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川慢条斯理地划开屏幕，将手机贴到耳边，声音里听不出波澜。


    “有事？”


    电话那头，沈静静的声音带着急切，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


    “苏先生！我们王经理已经同意了您的所有要求！您看……我们是不是可以找个地方，把合同的细节再聊一聊？”


    “太晚了。”苏川的回答干脆利落，“我累了，改天吧。”


    “别！”沈静静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都变了调。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语气变得无比谦卑，“苏先生，您……您订了这么大一批药品，无论如何，都算是我们华瑞制药的大恩人。无论合同签不签，都请您务必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请您吃顿便饭，以表谢意！”


    她把自己的姿态放到了最低，将个人的请求，包装成了公司的感谢。


    苏川的眼中闪过讥诮。


    感谢？不过是交易的另一种说法罢了。


    但他并未戳破。


    有些游戏，需要对手主动把筹码摆上赌桌，才更有意思。


    “好吧。”他淡淡地应了一声。


    电话那头的沈静静如蒙大赦，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她连忙报出一个地址：“凯旋门大酒店，三楼，凯撒厅！我在这里等您！”


    生怕苏川反悔，她说完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沈静静无力地靠在办公桌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那声叹息里，有屈辱，有不甘，但更多的是一种踏上不归路后的决绝。


    苏川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凯旋门大酒店。


    当他推开凯撒厅厚重的包厢门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眉毛微不可查地挑了一下。


    沈静静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


    她换下了一身死板的职业套装，穿上了一件天蓝色的修身连衣裙，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常年奔波而保持得极好的身段。


    略施粉黛的脸颊上，刻意遮掩了疲惫，一头秀发也打理过，散发着淡淡的洗发水清香。


    看到苏川进来，她立刻站起身，脸上挤出一个完美的职业化笑容。


    然而，当她注意到苏川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了那么两三秒时，不易察觉的窃喜还是从眼底闪过。


    她赌对了。


    男人，终究是视觉动物。


    “苏先生，您来了，快请坐。”


    苏川不动声色地落座，服务员随即开始流水般地上菜。


    波士顿龙虾、法式鹅肝、顶级和牛……满满一大桌的珍馐佳肴，足以抵得上一个普通白领一年的薪水。


    为了拿下这笔订单，沈静静显然是下了血本。


    然而，她预想中的震撼或者满意，并未出现在苏川的脸上。


    自始至终，苏川都表现得异常淡定，仿佛眼前的一切都稀松平常。


    他只是安静地吃着菜，带着一种疏离感。


    沈静静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她明白，这些物质上的东西，根本打动不了眼前的男人。


    看来，不拿出真正的诚意，今晚注定要无功而返了。


    一念及此，她端起酒杯，脸上泛起动人的红晕。


    “苏先生，我敬您一杯！感谢您的慷慨！”


    苏川与她轻轻一碰，一饮而尽。


    “苏先生，这第二杯，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第三杯……”


    三杯烈酒下肚，沈静静本就白皙的脸颊上，已经飞起了两团醉人的绯红，眼神也开始变得迷离。


    苏川放下酒杯，看着她，缓缓开口：“沈小姐……”


    “别叫我沈小姐。”沈静静忽然打断了他，“叫我静静。”


    话音未落，她竟直接起身，绕过桌角，挨着苏川的身边坐了下来。


    温热的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伴随着一阵香水味，钻入苏川的鼻腔。


    他终于明白了。


    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就明白，只是在等对方主动摊牌。


    苏川不是圣人，更不是什么柳下惠。


    在前世那个人性泯灭的末日里，他见过太多为了生存而出卖一切的人。


    送上门来的交易，他没有理由拒绝。


    邪魅的笑容在他唇边绽开，他转过头，凑到沈静静耳边，温热的气息吹得她耳根发烫。


    “那……你也别叫我苏先生了，叫我川哥哥。”


    这个称呼带着轻佻的狎昵，让沈静静的身子一僵。


    但她还是顺从地唤了一声。


    苏川满意地轻笑一声，手臂顺势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入手处，那具身体绷得紧紧的，甚至能感受到轻微的颤抖。


    苏川有些意外。


    他本以为这种场面，对于一个医药代表来说应该是家常便饭，却没想到她竟如此紧张。


    看来，还是个新手。


    他没有多想，只是觉得这个游戏似乎变得更有趣了些。


    沈静静仿佛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又端起两杯酒，眼神迷离地看着他：“川哥哥……我们，喝个交杯酒吧？”


    这几乎是最赤裸的暗示了。


    两人的手臂交错，将杯中的红色液体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沈静静像是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软软地靠在了苏川的怀里，口中喃喃：“我……我头好晕……川哥哥，我今晚在楼上开了包房……你，你别回去了，好不好？”


    “好。”


    苏川大方地点头，一把将她横抱而起，揽着她温软的身躯，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包厢。


    路过的服务员看着这一幕，眼神里满是藏不住的羡慕嫉妒恨。


    又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被一个富豪轻松拿下了。


    总统套房内。


    苏川将沈静静放在柔软的大床上，她便立刻挣扎着起身，红着脸，眼神躲闪。


    “我……我去洗个澡。”


    说完，便逃也似的冲进了卫生间。


    苏川无所谓地耸耸肩，脱掉外套，随手打开了房间里的巨大液晶电视。


    电视上，财经新闻正切换到国际时事，主持人正用沉重的语气播报着全球多地出现异常气候的新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卫生间里只有哗哗的水声，却迟迟不见人出来。


    苏川眉头微皱。


    这女人，不会是临阵脱逃，或者在里面出了什么意外吧？


    他关掉电视，走到卫生间门口，抬手敲了敲磨砂玻璃门。


    “静静？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