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Y8
作品:《妻主难为(女尊)》 她睁开眼,入目的是淡青色的纱帐,帐顶镶嵌着的明珠在夜色里泛出柔和的光,尽管如此,眼睛还是生理性的泛出泪水来。
赵显玉挣扎着起身,发现身上穿着的是她在家中时常穿的寝衣,身下柔软熟悉的触感。
她掀开纱帐,果不其然是熟悉的房间和那清淡的寒香味儿。
她赤着脚下床,踩上柔软的羊毛地毯,越过那升着袅袅的云雾香炉,她来到茶桌边,却发现茶水都是温的,似乎是有人刚换过。
屋内四角都镶嵌上了巨大的明珠,屋子里亮堂堂的恍如白日。
赵显玉想应该是家中遣人将她接了回来,只可惜那大儒的讲的课是一句也没听见,这让她有些遗憾。
隔扇门处出现了道人影,伴随着月光为浴门被打开。
“玉娘,你可有哪些地方不舒服?”
那人见她站在桌旁,快步过来将手上的黑糊糊的药放在桌上,又去拿衣裳给她披上。
不是宁檀玉还能是谁?
只是有些出乎意料,她目光微微越过他,宁檀玉身后站的的一个玉面郎君,她只看了一眼,微妙的目光交错。
他面上是肉眼可见的担忧,看起来恭敬又柔顺。
赵显玉面无表情的扫过,却错过那张脸猛地沉下去的神色,看起来骇人的像吃人的艳鬼。
“无事。”
她低下头,细长乌黑的发丝微微往下垂,露出洁白的耳根来。
盯着桌上印着金丝暗纹的桌布,她忽的出了神。
“秦夫子?您身边的小雀儿说您叫我有事儿。”
她敲了敲门,却见秦夫子抬头一脸迷茫,她急忙解释。
下一秒秦夫子敲了敲脑袋“是,我忘了!快进来吧!”
夫子脸上的笑很和蔼却带着一丝紧张,秦夫子向来很喜欢她,所以赵显玉便没多想。
两人围着方桌就着一本诗词会讲了半天,几乎越讲越入迷,秦夫子却突然惊呼一声。
“呀!我忘了给我女儿送餐食了,玉娘,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成不成?”
秦夫子面上焦急,这位夫子年过四十才得了一个老来女有多宝贝她是知道的,她连连点头。
待秦夫子出了门,约莫一时半刻是回不来的,她便站在桌边看秦夫子的教案。
那一叠每一页上头密密麻麻的,每个学子都做了标注。
最上面的就是她那一页。
无非是说些她性格温和,又觉得太过温和又显得软弱。
资性聪颖,然决断稍欠。
她将将看上一眼,门忽的被推开。
身后是沉沉的脚步声。
她回过头,暗衬秦夫子怎么这样快。
紧接着,又是一道很轻的步子,还有腰上的环佩因为动作叮叮作响。
来的不是秦夫子,是沈秀之,后头还跟着个陌生郎君。
她只看了一眼便别开眼无意识的盯着桌上的蓝皮书,非礼勿视。
赵显玉有意疏离,恨不得把自己当做透明人。
沈秀之却鼓起勇气。
“显玉,啊,好巧,这是我……我弟弟,良之……你也来找秦夫子?”
明明来之前还练习过了,却还是结结巴巴,她心里一阵发虚,惹了沈良之的一个眼刀。
她向来对这个弟弟无可奈何,只好装作巧合的样子向前去。
赵显玉见她上前来,急忙往后退,她这几天避沈秀之如蛇蝎,却不想现在被堵在秦夫子的备课室里,这倒真是退无可退了。
“秀之,秦夫子出门去了,得要一会儿才回来,你若是有事,不妨待会儿再来。”
怕沈秀之说些不该说的话,她急忙开口,额头上都要急出汗珠子来。
“不是我有事,是我阿弟……”沈秀之眼里带着微妙的同情,她这个阿弟想要做什么事向来没有做不成的。
话没说完,赵显玉却是听懂了,她心里一阵发寒,却还是站直身子。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阿爹要为她娶的小侍找上门来了。
她很想堆起笑,嘴角却怎么也扬不起来,扯了两下还是很僵硬,干脆面无表情地缩在角落,却不知道在沈良之看来是窝窝囊囊的。
“阿姐,你出去吧,让我与……赵娘子单独说两句。”主人公沈良之开口。
说起称呼来他斟酌半秒,不想因为称呼让赵显玉对他产生抗拒心理。
沈秀之犹犹豫豫,想说未出嫁的郎君与女郎待在一起于礼不合,却见弟弟眼底暗含威胁,她无可奈何,轻叹一口气后便转身离去。
赵显玉在心里哀求她不要走,明明上午还避如蛇蝎的人现在反倒是不愿意让她走了。
可沈秀之听不见她的心里话,挥一挥衣袖,什么也没留下。
她现在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就是不敢看对面的人,心里一阵发虚。
她此时还觉得沈良之与她一样,都是这场诡异婚事的受害者,却没想沈良之一开口就将她砸了个稀碎。
“赵娘子,你为何不愿娶我?”他微微歪着头直言,看起来似乎真的很疑惑。
来之前特地打扮过,他长相偏柔美,穿着一身浅金色的大袍,还有腰间的金铛,更衬他的风华。
这一番动作做下来显得无害又美丽,如果是个平常女郎早早便对他一见倾心,再不济也是颇有好感。
可赵显玉哪里敢看他,直到这句话出口才直愣愣地盯着他。
眼里满是惊讶,慌张,彷徨,却独独没有他想要的惊艳。
他长得好这件事他从小就知道,凭借着这张脸他无往不利,这时候却感到挫败起来,又勾起他无言的好胜心。
“你……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家中已有夫郎,你不知道么?”赵显玉哆哆嗦嗦开口。
语气却掷地有声,似乎是想以此来唤回他的理智。
“我予你做小都不愿?”他上前一步。
“你阿爹聘礼都抬到我家了,你这会子说不娶我,你让我如何自处?”
忽的眼角又渗出几滴晶莹来,鼻尖也微微泛红,实在是好看的紧。
赵显玉捏了捏手心,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那我阿爹的意思,我从未答应过……”她低声辩解。
况且聘礼的事她是半点不知情,原以为那一次争吵过后给她送的一盘桃花糕是妥协的意思。
原来是她多心了,若是她知道必定会想法设法的阻止阿爹。
见面前的郎君摇摇欲坠的模样,赵显玉一时有些不忍。
她开口解释:“这事儿不足以为外人道,只有你我两家知晓,退婚之后半点风声也传不出去的,你莫要担心”。
男儿家名声是最重要的,若是传出他要与她做小的传闻,以后便不好再许人家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如今入了你家的门,你难不成要将我赶走?”沈良之泪眼朦胧,说出的话却如同惊雷。
她不过离家半日,怎么就入了她家的门?
“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入了我家的门?”赵显玉愣愣追问,似乎还没理解他的意思。
直觉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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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她阿爹瞒着她做了件“了不起”的大事儿。
“公爹昨夜就让人一顶小轿将我抬入了赵家,就住宝珠阁旁的玉兰阁……还有你的花儿很漂亮。”
沈良之一脸柔和,仿佛对于一顶小轿匆匆忙忙将他抬入的赵府的行为没有半分不满。
可若是真的不在意,也不会如此急切的要见她一面了。
想起昨夜的屈辱和周源的高高在上,连带着这个罪魁祸首他也恨得牙痒痒,刚一晨起就鼓动周淮南让他早日与赵显玉见上一面。
这才有了这一出好戏。
赵显玉呆若木鸡,她的好阿爹见她实在是不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人给抬进来了?
若不是昨晚的雨太大,她也不至于半分动静也听不到。
她凝了凝神,面色严肃道:“此事我是完全不知情的,郎君若不趁这消息没传出去早些归家,玉愿以金千两来补偿郎君。”
沈良之上扬的嘴角顿住,原以为此行能让赵显玉对他心动,再不济也恋慕他的美色好将她握在手中,以报她阿爹的羞辱之仇,却没想到她说出这样的话来。
金千两?
好大一笔钱呐,他阿母一辈子的俸禄都够不上个零头的。
“良之不是贪慕钱财之人,只是从前接阿姐归家之时对女郎你一见倾心,便哀求阿母为你我牵线搭桥,如今正如了我的愿,我怎会轻易归家?”
金千两虽多,可她轻易就能许诺,看来这赵府的家底要比他想象的多的多。
他怎么会为了芝麻丢了西瓜呢?
赵显玉猛地后退一步,脑子猝不及防磕上那堵泛黄的墙。
沉闷而结实的声响让沈良之下意识地想笑出声,等反应过来后急忙上前。
结果赵显玉像见了鬼似的,一下从这头跑到那头。
“慎言!”
来不及顾及头上的闷痛,她大声喝道。
果然沈良之停下了步子。
守在外头的沈秀之见里头动静大,坐立不安的想进去看看,却又顾及着弟弟的话。
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的守在门口不让人靠近。
“你这话可不能说,我早已对我夫郎保证,我只他一人。”她急忙说。
赵显玉神色认真,满脸抗拒。
他这下是真的忍不住轻笑出声,他这位妻主还不知道他早上就在她阿爹的见证下拜见了她口中的夫郎。
他那好夫郎笑眯眯的接了他的茶,和气得很,还送了他一把精致的扇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两情相悦的模样啊。
而她所谓的夫郎,虽有名却无份,他可是听的清清楚楚,那一大家子仆从都只唤他郎君。
甚至她的好家爹当着宁檀玉的面直言,他不需要看宁檀玉的脸色,他二人也不分大小,那男人却依旧面不改色。
赵显玉莫不是单方面的恋慕?
“女郎这么说我心里实在难受,可良之只愿陪伴在女郎左右,再不多求。”
他虽是笑着,但说出的话极为认真。
赵显玉如同金银,有谁不愿伴在金银左右呢。
“女郎,让我留在赵府吧。”见赵显玉神色坚定,他放缓的语气,一双眼里的泪要落不落,美极了。
虽已经得了周淮南的首肯,但最重要的还是赵显玉的态度,若她一直不愿,他没有依靠怎么能将赵府握在手中?
见赵显玉态度依旧坚定,一副对他爱理不理的模样,他狠下心来。
“女郎,若您执意要赶我走,我便一头撞死在这儿,也算是全了我的心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