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


    曼哈顿，一家安保措施森严的私立医院。


    一辆低调的沃尔沃XC90悄无声息地滑入地下车库。


    威廉·莱斯图特与塞巴斯走下了车。


    车库的角落，一部毫不起眼的货运电梯早已等候在此。


    塞巴斯上前，打开隐藏于金属内壁后的感应面板，在上面输入了一串复杂的密码，并进行了虹膜与掌纹的双重验证。


    电梯门无声滑开，露出了内部合金打造的轿厢。


    “嗡——”


    电梯开始下沉。


    穿过了地下车库，穿过了医院的停尸房，穿过了厚达数米的混凝土与复合铅层板……


    合金铸造的厚重闸门缓缓开启。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充满了未来科技感的生物实验室。


    明亮的灯光下，是数十名穿着白色无菌防护服，戴着护目镜的研究人员。


    他们正有条不紊地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着，操作着那些价值连城的精密仪器。


    气氛肃穆，只有仪器运作的嗡鸣声。


    他们就像是一群被设定了精密程序的机器人。


    威廉·莱斯图特，在塞巴斯的陪同下，缓步走入。


    所有研究人员仿佛没有看到他一般，依旧在埋头工作。


    只有一名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温文尔雅的中年男人，快步迎了上来。


    “始祖大人。”


    男人的声音中，带着一种抑制不住的狂热。


    他是阿利斯泰·钱伯斯博士。


    曾经是索恩工业“神经接口”项目的核心研究员之一，也是亚历克斯·安德森的学长，但就读的专业门类不同。


    一个是计算机天才，一个是在生物领域上颇有造诣的学者。


    但在项目成功后，他同样被弗兰克和莎拉无情地排挤、踢出了局。


    威廉·莱斯图特找到了他。


    如今，钱伯斯博士，是这座秘密实验室的最高负责人。


    一个被威廉用权能彻底扭曲了灵魂，将“为始祖献上一切”视作最高真理的狂热科学家。


    “博士，我需要知道现在的进度。”


    威廉开门见山，他没有时间浪费在寒暄上。


    “如您所愿，大人。”


    钱伯斯博士推了推眼镜，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带领着威廉，走向实验室的核心区域。


    那里，陈列着一排排巨大的圆柱形玻璃培养皿，里面浸泡着各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标本”。


    有畸形的肢体，有异化的脏器，甚至还有几具……保持着“兽化”形态的次代种尸体。他们都是在转化过程中，没能承受住【原初之血】的侵蚀，彻底沦为“野兽”的失败品。


    如今，则成了这座实验室最宝贵的研究素材。


    “始祖大人，经过我们对‘暗裔血族’生物本质的初步解析，我们得出以下结论。”


    钱伯斯博士兴奋地开口说道。


    “首先，是‘次代种’。”


    他指向玻璃后面，一头处于“兽化”状态的【次代种】，正被固定在特制的合金拘束架上。


    它已经失去了人类的外形，更像是一头被剥了皮的巨狼，浑身布满了虬结的肌肉与黑红色的筋膜。


    钱伯斯按下一个按钮。


    实验舱内机械臂伸出，锋利的手术刀划过实验体的臂膀，带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黑血涌出。


    但在威廉的注视下，那道狰狞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愈合。


    “如您所见，次代种的个体差异极大，但普遍拥有极高的细胞活性与自愈再生能力。”


    “他们的感官得到了大幅提升。”


    “肢体会产生局部的、不可控的异化和畸变。”


    “身体素质，包括力量、速度和体魄强度，在‘兽化’状态下，平均可达到人类顶尖运动员在各个领域的综合水准，并存在一定程度的特化。”


    “但，”


    钱伯斯博士顿了顿，


    “他们不具备使用‘超凡力量’，也就是您所说的【权能】的资格。至少，在我们解剖的十五具标本中，没有一例发现。”


    “而且，他们的肌肤强度，虽然远超人类，但也仅仅相当于经过特殊鞣制的高强度皮革。面对热武器，依旧……很脆弱。”


    “最重要的是，”


    钱伯斯博士的语气变得凝重，


    “他们必须在‘显露真身’，也就是‘兽化’的状态下，才能将这些能力最大程度地释放。这极大地增加了暴露的风险。”


    威廉·莱斯图特面无表情地听着。


    这些，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一群有缺陷的野兽而已。


    “‘初代种’呢？”


    威廉问道。


    “初代种……”


    钱伯斯博士的眼中闪过一丝敬畏，他调出了另一组数据，那是基于塞巴斯的血液样本分析得出的。


    “初代种，是近乎完美的。”


    “他们的进化更加全面，对自身力量的控制精妙入微。可以随意切换形态，甚至在‘人形’下，也能保持超越凡人的体魄。”


    “而他们与次代种最大的不同，正如您所知——他们可以使用【权能】。”


    “以及，始祖。”


    钱伯斯博士看向威廉，


    “您，是唯一的，也是一切的源头。”


    威廉的目光，落在了另一组实验数据上。


    “关于‘进化’呢？”


    “是的，大人。我们也进行了‘催化’实验。”


    钱伯斯指向一个被特种合金装置束缚在墙上的“怪物”。


    那东西已经看不出人形，只是一团蠕动的、长满了眼球和触须的血肉聚合体。


    “我们尝试向一位次代种个体，强行灌注大量的生命精华。”


    “实验证明，这确实能加快他的蜕变升华。”


    钱伯斯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但结果……是灾难性的。次代种的灵魂与意志，根本无法承载这种‘拔苗助长’式的力量。绝大多数的实验体，都会像它一样，彻底沦为失去理智、只知吞噬的怪物。它们拥有强大的力量，但不可控。”


    威廉·莱斯图特静静地凝视着这团“失败品”。


    这就是霍顿·西尔弗的未来。


    即便没有在今天死去，他迟早也会因为无法控制的饥渴，而沦为只知杀戮的野兽。


    “那初代种呢？”


    威廉继续追问，他最关心这一点。


    “初代种……样本数据不足。”


    钱伯斯博士遗憾地摇头，


    “根据理论推演，初代种的灵魂本质更强，他们能够通过掠夺与吞食，进行‘稳定可控’的蜕变升华。”


    “并且，我们有一个大胆的假设……”


    钱伯斯博士因为兴奋，脸颊微微涨红：


    “如果一位‘初代种’能够成功晋升到更高的生命层阶，那么，由他再去转化的‘次代种’，其‘品质’是否也会更优秀？缺陷是否会更少？”


    威廉·莱斯图特的眼中，终于闪过一丝光芒。


    这，才是他想要的。


    让那十二个初代种去“内卷”，去“进化”。


    然后，再由他们去发展更优秀的后代。


    这远比自己亲自动手，要高效得多，也能遏制暂缓初代种们的进化。


    “很好，博士。”


    威廉点了点头。


    “但是，这些……还不够。”


    他指向那些浸泡在培养皿中的畸形肢体。


    “这些东西，充满了缺陷。”


    “我需要另一条捷径。”


    “…你们的突破呢？”


    钱伯斯博士瞬间领会了始祖的意图。


    他眼中那股病态的狂热，几乎要溢出来。


    “是的，大人！”


    钱伯斯博士仿佛在等待这句话。


    他几乎是小跑着，引领威廉来到了那扇严密封锁的二重闸门前。


    “虽然受限于联邦政府对高端材料与芯片的管控，我们还远远达不到您所构想的高度。”


    “但是……”


    闸门打开。


    低温液氮散发的寒气扑面而来。


    房间中央的手术台上，一头次代种被牢牢地固定着。


    “血肉有其极限。”


    阿里斯博士的声音因为狂热而颤抖，


    “但钢铁……没有。”


    他按下了控制台上的一个按钮。


    手术台上的“次代种”，那双属于暗裔的猩红眼眸，猛地亮起！


    “咔嚓！”


    它的手臂猛地抬起，金属利爪以快到模糊的速度弹出、收回。


    “我们成功了，大人！”


    钱伯斯博士张开双臂，


    “我们攻克了‘排异反应’！【暗裔】的超高细胞活性，与‘神经接口’技术完美兼容！”


    “除去加强肢体武器化之外，还在皮下植入了金属防弹插板……”


    “现在只剩下算法控制的小瑕疵…尚且没有解决。”


    “不过我们相信，那个天才弗兰克，会搞定这一切的！”


    威廉·莱斯图特缓缓地走上前。


    还没等他发表意见。


    【权能?克罗诺斯】


    “嗡——”


    无形的波动骤然释放！


    世界仿佛陷入了静滞。


    一道身影缓缓显露在实验室内。


    正是林克。


    此刻的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间秘密实验室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