见证物的心声。


    之前她哪怕坚定，也会在心里迟疑，万一搞错了呢？那种不确定感，在再一次听见声音前，无论如何自我肯定都不会消散。


    直到现在真正听到，她才无比肯定，自己确实是拥有了传说中的——金手指。


    “有什么想法了？”赵庆学见乐宁呆呆站在原地，出声问道。


    乐宁回过神，望向赵庆学：“没什么，我只是更坚定，孙家已经有第三人在现场。我相信，雁过留痕，凶手再狡猾，总会在现场留下痕迹，只是我们没注意到而已。”


    她很清楚，只要找到这个痕迹，案子就会立案。到时候他们就有权限查其他了，到这个时候，凶手肯定会浮出水面。


    赵庆学靠在一旁的墙壁上，语气感慨道：“你真是，不查到底，不死心啊……”


    “还要谢谢赵哥，不然我根本没办法接触到这些证物。”乐宁盯着证物袋，伸出手再次触摸到证物。


    这一次没有听见声音，似乎不是每一次触碰都能听见声音。


    是这个技能有冷却时间？


    而且两次听见的声音还不一样。这次是“吵起来了”这句话，这句“吵起来了”，是指凶手和死者吗？


    “走吧。”


    赵庆学见乐宁还在思考，好脾气站直身体，将她拿起来的东西轻轻放了回去，把黑色塑料筐抱起来，准备归还原位时回头提醒她。


    乐宁颔首。


    接下来要调查的是可能看见凶手的人。


    孙强生死那天，他们接警的时候，赵庆学就粗略问过围观的邻居。


    他们的回答都是没见到陌生人。


    现在他们要仔细调查有没有出现第三人，那就需要仔仔细细再摸排调查一遍。


    还有现场，乐宁总觉得，他们忽略了什么。


    两人从档案室往外走，乐宁看了一眼，已经到了下班时间。


    赵哥似乎没有下班就不调查的意思，她总觉得虽然这位前辈嘴上十分严厉，在实际行动上却是一直在配合她。


    这就是传说中的嘴硬心软吗？


    比如现在，她明明没有证据证明自己说的，他依旧在配合自己调查这起案子。


    是他心里也有所疑惑。还是想让她这个新人调查一下，撞一下南墙？


    察觉自己想太多，乐宁轻轻摇头。


    不管怎么样，只要对案件推动有用，管他是什么想法。


    两人默契没提下班的事，赵庆学直接开车带乐宁再次去了临水桥小区。


    到下班时间，路上难得堵了起来。


    01年的时候私家车不多，公交车和其他车辆也不算多，他们H市总共才九条公交线路。


    有些堵是因为骑自行车下班的人多了，挤在一起就慢慢堵起来了。


    不过没用太久，他们就驶出堵塞的区域。


    下班时间来调查，乐宁能明显感觉到比之前人多了很多。


    而且还有点冤家路窄，遇见了见过一面的路人。


    看见她的瞬间，揽着旁边女人肩膀的男人骤然收回了手，脸上浮现出恐慌的神色，头迅速僵硬地扭到一旁，身体不自觉在电梯里后退，生怕乐宁注意到他。


    可惜，他不知道，乐宁在记忆这方面十分不错。


    更别提他们不光是见过一面，还有一些小冲突。走进电梯的瞬间，乐宁就认出了他。


    那个七八天前，在公交车上揽着情人，还试图用眼神骚扰乐宁的人。


    当时她就震慑住了这人，还让这人看见她是警察。


    本以为不可能再见面，没想到今天居然同乘一个电梯。


    电梯站满了人，乐宁没准备理会他。和赵庆学站定后，她准备按下11楼的按钮，没想到按钮已经亮了，遂作罢。


    很快到了11楼，乐宁和赵庆学下电梯。


    后面也有人跟着下来。


    乐宁回头看，挑眉望向微微佝偻着腰背的男人，想悄无声息溜走的人。


    瞥了一眼他走的方向，她掩下嘴角的戏谑，和赵庆学往孙家的方向去。


    事发已经接近十天，房间里已经积攒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惯例戴好脚套手套走进去。


    有了关于毛巾这个证物的推测，看见现场，乐宁觉得孙强生这人是有点倒霉的。他被人推下楼，本来是很好查的案子，偏偏那人手上有毛巾，没能留下指纹和生物检材。


    现场也是，如果凶手在现场，本来该留下痕迹。可孙强生打扫了卫生，将房间里留下的痕迹亲手抹除了。


    两人踱步进入现场，开始各处查看，希望找到被忽略的线索。


    最后的结论是都很干净。


    乐宁最后站在阳台，左右看看后陷入了沉思。


    她将手放在阳台的玻璃窗框上，旁边是厚重窗帘，面前是上次她猜测放空调的水泥台面。


    上面散落的大大小小混凝土块依旧，她目光不由得盯着它出神。


    看了好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乐宁觉得上面有被覆盖了一半的两个半截脚印。


    是她的错觉吗？


    乐宁不由得上前走了两步，双手抓住窗框边缘看过去。


    可细看又有些不像，这让她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因为思考魔怔了，所以错将一些正常的痕迹看做的鞋印。


    她心里一片纷乱，下意识放开窗框后退，然后看向走过来的赵庆学。


    “赵哥，你来看看那平台上的是不是脚印！”


    闻言赵庆学快步走了过来。


    乐宁快速让开。


    “放空调那个混凝土台？”赵庆学问。


    乐宁“嗯”了一声，眼里泛着期待的光看着台面。


    迎着乐宁期待的目光，赵庆学站在窗边仔细看着台面。


    乐宁盯着赵庆学的反应。作为老警察，他们的观察力要强上她许多，辨认鞋的印记肯定比她厉害。


    要是能得到赵庆学的确认，那混凝土台面上的东西就能得到确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就在乐宁紧张的时候，赵庆学收回了视线，眼神落在她身上。


    “你没看错，那就是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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