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三听得一怔。


    暗道尊客您问出这个问题，那就是对我们黑羽商会实力的最大侮辱！


    “尊客，您可能对我黑羽商会的实力有所误解。”


    他认真道：“在登上云舟期间，您和那位小兄弟掉了一根汗毛，拿我……拿黑羽商会试问！”


    声音里的自信，几乎要溢了出来。


    叶寒江却没回应。


    摩挲了一会玉瓶，他又道：“你虽然层次低，可人还算厚道……我再给你个建议。”


    丙三嘴角一扯，“尊客，请讲！”


    “多叫些人。”


    叶寒江直言道：“怕是到时候场面太大，我怕你兜不住。”


    丙三：“？”


    他突然有些羞恼。


    暗道尊客您说这句话，便是对我丙三……不，便是对我铁浮屠的最大羞辱！


    “我，记住了。”


    羞恼归羞恼，大客户的面子，自然也是要给的。


    叶寒江也不再多说。


    房门一闭，只余下了丙三站在那里，陷入了沉思。


    他其实明白叶寒江的好意。


    可别说区区一个落尘宗了，就算是蒋家……他又何尝真正放在眼里了？


    只是——


    多年来摸爬滚打的经验，让他还是留了个心眼。


    万一呢？


    万一要是真有大场面呢？


    暗暗思忖中。


    他随之拿出了一枚玉符，给杨雄传了一道讯息。


    ……


    既是移动商会。


    自然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的。


    此时此刻。


    黑羽坊市已然散去，买卖双方皆有所得，自是皆大欢喜，而杨雄也开始着手这分会的迁徙事宜，准备过段时间去往下一个目的地。


    正忙碌中。


    便接到了丙三的传讯。


    只看了一眼。


    他便气得笑了起来。


    他从商多年，极有经验，虽然丙三的讯息看似只是在陈述事实担忧，以及为黑羽商会的声誉着想……可他却从字里行间看出了另外三个字。


    得加钱！


    须知，黑羽商会的护卫，自然是有等级之分的，等级越高越危险，当然价格也更贵，护卫的报酬也就水涨船高了。


    “什么大场面！”


    不过是一个蒋家，充其量加一个不入流的落尘宗……能叫什么场面？况且我已经按铁浮屠的价给你了，你还想要多少钱？


    暗暗腹诽中。


    他旋即给丙三回了一道讯息，霸气十足！


    “无所谓，我会出手！”


    回完讯息，他的火气便消了大半，火气一消，面色顿时一尬，老脸顿时挂不住了。


    在商会里面，他的地位自是比丙三高了太多，可在修行界，虽然沉寂了数十年……铁浮屠的大名，他自然是远远比不上的。


    稳坐分会会长数十年。


    他一点错都没有出过，自然也是个谨小慎微的性子。


    俗称想得多。


    万一呢？


    万一要真的有大场面？


    丙三……不，铁浮屠都兜不住的场面，我就能兜得住了？


    想到这里。


    他下意识朝商会四层看了一眼。


    要不。


    跟大人提一句？


    ……


    外间的喧嚣。


    和顾尘的关系并不大。


    入夜。


    云罗城中，那间天字号房内。


    五道先天之气，已然悬在了顾尘面前——或锋锐，或盎然，或柔和，或炽烈，或厚重。


    其中。


    那道先天金气，自然是叶寒江从那块捡漏的材料中提取出来的。


    “如何了？”


    叶寒江咳了一声，又问了一句。


    “差不多了。”


    顾尘面色肃然，点了点头。


    天炼法第一步。


    便是纳先天五气，入五脏之中，温养出一缕淬体火，外可炼药，内可炼身。


    一整日的时间里。


    叶寒江都在为他讲解演示天炼法的种种变化，内容艰深晦涩，博大精深，更兼有种种打破常规，甚至世人认知的奇思异想，根本不是他短时间能够领悟消化得了的。


    所幸。


    他想要初窥门径，只需要掌控最开始的千余种变化就行了。


    “那便开始吧。”


    见他已将那千余种变化熟练掌握，叶寒江也不在多说。


    顾尘点了点头。


    手臂微微一抬，五指微微一拢，便将那先天五气纳入己身，引入了五脏之内。


    刹那间！


    一道难以言喻，比血灵功反噬更要强烈数十倍的痛苦骤然袭来！


    性情坚韧如他。


    亦是身体颤抖，满头大汗不说，连七窍之中，都隐隐出现了一丝丝血迹。


    五气乃是先天。


    五脏却属后天。


    以后天纳先天……纵然他的锻体境已然臻至圆满，五脏比同境修士强了不少，也依旧有些难以承载。


    一旁。


    叶寒江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并没有出手的打算。


    作为这世间第一个修习天炼法的人，他自然明白第一步的难处。


    须知。


    他当年琢磨出这天炼法之时，已然迈过了地关，炼化区区先天五气，自然须臾间便可完成。


    至于第二个修习天炼法之人，也是迈过了玄关之后，准备了许久，才开始修习。


    而顾尘……


    若是有可能，叶寒江其实很想跟他讲明这天炼法的每一处变化，更想帮他夯实根基，循序渐进，因为根基会更加牢固，风险也更小。


    只是——


    “咳咳……”


    他轻咳了两声，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时间缓缓流逝。


    先天气肆虐下。


    顾尘的伤势也越来越重，只是靠着天字号房的疗伤之能，依旧咬牙撑了下来。


    天炼法想要入门。


    自然不仅仅需要先天五气，所需要的灵气，亦是恐怖到难以想象。


    换算下来。


    几乎能让一夜暴富的顾尘瞬间变成穷鬼……还得倒欠一屁股债。


    房间内劲风呼啸。


    浓郁的灵气宛如潮涌，不断向着顾尘聚集而来，渐渐化作了一道灵力旋涡。


    一日过去了。


    三日过去了。


    七日过去了……顾尘紧咬牙关，五脏碎了又修复，修复了又碎，已然渐渐能够承载五气的霸道，开始了最关键的一步了。


    可——


    留下的客栈掌柜，却开始慌了神了。


    七天！


    整整七天！


    那间天字号房的资源消耗速度，足足是平日的十倍……不，十倍还要多！


    甚至于！


    他已经不记得，他往那聚灵阵里面填了多少次的资源了。


    反正……


    价值已经远远超过了那一百二十颗上品灵石了！


    “这两位客人……”


    “是来砸我黑羽商会场子的吧……”


    眼见聚灵阵再次发出了资源不够的警告，这位掌柜彻底懵了！


    他怀疑……


    不！


    他十分确定，顾尘和叶寒江，绝对是这天字号房存在以来，第一个能让黑羽商会亏本……不，能让黑羽商会血本无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