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走出夜未央的后门，冷风扑面，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她下意识紧了紧外套，脚步未停，沿着小路朝小吃街的方向走去。手机屏幕显示十点四十七分，那家馄饨摊应该还在营业。她脑海里全是热腾腾的汤、薄如蝉翼的皮、大块鲜嫩的肉馅，想着想着，脚步不自觉加快。


    拐进的小巷是条近道，两侧高墙耸立，头顶电线交错纵横，昏黄的路灯将地面照得斑驳陆离。巷子不长，平日少有人经过，可今晚却不一样。她才走了十几步，身后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她还未来得及回头，一只手臂已从背后环住她的腰，另一只手迅速捂住了她的嘴。力道极大，动作干脆利落，她整个人被拽向墙角，后背重重贴上冰冷的砖墙。


    她本能地挣扎，对方却纹丝不动。心跳瞬间冲上喉咙，呼吸也乱了节奏。想喊，发不出声音；想踢，双腿被夹住动弹不得。就在她准备咬下手背时，眼角余光瞥见了那人映在墙上的侧影。


    她愣住了。


    这人……长得未免太好看了些。


    眉眼如画，鼻梁高挺，唇形薄而红润，肤色白得近乎透明，睫毛浓密得仿佛能刷墙。这哪里像普通人，分明是从杂志封面走下来的模特。她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竟是：现实中真有长成这样的人？


    但这念头只持续了两秒。


    远处骤然响起一声厉喝：“快！他进巷子了！别让他跑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声音又狠又急，透着浓烈杀意。秦雨耳朵一竖，心猛地沉下去。不是警察，也不是安保人员，这种语气根本不像抓小偷，倒像是要灭口。


    她立刻意识到——自己撞上了不该撞的事。


    那人依旧抱着她，手没松，头微微偏着，侧耳倾听外头动静。呼吸轻浅，但身体紧绷，连手臂上的肌肉都硬得像铁。秦雨不敢再动，也不敢挣扎。


    追兵越来越近。


    脚步杂乱，至少三人，步伐迅疾，目标明确，直逼巷口而来。她甚至能听见其中一人粗重的喘息。


    “分头找！他不可能飞出去！”


    “墙这么高，翻不出去！肯定藏在里面！”


    “看到人直接放倒，别废话！”


    秦雨眼皮一跳。这些人可不是闹着玩的。她不知道这人犯了什么事，但能让一群人追到喊出“死要见尸”，绝非小事。


    她悄悄抬眼，又看了一眼那张脸，思绪不受控制地飘远。


    一个长得这么好看的人，为什么会被人追成这样？莫非是因美貌惹祸？毕竟这样的长相，谁看了不动心……


    我在胡思乱想什么啊，秦雨！现在不是花痴的时候！关键是——她该怎么办？


    喊？一出声就会暴露，对方绝不会放过她。


    跑？被牢牢制住，挣脱都难，更别说逃了。


    装晕？来不及了，追兵已经进了巷子。


    她只能僵着身子，连呼吸都压到最轻。


    那人似乎察觉到她的紧张，手臂微微调整位置，将她往更深的阴影里带了半步。动作极轻，像是怕惊扰了空气。她甚至感觉到他的下巴轻轻擦过她的发顶。


    外面的脚步声停了。


    三人站在巷口，左右张望。灯光斜照进来，拉出三道长长的影子，距离她藏身之处不到五米。


    “没人啊。”


    “不可能，他刚才明明进来了。”


    “是不是绕到后面去了？后面还有条岔路。”


    “我去看看，你们往前搜！”


    一人转身离去，另两人开始往里走。皮鞋踩在地面，发出清晰的“哒、哒”声，每一步都像踩在她心尖上。


    她盯着地面，看着那两道影子缓缓逼近。


    五米……四米……三米……


    秦雨闭上眼。她刚把生意稳住，生活才有点起色，难道就要栽在这种地方？


    荒谬。


    太荒谬了。真后悔没带上秦大。


    外面的脚步声仍在靠近。


    两米。


    一米半。


    她闻到了对方鞋底沾着的雨水味，混着泥土与垃圾箱的酸腐气息。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咚咚咚，如擂鼓般响亮。


    然后——


    巷子尽头突然传来一声狗叫。


    “汪！汪汪！”


    追兵猛然顿住：“什么声音？”


    “好像是后面的野狗？”


    “管它呢，先找人！”


    但他们终究分了神，脚步慢了一拍。


    就是这一瞬。


    抱着她的那人迅速调整姿势，一手仍捂着她的嘴，另一手将她整个人往墙角深处按去。他的身躯完全挡在她前方，像一堵墙。


    秦雨的背紧贴砖墙，寒意刺骨。手腕被压在墙上，隐隐作痛。她能感觉到他后背的肌肉绷得极紧，仿佛下一秒就要冲出去拼命。


    外面两人继续向前走了几步，已至巷子中段。


    “没人。”


    “真没人？”


    “会不会跳墙了？”


    “那边是铁栅栏，爬不上去。”


    “难道钻下水道了？”


    “……不至于吧。”


    两人对视一眼，眉头紧锁。


    “再往前看看。”


    他们又迈步向前，距离藏身处仅剩一步之遥。


    秦雨屏住呼吸。


    那人依旧静止不动。


    直到——


    远处传来一声哨响。


    “集合！这边没有！去后街！”


    巷中二人立刻转身，快步退出。


    脚步声渐行渐远，狗叫声也戛然而止。


    整条巷子重新归于寂静。


    那人缓缓松开手，却没有彻底放开。他转过头，第一次正面对着秦雨。


    秦雨终于看清了他的全貌。


    五官精致得不像真人，眼睛明亮，瞳孔颜色偏浅，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微光，宛如玻璃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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