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得给他们个把柄才行

作品:《北宋:我真的只想被贬官啊!

    皇城,福宁殿。


    赵顼手里拿着一份皇城司刚送来的密报。


    他看得很快,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


    “把人都赶走了?”


    他放下密报,看向站在阴影里的皇城司勾当官。


    那勾当官躬身回话。


    “回官家,走了。”


    “孙进和钱通出了刑部大门,就各自回了衙门。”


    “对外宣称是赵御史性情古怪,难以相处,且行事乖张,他们实在无法配合,故而请辞。”


    赵顼听完,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性情古怪?难以相处?”


    “呵。”


    他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击。


    “这两个人,倒是听话。”


    “赵野让他们说什么,他们就说什么。”


    勾当官低着头,不敢接话。


    赵顼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渐沉下来的天色。


    “这哪里是难以相处。”


    “这分明是不想让他们沾上一身腥。”


    “赵野这是查到了什么案件?让他如此忌惮?”


    他转过身,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详断房那边,还没动静?”


    “回官家,赵御史还在里面。据探子报,他在整理那些卷宗,嘴里……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念叨什么?”


    勾当官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禀报。


    “说……‘李岩啊李岩,你这名字起得好,又臭又硬,这次看我不把你这块石头给砸碎了’。”


    “还有……‘这帮孙子,当官当到这份上,不如回家卖红薯’。”


    “噗嗤。”


    赵顼没忍住,笑出了声。


    “卖红薯?”


    “这又是哪里来的新鲜词儿?”


    他笑着摇了摇头。


    “这小子,嘴里总能蹦出些稀奇古怪的话。”


    一旁的内侍见官家心情不错,试探着问道。


    “官家,既然赵御史查出了这么多东西,要不要派人去把那些卷宗取来?也好让官家先过过目?”


    赵顼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


    他摆了摆手,语气坚决。


    “不。”


    “朕不去拿。”


    “他既然赶走了帮手,就是要一个人唱这出戏。”


    “朕若是现在插手,这戏就没法唱了。”


    “他办,朕能保他,朕办的话,朝廷怕是得乱。”


    他坐回龙椅,目光深邃。


    “不管他查到了什么,不管他想干什么。”


    “最后,他肯定得拿着东西,来找朕。”


    “朕就在这儿等着。”


    “看着他怎么把这天,给捅个窟窿。”


    ……


    刑部,详断房。


    赵野把最后一张表格折好,塞进那个已经鼓鼓囊囊的公文袋里。


    他环顾四周。


    这个待了一个多月的鬼地方,全是灰尘和霉味。


    但也是在这里,他握住了一把足以让朝廷颤抖的刀。


    明天。


    就是明天早朝。


    他要把这把刀拔出来,狠狠地砍下去。


    李岩,从三品。


    这级别够高了吧?


    再加上那几十个大大小小的官员。


    这一竿子捅下去,新党也好,旧党也罢,谁也别想独善其身。


    那些人不得恨死自己?


    不得想方设法地把自己生吞活剥了?


    赵野摸了摸下巴,感到一阵久违的兴奋。


    这就对了。


    只要恨意足够大,反弹就足够强。


    到时候群情激奋,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自己淹死。


    官家就算再想保自己,面对这么多人的怒火,也得掂量掂量。


    贬官,那是板上钉钉的事。


    不过……


    赵野忽然皱了皱眉。


    光是查案得罪人,还不够保险。


    万一官家脑子一热,觉得自己是孤胆英雄,非要力排众议保下自己,甚至再给自己升个官,那不就完犊子了?


    上次打了冯弘,不就升了两级吗?


    这事儿有前科,不得不防。


    得想个办法。


    给自己身上泼点脏水。


    让官家想保都保不了,只能顺水推舟把自己踢出京城。


    什么脏水最好泼呢?


    贪污?不行,系统不让,而且容易掉脑袋。


    渎职?自己这案子查得这么漂亮,说渎职没人信。


    杀人放火?那更是找死。


    赵野的手指在桌案上无意识地画着圈。


    忽然,他的动作停住了。


    脑子里灵光一闪。


    宋律有云:官员不得狎妓。


    虽然大宋风气开放,文人墨客逛个青楼楚馆是常有的事,写词唱曲也是雅谈。


    但那大多是私底下的,或者是去那种只卖艺不卖身的清吟小班。


    真正明文规定的,是在职官员严禁宿娼。


    若是被抓了现行,或者被人举报查实,那绝对是生活作风问题。


    轻则罚俸降职,重则罢官免职。


    这罪名,不致死,但足够恶心人,足够毁名声。


    若是明天在朝堂上大杀四方,转头就被人爆出夜宿青楼,生活糜烂。


    这种巨大的反差,绝对能让官家对自己失望透顶。


    到时候,那些被自己弹劾的官员再一拥而上,抓住这个小辫子不放。


    官家为了平息众怒,为了维护朝廷颜面,肯定得把自己贬走。


    完美!


    简直是天衣无缝!


    赵野一拍大腿,疼得龇牙咧嘴,心里却乐开了花。


    他抬头看了看窗外。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正是华灯初上,销金窟里好风光的时候。


    他看了一眼时辰。


    酉时三刻。


    下班了。


    赵野没再犹豫,动作麻利地收拾好东西,把那个装满黑料的公文袋藏进柜子里,锁好。


    然后,他吹灭了蜡烛,走出了详断房。


    出了刑部大门,他没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一趟街边的成衣铺。


    花了一贯钱,买了一身看着还算体面的绸缎常服。


    那是那种富家公子哥常穿的样式,颜色鲜亮,甚至有点俗气。


    回到租住的小院,他迅速换下官袍,穿上那身新买的衣服。


    对着铜镜照了照。


    镜子里的人,虽然长得还算周正,但配上这身衣服,活脱脱一个暴发户的模样。


    “啧。”


    赵野嫌弃地撇了撇嘴。


    “为了贬官,老子也是拼了。”


    他从床底下的暗格里,摸出上次官家赏赐的那张五十贯的兑票。


    这是他全部的身家了。


    樊楼那种地方,那是销金窟,没钱连门都进不去。


    五十贯,应该够潇洒一晚上了吧?


    他把兑票往怀里一揣,手里拿了一把折扇——那是前身留下的装逼利器。


    “啪”地一声打开折扇,摇了两下。


    虽然深秋的晚上有点冷,但为了这纨绔子弟的范儿,忍了。


    赵野锁好院门,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夜色中。


    目标,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