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内，环绕着中心酒桌，摆着几个弧形沙发。


    一名样貌不算俊朗，但也打理得比较干净的中年男人，正坐在其中一个沙发上，翻看着剩余入围企业名单。


    随着凌和与米亚进屋。


    他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两人一眼，便随手比向空着的沙发道：“请坐。”


    对此，凌和与米亚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找了个沙发，并肩坐在一起。


    此时中年男人依旧没有抬头，而是翻着手中资料，淡淡道：“我姓黄，你们可以叫我黄先生。”


    “那个......黄先生......”


    米亚刚张开嘴，就被面前的中年男人伸手打断。


    “姓名，公司，职位。”


    依旧是淡淡的声音，不过此时此刻，黄先生的语气中，却是带上了一抹来自上位者的压迫感。


    米亚听着有些不太舒服。


    但为了拿下武神重工这笔数千亿金额的订单，她还是强挤出了一抹微笑。


    就在米亚想要张口之时。


    凌和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率先开口道：“凌和，忆梦科技，品牌顾问。”


    一样的淡漠。


    黄先生用的什么说话语气，凌和就用的什么说话语气。


    “你在干嘛？！”


    米亚的尖叫声响彻凌和的脑海。


    “他可是甲方，你怎么能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万一激怒了他，不是要把这笔订单白白送给奇美拉生物吗？”


    就在米亚想要说些什么话找补的时候。


    一切都已经迟了。


    只听黄先生一声轻嗯，放下手中人员资料，将头抬了起来，与面前的两双眼睛对视。


    紧接着，黄先生忽然问道：“你们插队了？”


    话音落下，米亚的大脑瞬间宕机，因为这个问题不在她事先考虑到的任何预案当中。


    可以说，黄先生只凭这一个问题，就打乱了米亚的阵脚。


    “不......”


    米亚张口想要解释。


    但凌和还是快她一步，抢先回答道：“没有插队。”


    “黄先生如果不信的话，可以去门外走廊上问问，我们是不是究竟插了谁的队。”


    此话一落。


    包间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半晌后，黄先生才缓缓开口道：“不必了，我相信你们。”


    作为武神重工的特派专员，他自然不可能有失身份的，跑出去问别人凌和两人是否插队。


    因为他明白，就算问了，最后也只会得到没有插队一个结论，倒是显得他斤斤计较，不够大气。


    所以这个话题，便直接被黄先生用相信一词，给翻篇了过去。


    但随即，他话锋一转，继续问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贵方忆梦科技，已经带着方案来过了一次吧？”


    “现在贵方这是......什么意思？”


    “那个，是这样的。”


    米亚这次从凌和口中，抢到了率先开口的机会。


    却见她先是将怀里的小白伞靠在桌子一角，然后将整理好的方案，恭敬的推到了黄先生的面前。


    “我担心我们之前的人，没有将我们的方案解释清楚。”


    “所以我想请黄先生再给我们一次机会，重新过目一遍我们的方案，这次我会向您详细介绍我们的核心技术与竞争力。”


    在米亚满怀希冀的目光中。


    黄先生却是将手按在没有翻开的方案书上，将方案重新推回到米亚面前。


    “不必了。”


    仅三个字，便让米亚整个身子僵在了原地。


    而黄先生的话语还在继续。


    “贵方此前的人，将贵方的方案介绍的非常详细。”


    “不仅仅只有优点，就连缺点，还有与奇美拉生物方案对比的不足之处，也详细的替我介绍了出来。”


    “经过综合考虑，我方认为，还是奇美拉生物的全身传感技术，更加符合我方的心意。”


    听着黄先生口中话语。


    米亚的手在暗中紧紧攥拳。


    凌和的脑海中，也响起了她咬牙切齿的怒骂声。


    “那帮混蛋，那帮叛徒，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敢啊！！！”


    竞标之中。


    高亮优点，淡化缺点，都是众人心照不宣的事情。


    米亚原先想着，吴赫一行人，顶多就少提些优点，让忆梦科技的方案看上去没那么具备优势。


    可看现在这副样子。


    对方貌似是当着甲方的面，将忆梦科技的方案，与奇美拉生物的方案，放在一起进行对比。


    并公开明确的承认了，自家的方案不如奇美拉生物。


    这与在忆梦科技的脸上扇巴掌有什么区别？


    此刻，米亚的指甲已经在掌心留下了深深的痕迹，但她还是强颜欢笑道：“黄先生，就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吗？”


    “绝无可能。”黄先生摇头道：“我就明说吧，除非奇美拉生物放弃这次竞标。”


    “否则，贵方绝无可能。”


    听到这儿，米亚的脸色已经煞白一片，身体也有些摇摇欲坠。


    因为她明白。


    这意味着，苏缘将在这一轮的较量中，败倒在董事会的脚下。


    而这一败。


    苏缘的身后便是万丈深渊。


    就在米亚快要晕厥之时。


    凌和伸出手，搭在了米亚的肩膀上，然后看着黄先生，淡淡道：“那如果，奇美拉生物真的不来呢？”


    “嗯？”


    黄先生皱起眉头，似是不明白凌和为什么要问这么个蠢问题。


    数千亿的生意，怎么可能不来？


    难道还有人连钱都不想赚？


    “呵呵呵。”


    看着黄先生皱起的眉头，凌和轻笑了几声，比了个请的动作。


    “来与不来，您一问不就知道了？”


    见凌和这副姿态，黄先生眉头皱的更紧了一些。


    但为了让两人死心，赶紧从他的包间里出去，黄先生还是拨通了助理的通讯器。


    “帮我查查，奇美拉生物的代表现在在什么地方。”


    “额......”


    听到黄先生的命令，助理沉默了一下，紧接着回应道：“奇美拉生物不会来了。”


    “什么？”黄先生的声音猛的拔高三度，“你把话再给我重复一遍！”


    “奇美拉生物不会来了。”助理委屈巴巴的说道：“他们那边不久前刚跟我们通过气。”


    “称奇美拉生物现在被琐事缠身，所以主动退出这次竞标，并表示期待未来有机会再次合作。”


    “因为您正在忙，所以我本打算，等您忙完了，再向您汇报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