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还没张嘴。


    庄毅起身：“老夫人放心，我既然答应帮您，自然帮到底。”说罢，拿了个馒头，请老夫人带路。


    这里是内院，尽管允许庄毅到处走，他可不能真的就信。


    在老夫人带路下，庄毅来到了万柔的闺房门前。


    他不能进去，就在门口喊：“万小姐，听说你生病啦？”


    屋里。


    万柔有些心虚的回应：“是……咳咳……是啊。”


    庄毅眼珠一转，不无遗憾地道：“那太可惜了。老夫人本来还要我给你当书童，背书箱走在后面，还给你撑伞。”


    “唉呀，一想到能给女神童撑伞，我一晚上没睡，就盼着今天陪大小姐一起去学堂呢。”


    一宿没睡？


    昨晚给庄毅点熏香的侍女，露出古怪的表情。


    若非自己亲眼所见，还真的信了他的话。


    听到庄毅的话，万柔心思百转，有当案首的神童当书童，到学堂好像倍有面子。


    而且，那个神童是自己的崇拜者。


    一咬牙，一跺脚，起床！


    然后，屋里传出万柔的声音：“希儿、觅儿，进来伺候本小姐。”


    两个包子脸的小丫鬟，赶紧进了屋。


    任务完成！


    庄毅随老夫人走出院子，老夫人一脸歉意：“你老师把你托付我，我却让你陪孙女去学堂，这……太不好意思。”


    “老夫人太客气了，去了学堂，我照样可以读书，一点不耽误。若是能帮到老夫人，算是对老夫人无微不至的照顾的报答。”


    老夫人听了，感激涕零。


    片刻后。


    在老夫人、全院家仆丫鬟的注视下，穿戴整齐的万柔走出来。


    说真的，这丫头真是美人胚子。


    “庄毅，本小姐只是早起的时候不舒服，现在好了，你准备的书箱呢，快拿上，陪本小姐出征……哦不，是前往学堂。”


    庄毅欢呼一声：“好的，大小姐。”


    在古代的农业社会，往往需要八、九代努力，再有一二代中举，才能铸就一个家境殷实的诗书之家。


    而败光家业，却只需要一代就够了。


    是以，世家大族非常注意子女的教育。


    小的时候读学堂，大了读书院。


    只不过，不能男女混读，在学堂外分开，一个走西门，一个走东门。


    **学堂，位于诗人巷最里面，附近是巡检司。


    由于治安好，成绩好，**学堂名声在外，不少乡绅大户，把孩子送到学堂读书。


    一般家庭，也以进**学堂读书为荣。


    学堂外。


    万柔却踌躇不已，在西门徘徊，不肯进去。


    她身后，庄毅故作疑惑：“大小姐？”


    万柔回头看向庄毅，表情难受：“我突然感觉自己……”


    话还没说完，一个四十岁左右、身着青色长衫的中年盘发女子，刚好要进西门。


    瞧见万柔，那中年女子微笑着阴阳怪气：“哎哟，这不是咱们家的万大小姐嘛，真是稀客啊。”


    要是在以前，万柔一定要和她好好理论，但现在……神童就在身后，她深吸一口气，忍了。


    待会儿让你惊艳！


    想到此处，她笑道：“当然是稀客，本小姐没来上课，就是为了物色一个好书童。”


    “好书童？”女子瞧向她的身后，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孩，“行吧，我就等着看万大才女的课堂表现。”


    庄毅听得出来，但傻乎乎的“哇”了一声：“大小姐，我没说错吧，这位女先生夸你是大才女。”


    声音不小。


    不仅中年女子听到了，一部分准备进学堂的学子，也都听到了。


    众人看过来，表情很怪。


    大才女，谁？万柔？


    太可笑了！


    学子们互相对视，碍于万家的权势，不敢明着嘲笑，都憋着笑进学堂。


    中年女子一脸错愕，摇头笑道：“这就是你说的‘好书童’，呵呵，配你果然合适。”


    万柔的脸涨得通红。


    她发现自己，之所以怕来学堂，就是因为这些人明里暗里嘲笑她。


    以前不管怎么奚落她，她都无所谓，今日当着崇拜她的人的面，还受这样的嘲讽。


    她甚至想哭。


    庄毅走近一点点，忐忑道：“他们是在嘲笑我么？大小姐，我从小地方来，只会读书，说话还咋咋呼呼，我是不是给大小姐丢人啦，真对不起，不该跟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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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和你没关系。”万柔本就一肚子委屈，听了庄毅的话，委屈瞬间化作了愤怒。


    都是这帮家伙不懂事，这么重要的场合，不给本小姐面子！


    “大小姐，你人真好！”庄毅趁机拱火她进学堂，“他们都笑话我，你还替我承担，要不，我在外面等你。”


    “不，咱们一起进去。”万柔心里窝火，大步朝学堂里走去。


    她步履坚定，一点都没注意到，庄毅嘴角的微笑。


    学堂里，别有天地。


    各类配套设施，一应俱全。


    教舍，食堂，茶堂……


    中间有堵墙，把男学生和女学生分开，但书童不分男女。


    当然，这和年龄有关，还不到“有大防”的年纪。


    走了没几步，又撞见了女先生。


    女先生刚给女学生破完题，抬头也看见万柔、庄毅，笑容骤然一收。


    “我去上课了，你去耳房歇着，那里有茶水糕点。”说完，万柔咬牙进了课堂。


    女先生盯着她进课堂，瞅都没瞅庄毅一眼，就进了课堂。


    看到万柔规规矩矩的站着，心里不由得啧啧称奇。


    这小魔女是转性了？


    唯独万柔在心里暗暗叫苦，崇拜者就在外面看着自己呢。


    她只能用心念书，不敢不规矩。


    课堂外。


    庄毅看了一会儿，确定万柔认真听课，便放心地离开。


    从进万府那一刻起，老夫人对他就不错。


    仅凭这一点，庄毅都要帮这个忙。


    这里是女学堂，不能乱逛，径直去了耳房。


    耳房相当于茶水间，有桌案和笔墨纸砚，还有茶水糕点。


    女学生的书童们都在这里，打瞌睡的打瞌睡，赌钱的赌钱……都不敢太大声，怕影响到隔壁的教学。


    庄毅扫了一眼，注意力都集中在房间一侧的书架，上面摆满了书。


    再走过去，一眼就看到了一本书，拿了出来。


    “嘶，可以啊。”庄毅心想，“这本是时文前选，收录了三朝进士的典范作品，是八股文的入门作品。”


    他在山长的书屋看见过，全镇只此一本。


    而在**学堂，就摆在耳房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