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给赵顼上圣名

作品:《北宋:我真的只想被贬官啊!

    赵野身子往后一仰,整个人陷进软塌里。


    闭上眼睛。


    他现在需要做的,其实很简单。


    那就是帮赵顼擦屁股。


    河北大旱,百姓易子而食,这是天灾,也是人祸。


    若是这事儿传出去,赵顼这个皇帝的脸面,往哪搁?


    史书上会怎么写?


    “熙宁某年,河北大旱,饿殍遍野,帝不察,致人相食。”


    这可是昏君的标配。


    所以,赵野得把这个局给扭过来。


    他得让河北的百姓知晓,赵顼是圣君。


    是那个在汴京城里,心系百姓,特派奉使,带着粮食来救他们的活菩萨。


    至于那些贪官污吏?那是下面的人把经念歪了,跟皇帝没关系。


    皇帝是好的,只是被蒙蔽了。


    现在皇帝派人来了,把贪官杀了,把粮食发了。


    这名声,不就回来了吗?


    赵野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


    “只要把这‘圣君’的高帽子给赵顼戴稳了。”


    “不管我做得如何过火,哪怕我把这河北官场捅个底朝天。”


    “赵顼也必须保我。”


    “因为保我,就是保他自己的脸面,就是保他‘圣君’的金字招牌。”


    赵野心里门清。


    若是自己被治罪了,那岂不是说明,官家派来赈灾的人是个罪人?


    那这赈灾的事儿,不就变味了吗?


    所以,哪怕自己再怎么违规操作,再怎么无视律法。


    顶多也就是贬官。


    贬到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去当个闲散小官,这不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吗?


    他在把握这个度。


    “不过……”


    赵野眉头微微皱起。


    “总觉得火候还差那么一点点。”


    “还得再犯点错。”


    但杀人……


    赵野叹了口气。


    说实话,他已经不能再杀了。


    杀张百里,那是七品官,手里有实打实的铁证,又是先斩后奏的特权范围,杀了也就杀了。


    但再杀下去,若是动了五品以上的官员,那就真的犯了忌讳了。


    大宋优待士大夫,这是祖宗家法。


    要是自己真的不论品级,见官就杀,那自己估计迟早也得被砍。


    “唉!”


    “只能等到了大名府,见招拆招了。”


    ...


    大名府,河北路转运司衙门。


    这座掌管着整个河北路财赋、粮草的衙门,此刻却显得有些冷清。


    二堂内,炭盆里的火早就熄了,只剩下几块灰白的炭灰,散发着最后一点余温。


    河北路转运使张世谦,正坐在公案后头,神情有些呆滞。


    “你说什么?”


    “你再说一遍?”


    一名小吏半跪抱拳。


    “回……回漕司。”


    “魏县那边传来的消息。”


    “说是官家派的奉使到了,是殿中侍御史赵野。”


    “他……他带着皇城司的人,还有十几辆大车。”


    “车上拉着粮食,还有……”


    探马吞了口唾沫,声音有些发抖。


    “还有十几根竿子。”


    “竿子上挂着人头。”


    “说是魏县知县张百里,还有主簿、县尉,全……全被斩了。”


    “如今那队伍正往大名府这边来,后面跟着数千流民,敲锣打鼓的,声势浩大。”


    “大概……还有半个时辰的路程,就能到大名府城下。”


    张世谦整个人都懵了。


    “官家派的奉使?”


    “赵野?”


    张世谦喃喃自语。


    “带着皇城司?拉着粮车?挂着人头?”


    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怎么听怎么诡异。


    他手撑着桌案,缓缓站起身。


    “这赵野是疯了不成?”


    “还有,这么大的事,为何我一点风声都没收到?”


    张世谦眉头紧锁,脸色铁青。


    按理说,朝廷派奉使下来,哪怕是急差,也该有制置三司条例司或者是中书省的公文先行一步。


    再不济,作为河北路的封疆大吏,他在汴京也是有同年故旧的。


    怎么可能直到人都在魏县杀完官了,自己才知道?


    他如果知道王安石送给他的书信被截住了,那他就知道为什么了,可惜他不知道。


    沉吟了片刻,他开口对门外喊道。


    “来人!”


    一名绿袍官员快步走了进来,那是转运司的勾当公事。


    “漕司。”


    张世谦整理了一下官袍,沉声说道。


    “去。”


    “请邹副使,祝判官来议事。”


    那勾当公事闻言,脸上露出一丝难色。


    他站在原地,没动。


    张世谦皱眉,看着他。


    “怎么?”


    “本官的话不管用了?”


    勾当公事苦笑一声,拱手道。


    “漕司息怒。”


    “非是下官不愿去请。”


    “实在是……”


    他抬头看了张世谦一眼,小心翼翼地说道。


    “邹副使跟祝判官,不在衙门内。”


    “不在?”


    张世谦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


    “这才未时,离散值还有两个时辰。”


    “他们去哪了?”


    勾当公事低下头。


    “不...不知。”


    “砰!”


    张世谦狠狠一巴掌拍在桌案上,震得笔架上的毛笔都跳了起来。


    “混账!”


    “又往知府衙门去了?”


    勾当公事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


    张世谦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好啊。”


    张世谦怒极反笑。


    “好个邹良瑞,好个祝君谦。”


    “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转运使?”


    “还有没有朝廷法度?”


    张世谦愤怒是正常的。


    太憋屈了。


    他七月调任河北路转运使,本想着大干一场,赈济灾民,推行新法。


    结果到了这大名府才发现,自己就是个光杆司令。


    不仅下面的州县官员只知有张知府,不知有张转运。


    就连自己这转运司衙门里的副使和判官。


    平日里对自己阳奉阴违,有些事情根本就不通知他。


    完全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走!”


    张世谦一把抓起桌上的官帽,戴在头上,扶正。


    他大步绕过公案,往门外走去。


    “我倒要看看,他邹良瑞、祝君谦两人,到底是在知府衙门当值,还是在转运司衙门当值!”


    “若是他们不想当这个官,那就把这身官服扒了!”


    然而。


    就在他一只脚刚跨出门槛,还没来得及落地的时候。


    一个人影。


    径直走了进来。


    张世谦下意识地收回脚,差点没站稳。


    他抬起头,正要呵斥是哪个不懂规矩的下人。


    话到了嘴边,却卡住了。


    “你……”


    张世谦还没说话。


    那人就从怀里掏出一块牌子。


    那牌子在夕阳的余晖下,泛着冷冽的光。


    银色的。


    上面刻着三个字。


    【皇城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