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爱过

作品:《岑助理不干了

    岑青想说“你冷静一点”,可这句话根本来不及说出口,呼吸已经被他夺走。


    意识在缺氧的空白与激烈的感官冲击间浮沉,好不容易挣扎着喘上一口气,还未得片刻清明,便被他再次卷入漩涡。


    她感觉自己像一颗糖。


    他的舌尖抵着糖球,缓慢地旋转,糖壳在口腔的温度里逐渐融化。


    一丝隐秘而灼热的甜意,从深处涌出。


    融化的糖浆流过他的后颚,喉咙不自觉地吞咽。


    浓稠的蜜浆,与空气,与唾液产生一种甜美的拉扯。


    寂静的室内那些声响清晰而危险。


    高频的低频的,粘稠的或短促的,持续的喘息或断续的呜咽,交错交缠。


    岑青意识昏沉,仅存的一丝理智让她感到羞耻。他衣着整齐,而自己却如同婴儿。


    她想蜷缩,想躲藏,却被他结实的手臂箍住腰身,提起来。双脚够不到地面,只有脚尖虚虚地擦过他拖鞋的鞋面。


    一阵颠簸,再一阵天旋地转,两人一同跌进柔软的床铺,他高大的身躯随之覆下,沉重的压迫感让她喘不过气。


    她奋力偏过头,想躲开那令人窒息的亲吻,可“不”的音节还未吐完,下颌便被捏住转回来,未尽的话语全被他吞没。


    她在害怕。


    害怕他是沼泽,是漩涡,是深渊,不能凝视,不可靠近。一旦坠入,便再也挣不脱。


    这几年的记忆被柴米油盐的生活琐事填得满满当当,许多从前的细节早已模糊。


    从前是否也如今晚这样又强势又脆弱?容不得她一丝一毫的推拒和躲闪?


    手腕被牢牢按在枕侧,连下意识蜷起的手指也被他一根根强硬地掰开,扣入指缝。


    他不许她闭眼,深邃的眸光在昏暗中紧锁着她,逼迫她必须看着,目睹一切。


    那一刻,两人都失神了。


    她将他箍紧,他几乎屏息,眼睫难以承受般往下一坠,半阖的视线里,是她微微蹙起的眉,被吻得嫣红的唇,以及那双水光潋滟的眼睛。


    岑青也不记得从前是否也如此难以接纳。他的存在感太强。那一瞬间,她有个悲观的念头:这个人,或许真的是她一生都无法拔除的烙印。


    这个夜晚长得没有尽头。


    他一如既往,甚至比记忆里更凶悍,不知疲倦。


    只是今夜,他格外多话,每一个步骤都要逼她评价,逼她回应。


    岑青骨子里是保守的,咬着唇不肯出声。


    可她越是不肯,他便越有耐心,变本加厉地折磨她敏感的神经,逼到她颤抖着不得不发声。


    她又一次累得快要昏睡,却再次被捞起、被拷问……


    她崩溃地想:难道萧景洵这几年一直素着吗?今晚怎么如此不知节制!


    昏睡过去时,早已不知是几更天。


    岑青在睡梦中无意识地翻了个身,浑身上下像被拆散重组过一般酸痛。一线刺眼的阳光,从窗帘缝隙射进来直直刺在她眼皮上,终于悠悠转醒了。


    真是无处不痛,她艰难地用胳膊撑着自己坐起身,拥着蓬松的被子,低头用掌心抵住胀痛的额头。长发披散在光裸的肩,发丝间窥见的皮肤上,布满深浅不一的绯色痕迹。


    冲动之下的激情是一场大火,烧过之后留下一片焦黑的土地,裂痕更明显地无法弥合。


    岑青只觉得那团乱麻缠得更紧更乱,心中一片无力摆脱的焦虑。


    萧景洵已预见到醒来后会是更糟的局面。偃旗息鼓后,脑中清醒异常,根本不可能睡得着。清理好彼此后,他回到床边,沉默地坐入单人沙发。


    窗帘紧闭,只留下一道缝隙,窗外城市的灯火渐次熄灭,天色从浓黑转为一种冰冷的灰蓝,再到那一线越来越刺眼的阳光投射进来。


    他一直在看着她沉睡的侧颜。


    像在等待审判。


    见她醒来,他很坦然地想,审判吧,什么样的结果他都承受。但无论是什么局面,他都不会放手。


    而岑青的反应很淡。


    目光扫过沙发上沉默的男人,然后缓缓掀开被子,试图下床。


    白皙皮肤上一身无所遁形的痕迹,萧景洵的眼睫轻微地一颤。


    岑青脚刚沾到地毯,腿便是一软,根本支撑不住,眼看就要摔倒。


    萧景立刻起身上前,伸手牢牢扶稳她。


    岑青看一眼胳膊上他的手,缓缓将自己的手臂从他手中抽了出来。


    她一言不发,扶着床沿和墙壁,踉跄着走到衣柜前,打开,取出自己的衣物。背对着他一件件将衣服穿好。


    穿好鞋,她拉起昨晚本就收拾好的行李箱,转身就要朝门口走去。


    萧景洵终于忍不住,两步迈上前去拉住她的手腕。


    岑青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凉凉地说:“还想做的话,再过几天吧。让我身体恢复恢复。”


    萧景脸色一冷:“你什么意思?”


    岑青这才缓缓回过头,表情漠然,“意思就是,我认了。”


    她看着他,缓慢地说:“我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我这辈子也别想得到解脱。以后你有需求,随时找我,直到你玩腻了为止。这样,行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萧景洵心上像有重锤狠狠砸下,他盯着她,眼神里冷风席卷雪原,“你就这么认为?”


    岑青看着他几秒,忽然扯动嘴角,那是一种冰冷的自嘲:“那你让我怎么认为?”她望进他眼底,轻飘飘地问:“难道要我认为,你是爱上我了,情不自禁?”


    萧景洵恨极!怒极!一把将她按在墙上,低吼出来:“对!我他妈就不信你看不出来!我他妈爱上你了!”


    他喘着粗气,狠狠地盯着她,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兽,焦躁而痛苦。


    他才是那个真正束手无策的人。


    一靠近就被推开,示好也不被接受,尊重换来的是更决绝的远离。


    爱不得也生了些恨,恨不得将她再掳回去,像以前一样养在得真园,圈禁她,让她只能看他,只能跟他说话。如果她恨,那就恨吧,恨一辈子也好过这几年,看不见,摸不着,抓不住。


    可他不能。


    往日犹在眼前,从前她嘴上不说,身体却在无声地抗议。那些失眠的夜晚,日渐萎靡的精神,不断消瘦下去的身形,频频生病,动辄昏厥。


    他眼中海啸般爱恨交织,可岑青只是背靠着墙,微微仰头看着他,表情真是无波无澜。


    从前那双像小白兔一样温顺的眼睛,如今竟用这样冷酷的眼神回视他。


    从来没有人,让萧景洵被这样看着,就会感觉到内心痛苦。


    两人就这么无声对视,僵持。


    可岑青只是擅长伪装而已。


    到了三十多岁,她所求的不过是些琐碎安稳的幸福,轰轰烈烈就意味着灾难。


    他迟到的感情是一种不可承受之重,对她有毁天灭地的威胁。她绝不允许自己细想深究。


    她本以为,以他骄傲的个性,绝不可能在眼下这种混乱的关系里,放任自己去爱,放任自己表达、承认。


    可他竟然……说出来了。


    她的心,还是被狠狠触动了一下。如果他听她的心跳,她的心脏已经病了一样,胡乱地跳,疯狂地跳。


    她望着他,内心无措,可表现出来的只有冷漠。


    但萧景洵不知道这是伪装,他被她的伪装伤得几乎支撑不住。


    眼尾克制不住地泛红,但隐藏于眼中密布的红血丝,让他看起来悲伤又有些骇人。


    他压抑着痛苦,“你给我下的那是药吗?甜甜……你给我下的是蛊吧?我他妈觉得自己就跟疯了一样……”


    他咬了咬后槽牙,从齿缝里艰难地挤出这些话:“你想要我的时候,就不顾一切、不择手段得到我。得到之后,说不爱就不爱,说不要就不要……留下一本日记,消失得无影无踪……让我苦苦找了你快四年!”


    他厉声质问她:“凭什么!你凭什么!”


    岑青瞳孔轻轻一颤。


    日记?


    他竟然看到了那本日记?


    那本她留在福家小区老房子里,本以为会和其他旧物一起被当成垃圾清理掉的日记。


    岑青鼻腔一酸,但她笑了笑:“你说爱……可这不是爱啊……二十岁的我或许会相信,可三十岁的我不信。爱的前提,是尊重啊。”


    “我他妈不想尊重你吗?!”萧景洵的情绪被她这句话彻底点燃,“我想好好地、正常地追求你!可你给过我机会吗?!你给过吗?!”


    他仔细地看进她的眼睛,那一片平静的深潭里的一点点微光,究竟是内心触动泛起的泪意,还是仅仅只是晨起自然的生理反应?


    他痛苦地呢喃:“甜甜……你真的……爱过我吗?”


    眼泪终于从岑青的眼眶里滚落。


    她摇了摇头,此刻,她忽然生出一种想要认真坦白的冲动。如果曾经爱他是罪,现在不爱他也是罪,那她想要坦白一切罪。


    “我曾经以为是爱的。可那是我自以为是的爱。”


    “后来我发现,那或许只是我本性里的一种恶。我疯狂得失了智的时候,跟沈睿妍又有什么区别呢?你长得多好看啊,又有钱,又有男性魅力……你是很多女人眼中胜利的勋章,谁不想拥有一个你呢?拥有你,是成功的标志,极大地满足了一个女人的控制欲、虚荣心。”


    她抬起泪眼,看着他:“你问我有没有爱过你……在我还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爱的时候,没有能力去爱人的时候,我自以为是地……爱过你,可是……”


    “那就继续自以为是地爱我!”萧景洵猛地打断她。这就够了,他早已不想去分辨爱的所谓质量高低,追根究底,谁的爱又比谁的高尚多少呢?


    岑青还是摇头,她想继续说下去。


    他低头堵住她的唇。什么都不用再说,也不能再说。


    岑青的心是疲惫的。


    当她终于开始懂得什么是爱时,却对爱情本身失去了激情和向往,一心只想遗忘过去,去抓住那些日常的琐碎幸福。


    她不是个幸运的人,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沧桑,比那些一直幸福的人要多得多。


    她明明才三十岁,时常感觉自己像个四十岁的人,像高师兄,像老赵,像任何一个只盼着孩子平安长大的中年人。


    她并没有过分抗拒,像是被缠得没了脾气,有些无奈地顺从地张开了嘴,任由他带着怒意和蛮横的气息长驱直入。


    萧景洵自己也说不清此刻是在确认什么,还是在较劲。


    他的亲吻和触碰,专往那些会让她轻颤的地方去,刻意让她不能承受地蹙起眉。


    在无声的角力中,不知不觉到了床边。


    他带着她倒下去,再度将她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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