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山长去找另外四位书院学子，询问他们的情况。


    庄毅一进客栈，就迎面遇上了大伯。


    不会这么巧。


    大伯是在等看我笑话？


    果然。


    大伯捋着胡须，一副长辈风范的“关心”庄毅：“毅儿，你这次县试的成绩如何啊？”


    庄毅牢记山长的话，淡笑着回答：“还行吧。”


    “仅是还行？”大伯皱眉，“你过了？”


    没过才值得高兴。


    庄毅点点头：“托大伯的福，我过了。”


    大伯的脸一下子垮下来，第一场考试过了，就意味着县试过关。


    此后的第二、三、四和五场考试，都是为了考名次。


    “真的假的？”有人听到了，朝这边望过来。


    “真的。”庄毅一脸淡定的说完，举步往自己房间走去。


    他们齐齐瞪大了眼睛。


    不是吧，真过了。


    大伯的嘴角一抽一抽的。


    学子们倒吸一口凉气。


    大堂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要知道，古代虽然没有素质教育，却有正规的科举教育。


    从五岁开蒙起，学千字文，三字经和练字，学两到三年，再开始学习音韵和诗经。


    再过两到三年，再学最基础的四书五经，诗词歌赋。


    一步一步，最快也要十三四岁，才学八股文。


    十二岁考科举，已经是很逆天的存在。


    庄毅只有小小的九岁，居然也考，还考过了。


    这世上真有这样的天才？！


    他们的种种情绪，都与庄毅无关。


    他回到屋子，推开窗户，就看到落榜的学子们一声不甘的长叹，收拾了行李，踏上了归程。


    由于第一场是淘汰场，走的人很多，在路上一排排。


    山长进来看到，笑着说道：“怎么样？心里是不是很不舒服？”


    “还好。要是我没考过，肯定比现在的嘲讽多。”庄毅回头。


    “你很生气？”山长心里一个咯噔，准备给庄毅开导。


    “有点气是真的，但没想的那么严重。”


    “如果你感觉很生气，可以和他们争辩。辩几句，心情会好很多。”


    “不！”庄毅毫不犹豫的摇头。


    真金不怕火炼，他不屑于和他们争辩，没什么意思，


    且不说这些人很有可能就等着你跟他们争辩，然后踩在你身上狠狠的出出风头。


    就算为了避免自己卷入口舌风波，也要低调点。


    永远不要低估某些人的下限。


    再说了，县试第一场虽然是淘汰制，但其实是很基础的考试，后面的场数影响名词才是重要的。


    说起来很伤人，事实就是在科举体系之中，县试是最最底层。


    后面还有府试和院试，院试结束有岁试，岁试完了有科试，过了科试才有考乡试的资格。


    长路漫漫，距离胜利还远着呢。


    为了一个县试就哭哭啼啼，太肤浅了。


    然而，他的成熟在山长庄松眼中，却是无比吃惊。


    如此的云淡风轻，是庄松第一次看到，在内心不禁赞叹。


    临走前，山长提醒道：“差点忘了，第二场和第一场有点不同，县令会亲自监考前十名，你要有心理准备。”


    下午，庄毅下楼吃饭。


    “快来看呀，神童来了。”


    “他算什么神童，运气好罢了。”


    “运气好，也是一种本事。”


    “呵呵，有本事在后面考试名列前茅。”


    庄毅装没听见的，点了四菜一汤，准备开吃。


    掌柜拿来三小碟咸菜，“晚上要吃好，来，这是我送你的。”


    “谢谢掌柜。”庄毅悠哉的吃着。


    掌柜左右看看，小声安慰：“别往心里去，他们看到你这么小就过了，心里不平衡。”


    “嗐，我怎么会计较这些。掌柜的，您要是觉得我可怜，让小厮给我烧一桶热水，我吃完饭洗澡。”


    “没问题。”


    “谢了。”


    庄毅坐在角落里，毫不在意的吃着丰盛晚饭。


    此时的大堂里，讨论的讨论，吃饭的吃饭，还有客栈小厮，撤走墙上的号码牌。


    在整面墙的左下角，庄毅的赔率更高了：一赔二百。


    我出一百文，赌他末尾。


    我出一两银子……


    不少学子赌庄毅名次靠后。


    到最后，众人相视一笑。


    但让他们难受的一点，是庄毅完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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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乎。


    他吃完晚饭，就出门买东西，为明天的第二场考试做准备。


    第二场，有一点和第一场不一样。


    当学子们大包小包的到考场，学正当众宣布：


    “此次县试按规矩，前十的由县太爷亲自主持考试，因此进去后，被单独带走的时候，不要觉得奇怪。”


    说完，开始进考场，官差一如上次认真的检查。


    庄毅又和上次一样走的气喘吁吁，让学正看得皱眉，上前帮了一把。


    “小哥儿，你的号是多少？”过了最后一关检查，即将分开，学正最后问了一句。


    “甲辰。”


    “甲……辰！”学正原地石化。


    排名第一的，居然是个小孩，这……这合理吗？


    县衙。


    端坐在明镜高悬匾额下，县太爷神情严肃，静等着第一名到来。


    第一场的前十名，已经有九名到场，拜会过他，进了号舍。


    只剩下第一名。


    县太爷，名叫萧名琛。


    二十八岁，三甲同进士出身，今年年初被吏部抽签到隆县，来做县令。


    作为县令，除了主政一方，还有一件事也很重要。


    那就是搞好和学子的关系！


    特别是有前途的学子，关系一定要搞好。


    天知道这些人之中会不会出来一个一甲或二甲，那就不用像他这样到地方上当苦逼县官。


    听到堂外传来脚步声，原本有些懈怠的萧名琛，立刻抖擞起精神。


    第一场第一名，这个关系更要搞好！


    然后，他就看到学正背着行囊，手里提着大号篮子进来。


    呃。


    和学子交好没问题，但这也太没下限了吧。


    等接见完，私下里要敲打敲打学正，太不像话了。


    再然后。


    萧名琛的嘴巴能容下一个拳头，眼睛瞪得滚圆。


    只因走在学正后面的，是一个俊俏的童子。


    俊俏倒是其次，童子才是重点。


    “这……这是怎么回事？”萧名琛脑子转不过弯来。


    “县太爷，这位就是本届县试第一，甲辰号。”


    学正面皮微红，没办法，学子的年纪太小。


    萧名琛脑子宕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