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4章 榆林人懂,孙将军也懂!

作品:《吾乃崇祯,续命大明

    “叫方正化按名单拿人。


    告诉他,朕要的不是点到即止。


    朝堂上是否还有人可用,不是他该考虑的。


    朕要的是,一个不落,全部伏法!”


    崇祯没时间和那帮尸位素餐的老臣拉扯。


    天灾马上会像浪潮一样扑向大明。


    他要在灾祸到来前,把大明改造完毕。


    除掉该死的,留下能用的。


    只有这样,政令才能通达,百姓才能活命。


    如今八大晋商的抄家灭族已然开始。


    前期抄勋贵、朝臣的银子已足够多。


    可大明的窟窿太多,用钱的地方更多。


    崇祯要的不止是八大晋商之家产。


    京城里那群作威作福的贪官、地方上欺压百姓的贪吏,他都要抄一遍。


    这些钱加在一起,应该足够撑过天灾。


    孙承宗拱手呈上一封折子。


    “禀陛下,袁可立已到陕西,这是他送来的奏章。”


    崇祯展开折子,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自春耕起,陕西大旱。


    以白水县为中心,澄城、蒲城、同州、耀州、同官等三十余县受灾,


    灾民逾八十万。


    而地方豪商与县衙勾结,匿灾不报,闭仓不赈,反在灾年以赈灾之名加税征粮。


    朝廷三番两次明令禁止涨粮价。


    可陕西的粮价已至五两白银一石麦。


    秦王暗中勾连地方官府,假借赈灾之名,盗走官仓粮食七成有余。


    他们谎称散发十万份赈灾粮,实则只发万余。


    就这点赈灾粮,还有一半被他们的下人假扮灾民领走。


    真正到百姓手里的,连五千份都不到。


    袁可立在折中末尾只写了一句话:


    “陕西人祸,更甚天灾。”


    崇祯咬牙。


    大旱对这些人来说,不是灾难,而是发财的机会。


    如此粮价,就算是富户也买不来几斤。


    买不起的,只能饿死。


    不想死的,就卖儿卖女,逃荒求活。


    官府明文禁止涨价,可这些人眼里,圣旨不过一张纸。


    崇祯怒火几乎要灼穿空气。


    “阁老,你总劝朕对宗室要三思而行。


    现在告诉朕,朕该如何三思?”


    崇祯又抓起几份折子。


    “这一份,是户部呈上宗室的岁供账。


    给他们的银子,足够陕西百姓活一年!”


    “这一份,是锦衣卫传回的情报。


    十室九空,无一家无饿殍。”


    崇祯声音嘶哑。


    “阁老,他们在吃人啊!


    我大明的百姓,已经饿得开始吃人了!”


    崇祯猛然起身,连靴子都没穿,赤脚冲到窗前,指着窗外。


    “朕若再三思!


    朕的陕西就成了地狱!


    朕的子民就都要反了大明!”


    王承恩上前为他穿靴,被他一脚踹开。


    “朕意已决!”


    崇祯的声音冷得像霜。


    “大明不能再有藩王!


    更不能让藩王再吞百姓的血肉!”


    他转向孙承宗,沉声下旨。


    “再立一军,由皇室宗亲组成,调魏忠贤净军并入,曰宗室营。


    成军后不必演训,直接发往辽东前线!”


    孙承宗始终提醒自己,陛下是大明少有的明君。


    有这样的陛下是大明之幸。


    他绝不能让陛下背上暴君的骂名。


    他进京后,陛下曾隐晦提过宗室之患。


    那时他极力反对。


    太祖生前最爱宗室,就连成祖也未曾动过废除藩王的念头。


    若陛下真的出手,必被后世讥为昏君暴主。


    于是他接连苦劝,希望陛下三思。


    然而如今,秦王的所作所为,已非祸起萧墙,而是动了大明根基。


    此事,比叛乱更恶,比造反更毒。


    看着崇祯那冷厉而坚定的神色,孙承宗明白,这一回,谁也劝不住了。


    他深吸一口气,跪地叩首。


    “臣……领旨!”


    宗室之乱,已到非动不可的地步。


    但至少,陛下还留了余地。


    不是屠尽,而是征召。


    能战者死于疆场,算尽忠。


    不能战者,尸骨留北地,也好交代。


    若侥幸建功活下来,那便是屎中淘金,也算为皇族正名。


    孙承宗叹了口气。


    “若动秦王,诸藩必惶。


    若他们合谋自保或成大祸。”


    秦王,是宗室的风向标。


    此举一出,必震动朝野。


    崇祯闻言冷哼。


    “那就让叶震春去问问太祖,他老人家可还想念这些贤孙?”


    钦天监监正叶震春,号称能通灵。


    “前几日他才上奏,说太祖显灵,准许先帝先行下葬。


    既然他能通灵,那就让他去传旨,太祖想念子孙,让诸藩王速来京师祭祖。


    来者,留京;不来者,抗旨。


    若敢言假,那就是目无祖宗,灭族之罪!”


    孙承宗听得嘴角直抽,却不得不承认陛下手段非常人能及。


    说是假的,就是蔑视祖宗;


    说是真的,就得滚进京里。


    无论如何,都是死局。


    崇祯随即下达一连串调令。


    “调宁夏卫千总虎大威入河南,总辖河南、宣武、彰德三卫。


    祖大寿入湖广提督,马炯进京任兵部右侍郎。


    萧云举任荆州镇总兵,黄得功任郧襄镇总兵,左良玉任长沙镇总兵。


    何可纲调山西,祖宽调江西,猛如虎调陕西,龙在田升广西总兵。”


    祖大寿,是袁崇焕辞官后辽东实权在握之人。


    如今调往湖广,崇祯是有私心的。


    孙承宗听得头皮发麻。


    “陛下,如此一来,辽东守军空虚,若建奴大举南下……”


    “攘外必先安内。大明今日内乱之危远胜外敌。


    防线无忧,建奴打不进来。”


    崇祯心里有数。


    “朱梅、黄龙、尤世威、左辅,皆是可守之将。”


    孙承宗心头一震。


    他不识这些名字,但听得出陛下胸有成竹,显然早有筹谋。


    “阁老,历代亡国,皆由内乱而亡。


    盛唐若无黄巢之乱,又岂有赵氏宋朝?


    我大明之患,不在辽东,而在陕西。”


    崇祯看向地图,目光落在那片干裂的黄土地上。


    李自成……那条毒蛇就在那里。


    内患不除,就算今日斩了李自成,还会有王自成、赵自成。


    孙承宗离后,崇祯拿起袁可立的奏折。


    喃喃道:“朕托你重任,不只是让你赈灾……你可懂朕之深意?”


    ……


    榆林人号称站不直。


    不是说他们弯腰,而是他们抱着肩、歪着头,眼神里永远透着不屑。


    这就是榆林人,生猛、桀骜、能打。


    连小孩都能拿头骨当玩具。


    你若想让他们服气?


    先得把他们打服。


    若是个外强中干的绣花枕头,别说让他们跟你走,先被他们抢一遍再说。


    孙传庭策马立在他们面前,指着身后的银箱。


    “陛下给我二十万两银子用来募兵。


    能接我一拳不倒的,赏银十两。


    接不下的,跟我去平叛,一样给十两!


    不过这银子不给你们,是给你们的爹娘妻儿的。


    打仗会死人,怕死的别出来。


    带卵的,出来跟我比划比划!”


    这番话,听上去更像是挑衅,而非募兵。


    跟随的兵部官员当场傻了眼,心里直打鼓。


    这哪是募兵?


    按理该先宣优抚令,再宣赏,然后讲陛下如何体恤军士。


    他这倒好,直接约架!


    可话音刚落,就有个榆林人站出来。


    “连你一拳都接不下,老子不要钱也跟你走!


    要是老子把你打趴下,这银子就全归我们!”


    孙传庭闻言,哈哈一笑,从马上纵身跃下。


    “好!来!”


    短短一刻钟,十几个汉子先后被他一拳放翻。


    每一拳都实打实,每一个倒下的都咧嘴笑骂,没人恼羞,没人围攻。


    反而纷纷高喊:


    “服了!愿赌服输!老子跟你走!”


    这一幕,把兵部官员看得目瞪口呆。


    那天之后,报名的人潮络绎不绝。


    短短三日,榆林参军者竟达一万八千人,创下大明募兵纪录。


    更令人不解的是,孙传庭此时才命人宣陛下提升军人地位、免除三年赋税等的诏文。


    流程彻底颠倒了。


    可就是这反常的做法,让榆林人彻底服了。


    他又下了一道命令,发银。


    但银子不是发给报名的军士,而是发给他们的妻儿老小。


    有意思的是,只要家属报上军士的名字就可领十两银子。


    没有核对,更没有查验。


    让兵部官员诧异的是,竟然没人冒名冒领,没人欺诈。


    兵部官员满脑疑惑。


    这时,身旁一个年轻人缓缓开口。


    “是尊重。”


    他还未中进士,只是个举人,因才学出众,被破格留在户部观政。


    此刻,他望着远处那片兵营,眼中闪着光。


    “孙将军之法,看似粗糙,实则是对榆林人最大的敬意。


    他先言打仗必死人,此为真诚;


    又言身先士卒,此为担当;


    最后将银交妻儿,此为信义,表明死亦无忧。


    对榆林人来说,银子从来不是最重要的。


    他们要的是被当人看,被信任,被尊重。”


    年轻人轻叹一口气。


    “即便此行只有你我二人,也必会有人自愿从军,因为他们明白,这是为陛下平叛。”


    年轻人背着手,风卷起他衣角。


    “孙将军最后才言优抚令才是点睛之笔。


    陛下的优抚令,不是募兵的手段,而是褒奖忠烈的礼物。”


    “榆林人懂,孙将军也懂。”


    兵部官员怔怔看着他。


    “你叫什么名字?”


    那年轻人微微一笑。


    “学生,史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