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投机半句多。


    庄毅虽在蒋府住下，但和蒋府里的人，没一个能说上话。


    阮老先生呢。


    一是名声在外，经常有年轻学子前来向他求教；二是，他觉得庄毅很有主见、很自律的孩子，就没有管他。


    总之，除了老先生，都是有涵养、懂礼貌、很客气的人。


    就是说不上话。


    是以，庄毅打算除了吃饭在蒋府，其他时间带一本书，提着食盒，到江边看书、赏景。


    次日一早。


    刚出门，就被一个中年男子挡住去路。


    “你认识左俊生吗？”


    “我认识。”庄毅退了一步。


    男子忙笑道：“你别误会。我是左家的管家，奉二夫人之命来蒋府，二夫人就是左俊生的娘亲。我本想问蒋府打听你，没想到撞上你。”


    “哦，”庄毅笑道，“我和他说过，等过几天就去见他。”说着，晃了晃手里的书。


    左家管家懂了，笑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看《太极图说》。”


    “看书嘛，自是增长学问。”庄毅淡淡地道。


    管家略感惊讶，没忘此行目的，问了关于庄毅一些事情。


    包括家庭，师承等等。


    问完，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唯独没问庄毅为什么来省城。


    事后猜测，像左家这种已经很有名望的家族，老爷又都不在家，对于科举并不关心。


    庄毅去了江边，认真看书。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且说左府管家回去之后，把庄毅的事情详细的告诉了大夫人和二夫人。


    “他说，他家住隆县西河村，家里有爷爷奶奶、伯父伯母、爹娘和一位堂兄。”


    “伯父是读书人，府试没过，已经回家。他跟着阮老先生来省城，见一见世面。”


    “六月下旬就回去，去荆阳府的**学堂读书。”


    其实，这都是管家自己问的问题，然后获得的答案。


    从头至尾，管家都没猜到庄毅是自己考院试，还以为是跟着阮子清来省城玩，仅此而已。


    大夫人听的有点迷糊，问道：“阮老先生有守拙书斋，他怎么还要去**学堂读书？”


    “或许是因为，蒙学的缘故吧。”管家自己脑补。


    还有一个问题。


    “**学堂收的弟子，都是家世富贵的弟子，他的父母是酒商，怎么能进**学堂？”


    管家一听，又开始脑补：“或许是因为阮老先生的缘故。”


    有道理。


    阮老先生亲自带的弟子，天分应该不错。


    大夫人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你只问了他，没问其他人？”


    管家苦笑：“我看他对答如流，手里拿着书，又提着食盒，说是到江边看书，所以就没再问其他人。”


    “看的什么书？”


    “太极图说。”


    “这么深奥的书！”


    连大夫人都有些惊讶了，看向二夫人，意思是你的娃，你决定。


    二夫人还在思考。


    左俊生冲进来，急切对自己母亲道：“娘，求求您了，快去蒋家把我朋友接过来！”


    “这可不行。”二夫人拒绝，“他是和阮老先生来的，只是到省城玩耍几天。”


    换句话说，这份关系注定不会长久。


    两个孩子关系一般，还好说；万一关系极好，那就麻烦了。


    别忘了，庄毅是要回**学堂念书！


    左俊生急了。


    他舍不得这么个朋友，见母亲不肯松口，于是一咬牙，一跺脚，决定拿一件事做交换。


    “娘，你要是把他接过来，我愿……愿意……去书院念书。”


    二夫人惊呆了。


    大夫人也惊呆了。


    一屋子的下人更是惊呆了。


    天可怜见！


    这娃自五岁开蒙，至今十二岁，整整七年，天天逃课。


    在私塾逃课，私塾先生不敢得罪左家，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要是去问津书院，这娃知道管得严，死活不肯去。


    藤条都打断三根，愣是没用。


    于是，又陷入到了进私塾—逃课—打一顿—去书院—不去—打一顿—再进私塾的死循环。


    没想到，这娃第一次，主动说去书院经学馆。


    或许，真的该给他找个‘朋友’！


    二夫人很激动，但还是不忘提醒儿子：“娃呀，你别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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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他六月下旬就回去了。”


    孩子总是三分热度，万一那男孩回去了，娃儿又吵着闹着离开书院，该如何是好。


    “书院都有休沐，我会说服他休沐的时候，再来找我玩。”左俊生的小脑袋瓜转的飞快。


    大夫人率先反应过来，喜道：“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们去请！不管他什么时候走，都给一两银子作为零碎钱。”


    “还带些男孩喜欢的礼物。”


    男孩住蒋府。


    大夫人和二夫人决定，亲自走一趟，去蒋府登门拜访。


    巧得很。


    她们刚到蒋府的大门前，庄毅就从江边回来。


    管家指着朝她们走来的男孩，道：“大夫人、二夫人快看，他就是小少爷要找的人。”


    两位夫人扭头看去，白白胖胖，健健康康，挺招人喜欢。


    庄毅也看到了去而复返的管家，而看两位少妇的年龄，应该是左家庄的女主人。


    于是，碰面后，先向二位夫人问好，再向管家问好。


    见庄毅小小年纪就这么有礼貌，二位夫人更高兴。


    “我是左俊生的母亲，那孩子回到家，对你赞不绝口，还一心想请你到他家玩。”


    二夫人笑着试探道：“你想不想去找他玩？”


    孩子同意了，才好说服大人。


    庄毅道：“想啊。不过，我和他说过，改天去找他玩。”


    当下最要紧的是院试，他不想当孩子王。


    说到底，还是省城的繁荣，带给他巨大的震撼。


    大夫人听出他的潜台词，笑道：“我知道，你是阮老先生的高足，我们也钦佩阮老先生。”


    “你去了我们那里，我们是不会亏待你的。”


    大户人家能亏待到什么程度。


    庄毅礼貌的拒绝：“谢谢二位夫人的好意，蒋家对我挺好的。”


    他这么有主见，又这么有礼貌，反而让二位夫人觉得，找对人啦。


    二夫人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哥儿，我家是兄弟双进士，二位老爷的书屋藏书丰富，你如果来的话，可以随便出入书屋。”


    “真的？”庄毅眼前一亮。


    大夫人和二夫人对视一眼，然后有默契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