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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车下不熟

    “陶怀洲,”刑沐大胆假设,“你是不是有孪生兄弟?七大洲、四大洋,陶怀洲、陶怀洋?”


    想当年,她选拔地铁搭子的标准除了长得好之外,还有至关重要的一条是清心寡欲,否则,她怎敢天天靠他怀里睡觉?


    谁敢想如今的陶怀州顶着最清心寡欲的脸,说最不要脸的话?


    陶怀州一声叹息:“你到底能不能搞对我的名字?不是破釜沉舟的舟,也不是七大洲的洲,是州官放火的州。”


    他可不是随便组的词。


    破釜沉舟,是他。


    州官放火,是刑沐。


    刑沐理亏:“我这次真记住了。”


    “你记不住也没关系,我改。”


    “改什么?”


    “改名字。”


    “你又吃错药!”


    陶怀州不得不言归正传:“我没有孪生兄弟。”


    “你自己说,我找你做地铁搭子的时候,你是现在这种人吗?”


    “我现在是哪种人?”


    “就……随时随地发情。”


    陶怀州比窦娥还冤。刑沐说他不会“拒绝女人”,只因为他不会拒绝她。刑沐说他随时随地发情?就算他有这本事,也是她造的孽。


    他要早有这本事,当初何至于得到她“快而强”的评价?


    冤就冤了,不能辩解。


    辩解了,她又会说他吃错药。


    哑口无言的陶怀州看到李酷像看到救星一样,换了话题:“他也在?”


    刑沐回头,看李酷喝多了,被褚妙语和钟函一左一右架着走向洗手间。她匆匆和陶怀州对调了位置,借他挡住自己:“你认识李酷?”


    这话题换了还不如不换。


    陶怀州总不能说他一天看八遍李酷的社交账号。


    好在,刑沐自问自答:“哦对对对,他面试都过了两轮了。陶总都认识他了,是不是代表他最后一轮也八九不离十了?”


    陶怀州从李酷的社交账号上看得出他感情不顺,事业也不顺,要“再出发”,但要不是刑沐说,他还真不知道李酷一只脚迈进无边文旅的大门了。


    “另外两个也是你同事?”陶怀州蒙混过关。


    “褚妙语,我跟你提过的。”刑沐还记得陶怀州之前非要在床上“交流”,她迫不得已给他讲了谷益阳,讲了包映容,也讲了褚妙语和李酷,“另一个男的是她男朋友。”


    “你们……一起的?”


    刑沐关注着褚妙语等人的动向,两根食指交叉,比了个十:“我们十个人一起祝李酷人往高处走,算不算对无边文旅的认可?”


    陶怀州关注的是一起?


    又一起?


    之前在南苑温泉,他以为刑沐和柯轩是约会,结果是团建。今天也一样。他以为刑沐周旋在“现男友”和“前男友”之间,结果是聚餐。


    刑沐和柯轩就这么热衷于集体活动吗?二人世界不好吗?


    不远处,钟函将李酷架进洗手间,褚妙语解脱地甩甩手,脑海中的雷达——检测到帅哥的雷达滴滴作响,精密到连帅哥的背影都不会错过,瞬间和鬼鬼祟祟的刑沐对上了眼。


    刑沐真服了褚妙语,只能对她招招手,并对陶怀州窃窃私语:“褚妙语过来了。”


    陶怀州没回头:“你要怎么介绍我?”


    “不用介绍……”


    果然,褚妙语好眼力:“怀州哥哥!”


    一声哥哥直接给陶怀州叫懵了。他下意识往刑沐身后躲了躲,更是对刑沐表忠心。日月可鉴,他真不是遍地好妹妹的渣男。


    刑沐想都没想就护犊子了,先提醒褚妙语:“你收敛收敛,你男朋友和竹马跟你的直线距离也就二十米。”


    再安抚陶怀州:“她这人就这样,对一切美好的事物没有抵抗力。”


    “怀州哥……”褚妙语改口,“哥儿们!为了你,我差点就和刑沐成情敌了。”


    “打住,”刑沐言之凿凿,“我和你怎么也成不了情敌。”


    换言之,她对陶怀州没有“情”。


    褚妙语给陶怀州答疑解惑:“你还记得你在川鲜被人加微信吗?差点就是我加你!”


    刑沐看陶怀州招架不住,为他好,便要把褚妙语带走:“你还用等他们吗?我跟你先……”


    “刑沐,你答应……”陶怀州打断刑沐。


    他招架不住的是刑沐对他没有“情”,但生怕她走,留不住她的心,也要留住她的人。


    “看电影!”刑沐打断陶怀州,“我答应跟你去看电影,我包还在餐厅,我去拿包。”


    她生怕陶怀州口无遮拦地说她答应了跟他上楼。她和陶怀州从地铁搭子到床搭子的转变,她没跟褚妙语说。她不是将私生活百分之百和朋友分享的人。


    话说到一半,她回忆她答应了陶怀州跟他上楼吗?


    好像没有……


    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对陶怀州一锤定音了,给他使个眼色,瞥瞥楼梯间:“你等我。”


    陶怀州心领神会。这里遍地是刑沐的熟人,柯轩、李酷,或许谷益阳也还没走,他却是唯一一个要躲在暗处的。


    刑沐带走褚妙语,褚妙语的问题环环相扣:“什么情况?怀州哥哥怎么来了?你不是约了谷渣吗?他没来吗?你要和怀州哥哥去看电影,柯宝又靠边站了?我倒也不是支持柯宝,柯宝和怀州哥哥手心手背都是肉。”


    刑沐和谷益阳分手的事,只有褚妙语知道。


    瞒着柯轩,刑沐是为了让他消停消停。即便如此,柯轩又是邀请她去他们家公司享福,又是安排他爸妈请她吃饭,也没消停到哪去。


    刑沐提醒过他:“你忘了我有男朋友了?”


    “没忘,我等你分手。”柯轩补充,“你放心,我不做小三,我有道德。”


    放心?道德?


    刑沐对柯轩倒是放心。


    但相比之下,陶怀州好像没什么道德……


    瞒着李酷,是免得他被柯轩收买。刑沐和褚妙语、李酷虽然号称铁三角,但终归是女人和女人之间更靠得住。


    今天,褚妙语等着刑沐对谷渣一刀两断呢,等着柯宝欢天喜地呢,怎么也没料到半路杀出个怀州哥哥,还要把刑沐带走。


    刑沐挑了个最好回答的问题:“偶遇。”


    “偶遇就要去看电影?”


    “嗯?嗯……”


    “想去?”褚妙语一语道破,“想去就去!”


    刑沐跟同事们说家里有事,要先走。


    不等柯轩要和刑沐共进退,褚妙语为刑沐分忧:“柯轩,你不能走。我们不是四剑客吗?一个一个都走了,这个家就真散了!”


    刑沐避开从洗手间一前一后回来的李酷和钟函。李酷在前,板着脸。钟函在后,和颜悦色。


    推开楼梯间的门,刑沐看陶怀州靠在扶手上刷手机。曾经在地铁上站有站相,坐有坐相的男人,如今判若两人。


    而他在查电影票……


    “你要去看电影?”刑沐意外。


    “不是你说去看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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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不说看电影,你准备当着褚妙语的面说什么?说我答应跟你上楼?”


    “你答应了?”


    “你别挖坑给我跳,你本来想说什么?”


    “我本来想说……”陶怀州难以启齿,“你答应请我喝咖啡的。”


    一杯咖啡而已,他怎么求都求不来。


    “我请!”刑沐投降,“我今天就请,免得我因为二三十块钱失信于你。我们买了咖啡,去看电影,好不好?大晚上喝了咖啡,精神抖擞,我再跟你上楼,好不好?我今天把答应你的所有事,通通兑现。”


    步行三百米有一家电影院,半小时之内开场的只有一部剧情片,影评大多是骂骂咧咧。


    二人都是醉翁之意不在看电影,看什么倒也无所谓。


    刑沐去旁边的咖啡厅买了两杯咖啡,回来远远看陶怀州抱着一桶爆米花,自己吃上了,虽然是吃有吃相,但一颗接一颗仿佛停不下来。


    她不知道这是陶怀州第一次吃电影院的爆米花。


    她上前:“你刚刚进出了餐厅,是不是交了钱,但一口没吃?”


    陶怀州默认。


    “等着。”刑沐不管陶怀州是不是钱多了白扔,但别饿着他,又去给他买了个热狗。


    上座率不到百分之十,刑沐将一丝不苟找座位号的陶怀州拉到最后一排的角落,坐下,并振振有词:“你有吃有喝,坐前面会影响别人。”


    陶怀州坐下后,一手热狗,一手咖啡,但并不能美餐一顿,整个人如临大敌。


    刑沐抬手在陶怀州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


    “你是不是在想,你虽然有吃有喝,但要被我又吃又喝了?”


    陶怀州转头看刑沐,荧幕上播放的广告将她的脸映得变幻莫测,和她的心一样。然而,这只是陶怀州的主观。刑沐并不自认为变幻莫测。


    她最为表里如一:“你要是这么想,就对了。”


    接下来,既然陶怀州用热狗和咖啡堵住嘴,以此掩饰他的不善言辞,刑沐一个人挑大梁也不在话下。


    她说:“你吃你的,听着就行。”


    她说:“我看见你爸了。”


    她紧接着说:“放心,他没看见我。”


    她说:“所以我知道你为什么在谷益阳面前装不认识我,我说我没生气,是真的。甚至,我还有那么一点点心疼你。你别嫌少,有句话叫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多了我给不了。话说回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坚持要我生气,又坚持要给我跪下,但我真的被你跪……”


    电影开场,灯光倏然熄灭。


    刑沐的音量骤降,最后两个字几乎没出声。


    陶怀州问道:“什么?”


    “你听见了。”


    “我没听见。”


    刑沐笃定:“你听见了。”


    陶怀州作罢:“所以呢?”


    “所以我在这种情况下还来陪你看电影,我牺牲好大。”刑沐慢悠悠把一颗爆米花喂到自己唇间,“你要补偿我。”


    陶怀州把爆米花吃走:“这样补偿?”


    “孺子可教,你接下来的每一颗都要这样吃。”


    “你说坐前面会影响别人,是因为这样?”


    刑沐压着笑:“我有没有公德心?”


    “有,”陶怀州还有下文:“但你这样,不会更湿吗?”


    刑沐的笃定是对的。陶怀州没错过她几乎没出声的最后两个字:湿了。她说她被他跪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