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关上，庄毅面沉如水。


    天渐渐亮了，城外的虏兵已经退得差不多，关门被关上，士兵在打扫战场。


    “老先生，情况不对呀，怎么少了这么多兵？”


    吕岳找到庄毅：“还有，濮千秋去哪了？怎么一直没看到他。”


    “他另有任务！”庄毅笑着回答。


    “带走了多少人马？”


    “不多，二十个营。”


    吕岳一听，当场被吓了一大跳。


    二十个营！


    崇胜军一个营五百人，二十个营就是一万兵马！


    也就是说，城内只有三千多兵马，难怪用火攻战术，还把方阵拿去对付后方的虏兵。


    “这点人，怎么守界岭口？”


    吕岳急了。


    再坚固的城关，如果把守的人数少，也会被攻破。


    “放心吧，我不仅要守界岭口，还要让北虏有来无回。”庄毅自信的开口。


    吕岳的心在怦怦地跳，因为他看到北虏大军集结，从城关上往下看，一眼看不到头。


    是的。


    北虏这一次吃了大亏，并不打算撤退，那样会影响士气，更会增长南兵的气焰。


    于是，董忽力收拢部众，重新集结，发誓要打破界岭口。


    战争本身就是对耐力的一种消耗。


    谁更有韧性，谁就能取得胜利。


    “敌强我弱，不可轻易弄险。”吕岳叮嘱。


    “这座城关如此坚固，不会轻易被攻破，我反而故意烧了前关，继续吸引他们。”


    庄毅微笑着说道：“只要我们坚定守住，就有办法。”


    咦。


    这个台词，怎么有些耳熟，笑！


    蓟州。


    “你说什么，北虏差点攻破瓮城，忠顺军溃败！”


    听到这个消息，苗崇古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张览呢？”


    “已经逃回京师。”


    “什么！”


    大好局势，被张览弄成这个局面，结果他拍拍屁股走人，苗崇古脑子都昏了。


    “这家伙……”苗崇古大发雷霆，可是心里涌起一股无力感。


    五姓七家是顶级勋贵，出了这种事，肯定互相包庇，他一个巡抚奈何不了他。


    就算是**一本又怎样，到头来，顶多是赋闲在家。


    说不定，如此一来，对他反而很好。


    “算了，走了就走了。”


    苗崇古掐着额头，“快，派斥候前往界岭口，询问情况，还有派人时刻关注北虏的动静，另外通知**，以防不测。”


    很快，大批斥候出城，不到下午，消息就反馈回来了。


    ——虏兵内外夹击的企图被挫败了，虏兵攻破瓮城，但被庄毅用火攻逼退，虏兵集结于城下，准备寻机攻城。


    这一条条消息，让苗崇古感到多少有些欣慰。


    至少，界岭口还在己方手上。


    “对方这次是不破界岭口心不死啊。”一个官员紧张道。


    “董忽力现在就是个赌徒，已经输得丧心病狂，若是不赚到，那他就永世不得翻身。”


    苗崇古心如明镜，知道是北虏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输的这么的彻底。


    反而激发了北虏“赌徒”的心态，也知道，只有消灭崇胜军，才能一路畅通。


    另外，崇胜军暂时出不了城，短时间内挖不了壕沟，这也对北虏有利。


    “巡抚大人！”一个门房来报，军器大使温缙到了。


    “快请。”


    另一边，庄毅在城关，亲自指挥善后。


    凡事都是有利有弊，有利的一面，自是借助火势打退虏兵，弊端也很明显。


    那就是，削弱了瓮城的作用。


    比如，那扇沉重的大门，也被火烧出了缺口。


    正清理，忽然看到曹大寿提着一把马刀，脸色苍白的走来：“老先生，张览呢？”


    醒来之后，曹大寿就询问崇胜军的情况。


    之前得知庄毅指挥方阵大破北虏，高兴得连吃了两碗清粥，还爽快的喝下草药。


    没想到，今天刚醒就得到噩耗，气得差点晕过去。


    他顾不得伤势，在随从的陪伴下，找到庄毅。


    “张览在哪，你猜都猜的到。”庄毅冷笑道，“八成是因为害怕责罚，所以不敢进城。”


    “该死！”


    老将军把马刀一扔，咬牙道：“这是临阵脱逃！”


    庄毅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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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放心养伤，这里有我呢。”


    老将军一把抓住庄毅的手，郑重的请求：“拜托了。”说着，退后一步，单膝跪地。


    庄毅赶紧上前，郑重的把老将军扶起来。


    目送老将军被扶走，庄毅才继续指挥善后，静等虏兵的下一次进攻。


    北方，一支运粮队正押运着一车车粮食。


    运粮的车队，是北虏的。


    自打有汉城后，士兵就开始吃米，不爱只吃肉，还喜欢上喝茶。


    由于北虏的大营往前移了些，运粮车也拉长了距离，由一支百人骑兵队护送。


    路过一座小山时，忽然听到一道尖锐的呼啸之声。


    带队的百夫长，闻声抬头，便看到一根巨大的箭矢迎面而来。


    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觉得身子一轻，飞了起来。


    “运粮队被袭击！”


    董忽力怀疑自己听错了。


    虽说南兵偶有劫掠老营的战绩，但都是趁着主力远离的时候，偷袭老弱妇孺，比如周越。


    从来没出现过，运粮队被袭击的情况！


    “袭击运粮队的会是谁？”


    董忽力皱眉，他猜测是游牧的牧民。


    和南朝有很多土司一样，北面也有不少不听话的部落，专干这种劫掠的勾当。


    应昂道：“不管是谁，都说明，我们在这里拖得很久，再不想办法会吸引更多的狗贼。”


    “你是想……强攻城关？”


    “瓮城的城门已经被毁的差不多，壕沟也被我们填完，再也没有顾忌了。”


    “还是等一等，派人去查一下，看是谁袭击运粮队再说。”


    过了一会，出营探查的亦不喇回来。


    “应该是哪只不长眼的部落干的，我们的人被扒干净了衣服，粮食也运走，还有，百夫长的遗体不见了。”


    这些都是野人部落的风格，比如带走百夫长的遗体，让贵族出钱赎回遗体。


    你想打他，对不起，人家会跑。


    “看来我们不能再等，必须立刻带兵冲城。”董忽力道，“时间拖久对咱们不利。”


    不能把精力过多投入运输物资，那样会削弱正面进攻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