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在一群肉球当中。


    单薄的身形显得尤为可怜。


    苏歆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当自己回过神，就已经站在他们面前。


    或许是因为跪下的人影太过虔诚；


    又或是因为白色薄膜也遮挡不住的求生欲望。


    楼上还在观察的居民看到苏歆的出现紧张的不行。


    纷纷小声让苏歆赶紧跑。


    无论他们怎么喊，苏歆依旧不为所动。


    而她面前。


    惊恐害怕的人们被苏歆冷静的气场震慑在原地。


    极端的情绪被打断。


    身体竟不再膨胀。


    被脸上的肉淹没的眼睛，以极小的范围和可见度望着苏歆。


    苏歆径直走进被砸得稀碎的咖啡馆，两眼一黑。


    恨恨地瞪了外边的十几个大肉球一眼。


    跟着苏歆移动身体的肉球们都心虚地低下了头。


    【系统，开启防护罩和净化功能。】


    【已启动。】


    【咖啡馆受损严重，需消耗300生命值修复。】


    【生命值已不足。】


    听到系统的话，苏歆攥紧拳头愤愤砸在桌子上。


    “嘭”的一声闷响，让外边的腰更加弯了。


    【暂不修复。】


    连连深呼吸，苏歆转身。


    “你们一个一个进来。”


    “要是再弄碎玻璃门，有你们好果子吃。”


    双开的玻璃门原本可以容纳三个人同时进门。


    可外边的膨胀人身形一个就比三人合一起还要大。


    苏歆看着瘦弱娇小，外边一个个肉球却纠结着不敢靠近。


    最后还是求生的欲望占据理智的高地。


    第一人一点点挪动脚步。


    走到玻璃门前猛然停下。


    做好了心理准备后，小碎步靠近玻璃门。


    小心地、一点点将左边臂膀的肉塞进去。


    再将右边臂膀塞进门内。


    直至整个人挤进咖啡馆。


    体型庞大却瑟缩着肩膀将自己团成一团从苏歆面前窝囊走过。


    乖乖到最角落里坐着。


    有了第一个人打头阵，其他人依葫芦画瓢挤进咖啡馆。


    嚣张、崩溃在此刻按下暂停键。


    膨胀人全部化身鹌鹑，排着队挪动身影。


    连坚持不懈劝说的居民都不讲话了。


    对苏歆的佩服和尊敬更上一层楼。


    店内，排排坐的膨胀人像是锅里刚出炉的巨大花卷。


    整齐排列在地上。


    苏歆叹气。


    幸好咖啡机是固定死的，没有被砸碎，不然都没法做咖啡了。


    咖啡馆第一次人不多，却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根据她的经验，咖啡馆内有净化丧尸病毒的功能，咖啡也有一定的功效能恢复丧尸化……


    苏歆分神地望向安静的人群。


    这些人和F区居民丧尸化的表现完全不同。


    不是变成丧尸，而是转化成随时会爆炸的肉球。


    希望咖啡能有作用。


    她能做到的也就这么多了。


    如果没有用，她也无能为力。


    视线聚焦在他们身上，苏歆恍惚中看到一股黑色烟雾从他们身上飘出。


    烟雾直直往咖啡馆的顶上飘。


    在靠近天花板半米的距离被拦腰截掉。


    之前有过这个景象吗？


    好像有，但苏歆只当是这些人衣服上的灰尘。


    厚重的黑色烟雾好似烟囱般插在肉球上。


    咔咔喷雾。


    馆外。


    云岭已被苏歆惊人的做法给折服。


    他承认，看见这些人的第一想法是逃离。


    依着都是人类的身份没有办法用异能杀死他们。


    但他也不知道如何应对。


    最终只能看着他们以残忍的方式迎接死亡。


    “顾昭的情况不算好，你们去看看她吧。”


    背对着他们把话说完，凌霄移开脚步走向咖啡馆。


    云茉挥挥手让凌霄放心。


    咖啡馆内这么多潜在炸弹，就算让她去她也不敢。


    站在玻璃门前。


    凌霄盯着十几个庞大体型的人出了神。


    指尖攥紧又松开，泛白的指尖不受控地颤抖着。


    喉结上下滚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萧索的身影更显寂寥。


    良久，才走进咖啡馆。


    苏歆正观察源源不断的“黑色烟囱”，发现凌霄进门还疑惑呢。


    “不怕他们？”


    走进吧台内的凌霄和苏歆平行。


    脸上的表情平静得像没见过这些人爆炸的模样。


    “没什么好怕的。”


    视线范围内，坐在地上的人安静且虔诚地喝着咖啡。


    身体很冷，咖啡很暖。


    他们能察觉身体好似在减小。


    活着好难……但活下来了。


    “为什么要救他们？”


    爆炸的第一时间，凌霄就观察到三人的表情。


    每个都是皱着眉，难以置信的模样。


    结果一眨眼，苏歆就冲上去了。


    “我原以为他们和上次那人是一伙的。”


    她当时还想着什么人对自己这么大恶意。


    宁愿死也要以这样的方式恶心自己。


    结果发现并非如此。


    “后来发现他们的情绪似乎不受控。”


    “易怒易躁易崩溃。”


    “后边爆炸的都是崩溃到极致才炸掉。”


    而且明显这些人是完全不知情的。


    不然也不会因为其他人爆炸而崩溃。


    指引他们到这里来的人，恐怕也没想让他们活着回去。


    就像被扔在远处的鞭炮。


    只要点了火，第一个鞭炮开始爆炸，其他都会接连炸开。


    凌霄收回关注的眼神，挪到苏歆身上。


    “救他们的原因只有一个。”


    “他们想活。”


    不是因为想死来找她。


    而是想活才找她。


    却因外力不受控地以最残忍的方式死去。


    无助接近死亡的时刻她太了解了。


    无数个生病煎熬的夜晚。


    冷风灌进虚弱的身体里时的精神折磨。


    她很明白求生的苦。


    凌霄收回复杂的目光。


    一时间无言。


    撑着下巴的苏歆却想到走过他们中间时的发现。


    因为身体的膨胀，原本穿着的衣服都变成碎布耷拉在身上。


    裸露的手臂上都是红色的痣。


    现在人形稍微缩小了些，苏歆再看过去才发现那不是痣，是针孔。


    密密麻麻的针孔。


    不止是手臂，全身上下，每处都有……


    闪烁的灯光下。


    白色的装置阴影映射在昏暗的墙壁。


    银丝镜框男子戴上紧实的白色手套。


    “如何了？”


    “报告，一切按照计划正常进行。”


    “效果如何？”


    “观察到了，非常可观！”


    “那就行，继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