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青在砖房内逛了一圈，又跑回一楼撑开伞跳出院子，走到车旁看了看，三个女孩子都很乖。


    “来，我挨个背你们过去，雪里很冷，你们脚受不住，把皮肤包好，所有的皮肤都不要露在外面。口罩和围巾要盖住口鼻。胜男你的貂要扣上，不能露出来里面的棉花。乐乐，你那个圣女，还是明妃，还是天女的称号戴一戴，我待会带你试试。”


    她先过去背小婷，雪里的温度绝不只负五度，她感觉得有零下五六十度，而且还在降。


    小婷很顺利爬到她背上，接替她举过伞，把头埋在她肩上，赵元青再次一路狂奔跳到院子里把她送进去。


    第二个是胜男。


    到王乐乐时赵元青一顿，决定还是先背她进去再说。


    三个女孩子都被放入仓库，金胜男正研究怎么生活，她大概是被家人宠大的，没有什么生活技能，径自拿着打火机点木柴，邱婷在积极地给她递报纸，二人正在实验能不能直接用打火机点燃柴火。


    “……会熏死你们的，这屋子里窗户关的很紧。先去检查门窗，听话。”赵元青深深地叹了口气，回身关上门，把车钥匙递给邱婷，目送二人上楼。


    “青姐，我怎么试？”王乐乐摩拳擦掌，她戴上圣女的称号时面容圣洁美丽，和她兴奋的脸有些不大匹配。


    “你把你头发拿出来一点点，我放雪粒试试。”


    她把头发散下来，捏出一把头发。


    “不要这么多，一点点。”赵元青直接伸手捏了一点，带着她靠近门，捡了一粒最小的雪放到她头发上，那雪没化，王乐乐的头发也没事。


    “……指甲，有没有长一点的指甲。”


    她伸出十指任她挑选，女孩子的指甲洁白干净，她十根手指都带着月牙，赵元青又挑了颗雪粒仔细叮嘱她：“别动哦。”


    雪粒放到指甲上，王乐乐感受到寒凉，极度的冷，沿着指甲传到手指，就在整个手都要麻痹的时候，雪粒被赵元青挥落，手指被她包裹住，赵元青呼了呼，暖意顺着指尖重新传递。


    “不行吗？”


    她打着冷颤，牙齿不停地颤抖摇头。


    “可以再试试吗？我想让你带着手套试一下，带两层，像我这样。”她把手套摘下递给王乐乐，转到她后背，按向脊椎处，王乐乐感觉自己整个人瞬间好了。


    “试！”她自己戴上手套，突然一怔：“青姐，你……”


    “我没事。”赵元青装模作样地掏出一副银丝手套：“我戴这个一样，但你们不能戴哦。”


    她又捏了粒雪放到乐乐带着两层厚手套的指尖，王乐乐手动了动，仰头笑道：“这个不冷！”


    她松了口气。


    “好，那你带着这个。乐乐，你很谨慎，你陪小婷试试，要带双层手套，我觉得没温度就没事，一定要迅速挥落雪粒，不能自己用手碰。胜男她等我回来再说。”


    “——啥？咋了？”金胜男蹭蹭跑下来。


    “雪，你不能碰，王乐乐大概能碰，小婷要试一试，胜男，你有那种称号吗？异种的称号，那种受伤好说一些。”


    “……”她还真没有，不过她有办法。


    “我有童子，嘿嘿，它可以吗？”金胜男掏兜，剪了个小布人，阖目念诀，没一会，那布人变成了一个七八岁的女童，阴森可怖的面容，青白的脸，无机物的眼睛盯着前方。


    小婷刚下来，立刻大叫一声：“鬼啊！！！——哎不对，某种程度我也是。”她迅速跑下来仔细看了看。


    “窗户都封死啦，我和胜男用胶带又贴了一遍。”


    “我能用它的身体，可以吗？”


    “我……我说不上来，你用它身体受伤会痛吗？不痛的话可以试试，如果只是布的话可以，但它……是尸体？”


    “她是实心儿鬼，怪可怜的，没事我就供供她饭菜，偶尔她也能上我的身，还是别让她受伤了。”


    “那它怕冷吗？方法我交给乐乐了，我要出去一趟。我把聚苯板放在这里，你们都学过和水泥墙角的水泥吧？咱们要贴聚苯板。看着点温度，负十度以下的话就不能再做了，回来我会再想办法。”


    这个功课她们来之前都学过，是她特意让她们学的，三人立刻严肃点点头：“我们先贴。”


    三个女孩开始开工，王乐乐拿出大桶大桶的水。


    “我出去测测雪里的温度，找几户人家看看，有任何人敲门或者开门，一律杀，不要问，也不要同情别人，不要空手碰雪。”


    她最后不放心又嘱咐一遍，带好帽子眼睛手套出去，雪还在下，没有风，直直地落在地上，天将黑未黑的时候，整个粒雪镇没有人开灯，似乎已经没有电了，死寂得像一座巨大的坟墓。远处教堂的尖顶在灰蒙蒙的天色下显得有些狰狞。


    她抽出剑跃出墙直奔位于东南角的一处房子，那是一座并不高的别墅，大概二层，铁艺的围栏，燕椿和在那里。


    但奇怪的是路上有一个人，一个女人，她全身上下都是白色的，静静仰头望着雪，穿着不伦不类的衣服，白色的头发到膝盖处，站在电线杆下望着乌云和雪。


    赵元青想了想，慢吞吞走过去：“你在这里做什么？”


    “看雪，洁白而凄美的雪，不觉得很好看吗？”那女人幽幽开口，她的瞳孔也是雪白的。


    “一般，出月亮的时候，打在新雪上很好看，像满地的银子，发着光。”


    “多么庸俗的女子……”女人悲戚掩面，声调如同吟唱，“雪和月都是绮丽的存在。”


    “你能让雪停吗？”


    “雪很漂亮，不是吗？它美在不因谁而下。”


    “……”做不到就说做不到，这么多借口，有点像丰月，赵元青点点头，“再见，祝好。”


    那女人迅速伸出手欲她拉衣角，被她退后避开后，女人佯装无事发生，看看天，看看地，见她又要走，女人凄惨地哭了起来，跟在她身后：“我能跟你走吗？我怕……怕鬼呜呜呜……”


    “我们是同胞啊，你救救我吧。”她用雪在空中画出这样的字符。


    “……那间屋子没人，也没鬼，你去那住，不要跟着我。你不去我就视为你别有用心，我会杀了你。”她回头盯着那女人，指着略远处的木房子。


    女人的脚步停下了，她垂着头，哭声也听不见了，最终转身走向她指着的木头房子。


    但她没进去，反而站在门口朝赵元青森然一笑，已经变成另一幅模样，黑发，邪气，细长的眉眼，穿着身黑衣服。


    她也客气朝她笑笑，提着剑慢慢走在已经看不见地面的雪地中，心中感慨，一出国就是坏人多啊……


    很多魂魄从屋子中茫然地涌了出来，和她逆着方向朝教堂飘去，有钟声响起，教堂是这座小镇最高的建筑，火光，或者是灯光，自教堂的彩绘窗户中透到很远的地方。


    警笛的声音在长鸣。


    也是从教堂方向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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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赵元青想不明白为什么那里能成为落脚点，地势不够高，无论是砖房还是石头房子，都要靠保温板，砖加夯土的结构比较保温，地下室也不错，但通风不好。


    她慢慢走到那处房子，跃入铁栏杆内，礼貌地敲敲门，门上还挂着陌生树枝编织成的花环。屋内有脚步声，由远自近，很轻，很警惕。


    ……她听见了猎枪上膛的声音，很轻微。


    张了张口，最终叹了口气。满头黑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感觉自己还不如一枪被他打死算了，怎么就能草率让他来呢？


    当时真是失去理智，可他忧忧愁愁地看起来不开心，她也实在没什么办法。


    “往上些，两寸的位置，那是我的心脏，我把它献给你，我的爱人。”


    但一说出口的，都是漂亮的情话。


    这几乎已经是本能地讨好着他，希望他能开心。


    门内有枪被放下的声音，门开了，赵元青瞬间感觉头疼的厉害，但她还是接抱住他，三十岁左右的限定成熟人夫版的燕椿和扑了上来，满眼甜蜜嗔怨问：“只会哄我？”


    “……我头疼，你先穿衣裳。”她取出裘氅和各类衣裳递给他，忧愁叹气，“怎么……怎么来还帮我增加难度呢？”


    “你摸摸这里，可还觉得难？”他拉她进来，把她的手按在胸膛处。


    “……倒也不是很难。”她精神了些。


    “我要雪停了才能出去，以目前这雪，我的身体大概撑不住，只是很普通的人类，最多会些武艺。”


    “温度降得厉害，我背你，没事。”说是不难，其实还是难的，她不知道能多冷。


    他点点头，换好衣服把全身包裹住，又用裘氅裹住自己全身爬到她背上，接过她递来的伞撑开。


    ……他心中也后悔来了，赵元青很少这样焦虑，看起来真的很严重。


    “头不要抬起来，不要看。”她嘱咐好后迅速出去，用脚勾住门带上，直接跳到房顶跃起，几个纵身后，她听见有翅膀的声音，扑棱着，但很快落下，逐渐灰白。


    “是蝙蝠。有人放出来的，大概是玩家。”他悄悄抬起头趴在她耳边说。


    “嗯。”


    她继续疾驰，一路回到砖房才松口气，先在门口喊了一声，是王乐乐给她开了门。


    她微微怔住。


    赵元青也很尴尬，只能厚着脸皮“呃……”了一声，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燕椿和的事情，毕竟他长相又不一样了。


    “先进来吧。”她让开身位。


    燕椿和跳下来走进去，他刚要开口，被她瞪了一眼，只得闷闷闭嘴坐在一旁。


    “我再出去一趟。”她说完又跑了。


    王乐乐震撼，燕椿和也不大高兴，不过他把大氅放到一旁，也跟着贴保温层。小婷很淡定，手上工作没停，看了王乐乐一眼，金胜男不明白什么情况。


    “哎呀哎呀，青姐是这样的，她人很好，就是……哎呀哎呀。”小婷拍拍金胜男。


    王乐乐也点头：“是，唉。”


    “你们干啥呀？她不是多找人帮咱们贴保温层吗？这么老大的地方，谁贴得过来啊？”金胜男发出正义宣言。


    邱婷和王乐乐对视一眼，觉得似乎有些道理，可余光瞥到那男人，又有些沉默。


    “唉，哥们，你贴这旮旯，咱们得快点奥，不然得冻死。”


    燕椿和温和笑笑：“我也是玩家，刚刚是她救了我。诸位贵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