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作品:《凤凰山奇案》 市医院重症监护室的玻璃外,梁方剑的手指抵着冰凉的玻璃,看着里面躺在床上的胡乐乐。男孩的脸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身上插着三根输液管,其中一根管子里的液体泛着淡红色,那是林晓雨临时调配的抑制液,只能暂时延缓血魄草毒素的扩散,却挡不住毒素往脑部侵蚀。
“还有多久?”梁方剑的声音压得很低,喉结滚动了一下。从黄泥岗矿场回来已经三天,胡乐乐的情况一天比一天糟,昨天开始出现间歇性昏迷,每次醒来都喊着“教授,好疼”,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像是在对抗体内疯狂生长的毒草根系。
林晓雨手里攥着检测报告:“最多48小时。毒素已经突破血脑屏障,抑制液的效果越来越弱,我试过所有已知的解毒配方,都没用,血魄草的毒素结构是全新的,只有夜枭手里的解药能彻底中和。”
就在这时,监护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护士推着治疗车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支注射器,准备给胡乐乐换药。梁方剑突然皱起眉,这个护士的鞋跟比医院规定的高半寸,袖口露出的手表是境外小众品牌,和之前夜枭手下戴的款式一模一样。
“等一下!”梁方剑冲进去,一把抓住护士的手腕。护士脸色骤变,想把注射器扎向胡乐乐,陈晓春眼疾手快,一把夺过注射器,里面的液体倒在地上,瞬间腐蚀出一个小黑坑。
“是夜枭的人!”护士见身份暴露,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微型毒针,朝着梁方剑的方向射去。梁方剑侧身躲开,毒针钉在墙上,针尖泛着蓝绿色的光,是冰魄草和血魄草的混合毒素,比之前的任何一种都更致命。
队员们冲进来,将护士按在地上。护士的嘴角渗出黑色的血,咬碎了藏在假牙里的毒囊,瞬间没了呼吸。林晓雨检查护士的尸体,在她的衣领里找到一个微型芯片,是追踪器,和之前胡乐乐藏的血魄草种子里的芯片型号一致。
“夜枭一直在监控我们,”林晓雨将芯片放在检测仪上,屏幕上显示芯片连接着一个境外信号源,“他知道胡乐乐的情况,也知道我们手里有影卫之心,发那条短信不是要谈判,是要确认我们会不会带影卫之心去凤凰山顶。”
许教授扶着门框,脸色苍白:“乐乐是影卫后裔,他的血能激活血祭台的力量,夜枭要的不只是影卫之心,还要用乐乐的血,打开江南的毒草网络。”
梁方剑走到胡乐乐的床边,男孩正好醒来,虚弱地抓住他的手:“梁叔叔……我不想死……我还没跟奶奶去看凤栖湖的荷花……”
“不会的,”梁方剑握紧男孩的手,眼神变得坚定,“我们一定会拿到解药,明年夏天时带你去看荷花。”
他转身对队员们说:“陈晓春,你留在这里,带着两个队员保护乐乐和许教授,安装反追踪装置,防止夜枭再派人来;林晓雨,你跟我去冯族老宅,许教授说那里有影卫的古籍,或许能找到不用解药也能压制毒素的方法;其他人,去凤凰山顶勘察,标记血祭台的位置,排查陷阱。”
离开医院时,梁方剑的手机收到一条匿名短信,是夜枭发来的:“别白费力气找古籍了,影卫之心才是解药的钥匙,七天之期,少一秒,胡乐乐就离死神近一步,我在凤凰山顶等你。”
短信的附件是一张照片,拍的是凤凰山顶的血祭台,台中央放着一个黑色的盒子,上面写着“解药在此”,而血祭台的周围,插满了绑着毒草的木桩,像一圈狰狞的獠牙。梁方剑删掉短信,握紧手里的影卫之心,这颗红色的晶石在口袋里微微发烫,像是在预警即将到来的凶险。
冯族老宅藏在凤南村的后山,院墙早已坍塌,院子里的老槐树枯死多年,树干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影卫符号,风吹过树洞,发出“呜呜”的响,像有人在低声哭泣。许教授之前说过,老宅的密室在正屋的地下,入口藏在灶台的砖石下面,只有冯族后裔的血才能打开。
“我来吧。”话音刚落,陈晓春便闪身上前,他是临时赶来支援的,留下其他队员守在医院。他蹲在灶台前,用匕首划破手掌,将血滴在第三块砖石上。砖石发出“咔嗒”的声响,缓缓往下陷,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里面飘出一股古老的灰尘味,混杂着淡淡的墨香。
梁方剑打开战术手电,往洞里照,是一条狭窄的阶梯,阶梯两侧的墙壁上贴着泛黄的符纸,符纸上的朱砂已经褪色,却依旧能辨认出“影卫守护”的字样。走了大概二十级阶梯,尽头是一间十平米左右的密室,中央放着一个紫檀木的书柜,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十几本线装古籍,最上面的一本,封面上写着《影卫秘典》,书脊上刻着“冯振山著”,是陈晓春爷爷的名字。
“这就是我们要找的古籍。”陈晓春小心翼翼地拿起《影卫秘典》,书页已经脆化,翻动时需要格外小心。书里记载着影卫的起源、赤铜装置的用法,还有关于血祭台和影卫之心的秘密,其中一页用红笔标注着:“影卫之心,生于血祭台,死于血祭台,若被迫易主,必释放‘影卫之怒’,毒雾覆千里,无人生还。”
“夜枭知道这个?”林晓雨指着“影卫之怒”的注释,“他让我们带影卫之心去血祭台,不是要拿它换解药,是要触发‘影卫之怒’,让毒雾覆盖江南!”
梁方剑的手指在书页上划过,另一行小字引起了他的注意:“影卫后裔之血,可解影卫之怒,然需以‘玉佩为引’,玉佩碎,则血脉醒。”,陈晓春的玉佩,是唯一能阻止“影卫之怒”的东西。
就在这时,密室的入口突然传来“轰隆”一声,砖石被从外面封死了!紧接着,墙壁上的符纸开始燃烧,冒出绿色的烟雾,是夜枭的人!他们早就跟着来了,想把他们困在密室里,用毒烟灭口。
“是鸦影!”陈晓春的声音带着愤怒,他认出烟雾里的味道,和之前在黄泥岗矿场袭击他们的鸦影身上的味道一致,“他肯定在外面等着捡现成的!”
林晓雨立刻拿出防毒面具,分给梁方剑和陈晓春:“烟雾是‘迷魂毒草’和‘血魄草’的混合,吸入后会产生强烈幻觉,我们得尽快找到出口。”
陈晓春的玉佩突然在手里发烫,红光指向书柜后面的墙壁。三人合力推开书柜,墙壁上露出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把青铜钥匙,还有一张纸条,是冯振山的字迹:“密室另有出口,钥匙开后山石门,可通凤凰山顶。”
“是爷爷留下的!”陈晓春拿起钥匙,暗格后面果然有一条狭窄的通道,“夜枭想困我们,却不知道爷爷早就留了后路!”
通道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毒烟已经开始渗透进来。三人加快脚步,通道尽头的石门用青铜钥匙打开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凤凰山顶的方向传来微弱的红光,是夜枭在血祭台周围布置的警示灯,像一圈红色的眼睛,盯着每一个靠近的人。
“我们得赶在明天日出前到血祭台,”梁方剑看着手表,离七天之期还有最后24小时,“陈晓春,你的玉佩是关键,一旦触发‘影卫之怒’,只有你能阻止;林晓雨,你准备好反毒雾装置,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三人朝着凤凰山顶的方向走去,夜色中的山林格外寂静,只有脚下的碎石发出“咔嚓”的声响,还有远处偶尔传来的毒草藤蠕动的声音,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们,一场围绕影卫之心和血祭台的生死对峙,正在一步步逼近。
凤凰山腰的废弃寺庙里,鸦影正站在佛堂的中央,手里把玩着一把刻着猫头鹰爪痕的匕首。佛堂的地面上,画着一个巨大的“毒草阵”,阵里摆放着七盆血魄草,草叶上的红色汁液顺着盆沿往下滴,在地面汇成一道红色的溪流,流向佛堂的大门,这是夜枭设下的第二道陷阱,等着梁方剑他们自投罗网。
“首领,他们快到了。”一个手下走进佛堂,手里拿着追踪器,屏幕上的红点正朝着寺庙的方向移动,“要不要现在启动毒草阵?”
鸦影摇了摇头,嘴角露出冷笑:“等他们走进佛堂,再启动。梁方剑不是想救胡乐乐吗?我要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队员死在毒草阵里,让他知道跟首领作对的下场。”
佛堂外的树林里,梁方剑三人正小心翼翼地前进。陈晓春的玉佩突然发出急促的红光,指向寺庙的方向:“里面有血魄草的气息,是陷阱!”
梁方剑示意两人停下,用望远镜观察寺庙,佛堂的窗户里透出微弱的光,地面上的红色溪流隐约可见,七盆血魄草的位置正好对应“北斗七星”的方位,是影卫秘典里记载的“七星毒草阵”,一旦启动,阵里的人会被毒草藤缠绕,瞬间中毒身亡。
“我们绕去寺庙的后门,”梁方剑压低声音,“后门没有毒草阵,进去后先毁掉血魄草,再找鸦影算账。”
三人绕到后门,后门虚掩着,轻轻一推就开了。里面是寺庙的厨房,地上散落着几个空的毒草罐头,还有一张地图,标注着血祭台的详细陷阱位置,除了毒草阵,血祭台的周围还埋了二十个炸药,连接着影卫之心的感应装置,只要影卫之心靠近血祭台十米,炸药就会自动引爆。
“夜枭疯了!”林晓雨看着地图,脸色骤变,“他不仅要触发‘影卫之怒’,还要用炸药炸毁血祭台,让所有人都埋在里面!”
就在这时,梁方剑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守在医院的队员打来的,声音带着哭腔:“梁队!胡乐乐……胡乐乐不行了!毒素已经扩散到全身,医生说……说最多只剩一小时了!”
梁方剑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他看着寺庙外的天色,离日出还有最后两小时,离胡乐乐的生命尽头,只剩一小时。“不能再等了!”他对陈晓春和林晓雨说,“我们冲进去,速战速决,拿到解药去救乐乐!”
三人冲进佛堂时,鸦影正好按下毒草阵的启动按钮!七盆血魄草同时释放出红色的毒雾,地面的红色溪流突然沸腾起来,无数毒草藤从地下钻出,朝着他们的方向蔓延!
“反毒雾装置!”林晓雨立刻按下手中的按钮,一道白色的屏障从装置里释放出来,暂时挡住了毒雾和毒草藤。陈晓春的玉佩发出红光,指向佛堂中央的石柱,那里藏着毒草阵的核心开关!
“我去毁开关!你们掩护我!”陈晓春拿起青铜匕首,朝着石柱冲去。鸦影的手下想阻拦,被梁方剑一一制服。鸦影见势不妙,举起匕首朝着陈晓春的后背刺去,梁方剑一把推开陈晓春,自己的胳膊被匕首划伤,伤口瞬间泛出红色,毒素开始快速扩散。
“梁队!”陈晓春大喊,转身一拳砸在鸦影的脸上,夺过他手里的匕首,插进石柱的开关里,毒草阵瞬间停止,毒雾渐渐散去,毒草藤也慢慢缩回地下。
鸦影被按在地上,嘴角流着血:“你们赢不了……首领在血祭台等着你们……解药……解药根本不在血祭台……”
“你说什么?”梁方剑抓住鸦影的衣领,“解药在哪?”
鸦影突然大笑起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微型炸弹:“解药在胡乐乐的身体里……只有他死了,解药才会释放……哈哈哈……”
炸弹的倒计时开始,梁方剑立刻带着陈晓春和林晓雨冲出寺庙。寺庙在身后爆炸,鸦影的笑声被淹没在火光里。梁方剑的胳膊越来越疼,毒素已经开始影响行动,他拿出抑制液,给自己注射了一支,咬着牙说:“去血祭台!就算解药不在那里,我们也要杀了夜枭,为乐乐报仇!”
三人朝着凤凰山顶的方向狂奔,林晓雨的手机里,守在医院的队员发来最后一条消息:“胡乐乐已经昏迷,医生正在全力抢救……”后面的内容没有发送成功,信号突然中断,夜枭切断了凤凰山顶周围的所有通讯,想把他们彻底困在血祭台,上演一场没有观众的生死对决。
凤凰山顶的血祭台,在日出前的微光里像一块巨大的血色石头。台中央绑着胡乐乐,男孩的脸色已经变成青紫色,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身上的输液管早已被拔掉,取而代之的是一根连接着炸药的导线,夜枭将炸药绑在了胡乐乐的身上,导线的另一端,连接着影卫之心的感应装置。
夜枭站在血祭台的边缘,穿着黑色的风衣,脸上的猫头鹰面具在微光里泛着冷光。他的手里拿着一个遥控器,对着慢慢走近的梁方剑三人说:“梁警官,很守时。现在,把影卫之心放在血祭台中央的凹槽里,不然我就按下遥控器,让胡乐乐和炸药一起炸成碎片。”
“解药呢?”梁方剑的胳膊还在流血,却依旧握紧手里的影卫之心,“你说过,放了影卫之心,就给解药。”
“解药?”夜枭冷笑,摘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和冯振山有几分相似的脸,“我是冯族影脉的旁支,我爷爷当年被你爷爷冯振山杀了,我隐忍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今天,我要让冯族的后裔,和影卫之心一起,埋葬在血祭台!”
“你爷爷是因为想私吞影卫之心,勾结境外势力,才被我爷爷处决的!”陈晓春大喊,“你根本不是为了复仇,你是为了自己的野心,想利用影卫之心控制江南的毒草,投靠境外势力!”
夜枭的脸色骤变,举起遥控器:“别跟我废话!三秒钟!1,2,”
“住手!”梁方剑突然将影卫之心举过头顶,“我放影卫之心,但你要先解开乐乐身上的炸药。”
夜枭犹豫了一下,让手下解开胡乐乐身上的炸药,却依旧把导线握在手里:“把影卫之心放进去,慢一点。”
梁方剑一步步走上血祭台,将影卫之心放进中央的凹槽里。就在影卫之心接触凹槽的瞬间,血祭台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凹槽里发出耀眼的红光,无数红色的毒雾从血祭台的缝隙里涌出,“影卫之怒”被触发了!
“哈哈哈!成功了!”夜枭疯狂地大笑,“毒雾会在一小时内覆盖整个江南,所有人都会死!”
陈晓春的玉佩突然在手里发烫,他冲到血祭台中央,将玉佩按在影卫之心上。玉佩发出强烈的红光,与影卫之心的红光融合在一起,红色的毒雾渐渐被压制,血祭台的震动也慢慢停止。
“不!不可能!”夜枭举着匕首,朝着陈晓春的后背刺去。梁方剑一把抓住夜枭的手腕,两人在血祭台中央搏斗起来。林晓雨趁机解开胡乐乐的绳子,将最后一支抑制液注到男孩的体内。
陈晓春的玉佩突然发出“咔嚓”的声响,一道裂痕从玉佩的中央蔓延开来。他突然明白了影卫秘典里的话,“玉佩碎,则血脉醒”。他将玉佩举过头顶,玉佩在红光中彻底碎裂,无数红色的光点从碎片里释放出来,融入陈晓春的体内。
陈晓春的眼睛突然变成红色,身上爆发出强烈的红光,将夜枭震飞出去。夜枭摔在血祭台的边缘,正好压在之前埋下的炸药上,炸药被触发,夜枭在火光中发出凄厉的惨叫,瞬间被吞噬。
血祭台的震动再次开始,中央的影卫之心渐渐失去光芒,变成一块普通的红色晶石。梁方剑抱起胡乐乐,看着陈晓春:“你怎么样?”
陈晓春的眼睛恢复正常,却虚弱地倒在地上:“我没事……只是血脉觉醒消耗太大……乐乐他……”
胡乐乐慢慢睁开眼睛,虚弱地抓住陈晓春的手:“叔叔……我好像不疼了……”
就在这时,远处的落霞山方向传来一声巨响,一道黑色的烟雾冲天而起,是夜枭之前提到的“终极毒草库”!梁方剑拿出手机,通讯已经恢复,里面有一条省厅发来的紧急消息:“境外势力启动了落霞山的终极毒草库,毒草正在快速扩散,请求立刻支援!”
梁方剑看着落霞山方向的黑色烟雾,心里清楚,夜枭虽然死了,但他背后的境外势力还在,终极毒草库的启动,意味着一场更大的灾难已经到来。陈晓春的玉佩碎了,影卫之心失去了力量,他们手里没有了克制毒草的武器,只能硬着头皮,前往落霞山,面对这场关乎江南生死的终极危机。
日出的光芒洒在血祭台上,红色的晶石在阳光下泛着微弱的光,像是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艰难险阻。梁方剑抱起胡乐乐,陈晓春和林晓雨跟在身后,四人朝着落霞山的方向走去,身后的凤凰山顶,只剩下被炸毁的血祭台和散落的毒草碎片,而前方的落霞山,正被黑色的毒雾笼罩,像一头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等着他们走进这场没有退路的终极较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