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慧发的视频，悠悠刚才在学校画了一幅画，说是送给你的。”


    陈光科拿着平板电脑走过来，屏幕上是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手里举着一张涂得五颜六色的画纸，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沈岩接过平板，刚才那种杀伐果决的气场瞬间消散。


    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屏幕上女儿的笑脸，眼神变得格外柔和。


    “画得不错。”


    那是他在这满是算计和血腥的世界里，唯一想要守护的净土。


    “回去之后，给林驰安排个新身份，让他住在公司附近的公寓，安保等级调到最高。”


    沈岩把平板递还给陈光科，语气又恢复了平静。


    “明白。”


    飞机穿过云层，阳光洒在沈岩的脸上。


    但这光芒照不透他眼底的深渊。


    京海的天，要变了。


    而那些还在为了几个点的物流份额争得头破血流的老家伙们，根本不知道一场怎么样的海啸正在酝酿。


    林驰此时正坐在飞机的真皮沙发上，看着窗外的云海，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装着一百万美金的箱子。


    这是他第一次坐私人飞机。


    也是他第一次感觉到，原来这就是强者的世界。


    “喝点什么？”


    一个空姐走过来，微笑着问他。


    林驰慌乱地摆手，“水……水就行。”


    沈岩坐在对面，手里重新拿起了那本没看完的闲书。


    “适应一下。”


    他头也不抬地说道。


    “以后你会经常坐在这个位置上，俯视这个世界。”


    林驰愣了一下，随即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看着沈岩的侧脸，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把那个该死的催化剂造出来。


    不为别的，就为了配得上这个男人刚才那句“颠覆它”。


    飞机平稳地飞行在万米高空。


    沈岩的思绪却已经飘到了几天后的京海。


    如果有了“美塞奇-7”，岩石科技的算力瓶颈将被彻底打破。


    那个一直停留在图纸上的“天枢”人工智能系统，终于可以启动了。


    到时候，不管是物流、金融还是医疗，所有的行业都将在他的算法下重塑。


    真正的富翁，不是拥有多少钱。


    而是拥有定义未来的权力。


    沈岩合上书，看着窗外那轮即将落下的夕阳。


    京海市的雨下得很大，像是要把这座城市里积攒的燥热全部浇灭。


    岩石科技大厦的最底层，被称为“零号禁区”。


    这里原本是用来存放公司备用服务器的冷库，现在被连夜改造成了整个京海最顶级的化学实验室。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从未散去的新装修味道，混合着高浓度臭氧的刺鼻气息。


    陈光科靠在门口的指纹锁旁，嘴里叼着根牙签，看着里面那个疯疯癫癫的身影。


    林驰已经三天没睡觉了。


    自从下了飞机，这小子就像是换了个灵魂，那个在巴蓬当铺里瑟瑟发抖的可怜虫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为了一个公式可以把命都烧掉的疯子。


    实验室中央，那台价值四千万美金的离心机正在发出恐怖的啸叫声。


    “老板，这小子真能行吗？”


    陈光科吐掉嘴里的牙签，有些心疼地看着账单。


    “这三天光是废掉的稀有金属钯，就够在京海二环买套房了。”


    沈岩坐在单向玻璃后的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刚泡好的大红袍，热气袅袅升起。


    他没有看账单，目光始终平静地穿过玻璃，落在那管幽蓝色的液体上。


    “有些人烧钱是为了取暖，有些人烧钱是为了看烟花。”


    沈岩抿了一口茶，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而他在帮我铸造一把剑。”


    实验室里。


    林驰穿着宽大的白大褂，头发乱得像个鸡窝，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他手里死死抓着那个记录本，嘴里念念有词，语速快得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


    周围几个原本岩石科技高薪聘请来的老教授，此刻都皱着眉头站在角落里。


    他们看不起这个连大学毕业证都没有的野路子。


    尤其是那个头发花白的梁教授，他是国内材料学的泰斗，是被沈岩花了大价钱请来镇场子的。


    “胡闹！简直是胡闹！”


    梁教授终于忍不住了，把手里的数据板重重地摔在桌子上。


    “分子结构本来就不稳定，还要强行注入液态金属？这根本不是科学，这是在玩命！”


    “如果不停止实验，这层楼都会被炸上天！”


    梁教授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到了观察室。


    陈光科看了沈岩一眼，手已经按在了对讲机的按钮上。


    “岩哥，老梁发飙了，要不要……”


    “让他闭嘴。”


    沈岩放下了茶杯，瓷底碰到玻璃茶几，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陈光科按下了通话键。


    “梁教授，老板说了，在这里，科学服务于结果。”


    “如果你觉得危险，可以去楼上喝咖啡，别耽误林工干活。”


    实验室里一片死寂。


    梁教授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指着单向玻璃，手指都在颤抖。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更别说是一个靠做软件起家的暴发户。


    就在这时。


    一直背对着众人的林驰突然转过身来。


    他手里举着那根试管，脸上的表情既狰狞又狂热。


    “不对……不是温度的问题，是载体！”


    林驰猛地冲向操作台，一把推开了挡在前面的助手。


    “给我拿高纯度的石墨烯溶液！快！”


    助手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梁教授。


    “看他干什么！看我！”


    林驰吼了出来，声音嘶哑得像是破旧的风箱。


    “我是这里的负责人，给我拿溶液！如果不拿，我就自己去库房砸！”


    那种长期被压抑后的爆发力，竟然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这就是天才的偏执。


    在真理面前，所有的权威和阶级都是狗屁。


    助手颤抖着手，从冷柜里取出了那瓶比黄金还贵的溶液。


    林驰一把抢过，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倒进了那翻滚着气泡的蓝色液体中。


    “疯了……真的疯了……”


    梁教授吓得后退了好几步，甚至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按照常理，这就相当于往滚油里泼了一瓢冷水。


    然而。


    预想中的爆炸并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