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天刚亮。


    秦雨站在三楼走廊尽头的房门前，轻轻敲了两下。


    门没锁，她推开门缝往里看。秦轩还蜷在被子里，只露出半张脸。他睡得很沉，呼吸均匀。秦雨走过去坐在床边，伸手碰了碰他的肩膀。


    “醒一醒。”


    秦轩猛地睁开眼，身体一抖，立刻往后缩到墙角。他盯着秦雨，眼神慌乱。


    秦雨没动，声音放低：“是我，秦雨。你还记得吗？”


    秦轩眨了眨眼，慢慢放松下来。他点点头，小声说：“饭……好吃。”


    “今天我们要出门了。”秦雨说，“去医院。医生能帮你变得更好。”


    秦轩摇头，双手抱住膝盖。


    “外面不吓人。”秦雨从口袋里掏出一小袋小饼干，“你看，我带了这个。到了医院，做完检查，就能吃。”


    秦轩盯着饼干，犹豫几秒，伸手接过，拿出一块。他咬了一小口，眼睛亮了。


    “走吗？”秦雨问。


    秦轩低头看着手里的饼干，又抬头看秦雨，终于点了点头。


    楼下，秦大已经等在门口。黑色SUV停在别墅前，车门开着。他穿作战服，站得笔直。看到秦雨扶着秦轩下来，立刻迎上去。


    “我走左边。”秦大说。


    秦雨点头。她牵着秦轩右手，秦大护在左侧，三人上车。


    路上人不多，但红绿灯多。每停一次，秦轩就紧张一下。秦雨一直握着他手，嘴里念着数字：“一、二、三……数到十就不怕了。”


    秦轩跟着数。


    到医院时七点二十。门诊楼刚开门，人还不多。秦大提前打了招呼，前台护士直接递来挂号单。


    “神经科，脑部检查。”秦大说。


    护士看了眼秦轩，点点头，安排优先就诊。


    诊室里，医生戴着眼镜，四十多岁，说话慢条斯理。他问了一些问题，比如什么时候开始不清醒，有没有受过伤。秦雨如实回答，都不知道。


    “需要做几项检查。”医生说，“血常规、脑电图、CT扫描。”


    秦轩一听要抽血，立刻往后躲。他抓着秦雨胳膊不放，手指发抖。


    “没事的。”秦雨把秦轩拉到怀里安抚，“就一下，很快的。”


    医生示意护士准备采血工具。秦大立刻开口：“能不能换个女护士？”


    护士换了个年轻的女性。她动作轻，一边和秦轩说话一边消毒。


    “你看这个针，像不像小吸管？它喝完就走了，不疼。”


    秦轩盯着针头，还是怕。


    秦雨哼起歌。调子简单，是小时候听过的童谣。她一边哼一边拍着秦轩的背。


    秦轩耳朵动了动，渐渐安静。


    针扎进去的时候他闭上了眼，没挣扎。抽完血，护士马上递上创可贴，画了个笑脸。


    秦轩低头看，嘴角微微翘了一下。


    接着去CT室。走廊长，机器大。秦轩一看到那台设备就停下脚步。


    “我不去。”秦轩说。


    “不去不行。”秦雨说，“你想不想以后能自己吃饭、自己走路、自己把话说清楚？”


    秦轩点头。


    “那就得先做检查。”


    机器启动，嗡嗡响。秦轩闭着眼，手指抠着大腿。


    “我在。”秦雨说，“我就在这儿。”


    检查结束。


    结果要等一个小时。


    他们在休息区等。秦轩靠在秦雨肩上，累得快睡着了。秦雨给他披了件外套。


    秦大去拿片子。回来时脸色变了。


    “有东西。”秦大说，“拿去给医生看看。”


    他们回到诊室。医生拿着CT报告，指着右侧额叶位置。


    “这里有一块陈旧性淤血。”他说，“时间比较久了，可能是外伤引起的。它压住了神经，影响认知功能。”


    秦雨问：“能治好吗？”


    “可以。”医生说，“不用手术。用药促进吸收，慢慢恢复。时间不确定，短则一个月，长则可能一年。”


    “药贵吗？”


    “一疗程两万八，中间要复查。”


    “多少钱都不是问题。”秦雨说，“我现在就买。”


    医生开出处方。秦大立刻去缴费拿药。


    秦雨看着报告，又看向秦轩。他正低头玩手指，对周围毫无兴趣。


    “他会变回正常人？”秦雨确认一遍。


    “只要坚持用药，配合观察，极大概率能恢复正常。”


    “谢谢。”


    秦大带回药瓶，交给秦雨。六个小盒，整齐码好。


    “回去就开始吃。”秦雨说。


    三人离开医院。阳光照在车上，玻璃反光刺眼。


    秦雨决定让秦叔负责喂药。


    车上，秦轩靠窗坐着，头一点一点打盹。秦大开车，后视镜里一直留意后排。


    到家九点五十。


    秦雨亲自冲了杯温牛奶，端到秦轩房间。


    “喝了再睡觉。”她说。


    秦轩接过杯子，双手捧着。他喝了一口，热乎乎的，没洒。


    秦雨坐在床边，等他喝完。


    秦轩把空杯递给她，躺下，闭上眼。


    秦雨替秦轩拉好被子，轻声说：“你会好起来的，相信我。”


    她起身关门，离开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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