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作品:《非富即贵》 春明过去时,钱章煦正立在廊下似乎知道有人会来特意等在了那。
春明把手里的一筐子炭放在了他跟前,搭话道:“郡主说,怕钱公子冷,备了一些炭火。”
钱章煦道:“多谢。”
这大冬天,春明见他身上也没披件大氅身上还是白日那身青色长袍,立在风雪旁身姿如松没有半丝佝偻之态压根儿就不怕冷。
上回郡主去扬州时,把她留在了府上挡老夫人的眼线并不知道郡主在扬州发生了什么。事后听回来的婢女和侍卫说起,几人被山匪掳到了寨子里便是那位山匪少主解救的他们。
说起那位山匪少主的样貌,各人描述不一有人说他戴着面具是因为脸上被人砍了一刀毁了容不便见人。有人说他长得英俊戴面具是因为他土匪的身份,怕被旁人认出来。
后来定国公府的事情暴露得知那山匪少主便是裴家世子,乃郡主真正的未婚夫时,几人都后悔没有偷偷揭开他的面具看看到底长什么样。
可人已经**长成什么样都没了任何意义。
谁也没想到人还活着。
今日春明还是头一回见郡主失态,得知他便是裴家世子时不免也多看了一眼确实比之前的小公爷顺眼许多更英俊更高大。
春明把炭火送到正欲转身便听钱公子与她道:“劳烦告诉郡主一声往后钱某在京城安家
她很快便会知道但他还是想亲口告诉她。
春明一愣点了点头赶紧回去找了宋允昭刚推开门正在屋里踱步的宋允昭便回头问道:“如何给他了吗?”
春明点头“给了。”说完便悄声与她道:“钱公子让奴婢为郡主稍一句话说他往后不走了留在京城安家。”
留在京城?
宋允昭只觉心口一轻一股说不上来的愉悦让她的唇角忍不住轻扬眼睛内冒出来的一抹亮光连她自己都未察觉。
春明瞧见了即便是之前小公爷来邀约也没见她如此高兴便问她:“郡主是不是喜欢他?”
宋允昭今日被老夫人叫过去质问时也问过同样的话“你就如此喜欢他?”
宋允昭不知道何为喜欢一个人。
她以为自己是喜欢过小公爷可今日在看到她真正的未婚夫死而复生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她方才知道何为心动。
她会因他的离去而伤心会在想起他时心口泛酸见到他重新活过来会那般失态。
她轻轻点头是喜欢的。
他救了她三次第一次她一个人待在漆黑的山林里恐惧无助之时他出现在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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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守了她一夜;第二次他从老寨主手中救出自己,替她拧了帕子擦脸,亲手替她穿上了靴;第三次他不顾自己的性命,把她从火中救出来。
无论是哪一桩,都足以掳去她的心。
她是喜欢,可并不知道他的想法,是以,她央求老夫人:“祖母,我不知他的心意如何,您先别去问他好不好,我怕您会吓着他,我,我先去问,问了我再告诉您...”
他这些年过得不容易,没有家人,没有父母,还‘死’了一回,已吃够了人间的苦楚,她不想再为他添一丝麻烦。
老夫人看着跟前把脖子缩成鹌鹑的亲孙女,一脸愕然,她说的都是什么话?
她是郡主!
没出息的东西,她谁配不上?
老夫人自也知道今日那位钱三公子的身份,原本就是她的未婚夫,兜兜转转,竟然意外地碰上,还喜欢上了。
真是造孽!
老夫人恨不得一棍子敲醒她,气得心口疼,怕被她气**,扬手打发道:“回去!我是管不着你了,你去气你母亲...”
宋允昭没去找长公主,她才没那么傻,凑上去再被骂一顿。
听春明说他不回扬州,往后就住在京城,宋允昭便不着急。那就等她寻个时机先问问他,有没有心上人。
——
翌日一早,宋允昭便打听到了钱章煦的所有消息。
春明告诉她道:“陛下昨日赐了钱公子三品御史台中丞的官职,还赐下了一座府邸,往后便在京城当值了。”
宋允昭彻底松了一口气。
昨日下了一场雪,今早太阳一出来,又开始冷了,不知道那些炭够不够他用,便问春明,“他冷不冷?”
春明道:“奴婢见他只穿了一身长袍,连件大氅都没披,应该是不冷。”
没有大氅?那怎么行呢。
宋允昭忙让春明去备马车,打算去成衣铺子先替他买几身过冬的衣袍。人却没走成,被宋允执叫去院子,替他抄书。
宋允昭坐在书案前,看着跟前一大摞纸张,愣了好一会儿神,被宋允执敲了一记桌面,才开始动笔。
大抵知道兄长是故意在惩治她,规规矩矩地抄了十篇后,手腕便开始发酸,小心翼翼抬起头,求救地看向坐在一旁,一脸同情的嫂嫂。
钱铜爱莫能助。
自从昨夜知道宋允昭在扬州之时便与钱章煦暗生情愫之后,脸色就一直没有好过,还来质问她:“你知道?”
钱铜点头,“我长了眼睛。”
宋允执道:“他既然对她有意,便应该表明真心,而非与她不清不楚。事后以假死脱身,便不该瞒着她。”
钱铜心道,天底下能有你几个宋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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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在侯府,父母健全,家庭美满,骨子里透着自信,而钱章煦一生被不断地遗弃,连自己的安稳都无法保障,在没有把握的前提下,怎可能会去耽搁昭姐儿。
钱铜含糊道:“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
宋允执知道她心中所想,也明白钱章煦的处境,但他道:“若是我,我不会,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小心眼儿。
别不知道他是在内涵谁,怪她没有提前告诉他呗,若是先告诉他,钱章煦还能进得了侯府的门?
钱铜能预料到若是她生个女儿出来,他会护成什么样,为了替昭姐儿的幸福铺路,昨夜她便主动示好,一丝未着,趴在他胸膛上,轻声哄着他,“夫君是这个世上最好的男子,哪哪都好,你说我怎么就遇到了你呢?太幸运了...
便是这一句话,被他抵在床沿上,逼着她一句一句细数他的好。
她被他搡到身子打颤,嗓音断断续续,一句都说不完整。
谁知道狗东西提了裤子不认人,一早起来,还是把昭姐儿叫了过来。
她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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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法了。
宋允昭白日一日便留在了宋允执屋里,哪里也没去成,而宋允执特意留她用完了晚食才放人。
他坚持自己的想法,既然他真心喜欢,便正大光明来提亲,在这之前,他不能再见昭姐儿。
等宋允昭回到院子,已经到了人定。
想必钱公子早就歇息了。
一向乖巧听话的宋允昭,此时也忍不住对自己的兄长生了叛逆之心,报复之意,揉着自己酸痛的手腕,与春明道:“哪一日,我们把嫂嫂约上,去庙里住上一月半月,看看雪景。
春明偷笑,见她委实可怜,安抚道:“好,都听娘子的。
两人说着话,春明提灯走在前,替她照着脚下的路,从廊下一直走到屋前,正欲进屋,突然见左侧的柱子后,走出来了一道身影。
那人穿着一身黑,几乎与夜色融入了一体。
若非他主动走到了灯火下,宋允昭真不会发现他的存在,初时吓了一跳,待看清是谁后,宋允昭便哑了声儿,呆在了那。
钱章煦安静地立在那,等着她的邀请。
见她似乎没明白过来,春明小声提醒她道:“娘子,先请钱公子进屋吧。若被世子的人瞧见,又得受罚了。
宋允昭总算反应了过来,想起自己那可怕的兄长,心头一颤,来不及与他说话,上前两步拉住钱章煦的手腕,把人迅速地拽进了屋,反手关上了房门。
春明留在了外面,屋子里只有两人在。
宋允昭解释道:“我,兄长他很凶。
钱章煦笑了下。
见他笑,宋允昭也弯了弯唇,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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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少,招呼道:“段...”叫到一半才意识到他已经不是段元槿了。
她只知道他姓了钱,不知道他全名。
“钱章煦。”他未等她问,先与她道:“我的名字。”
宋允昭听完,思索了一阵,抬目冲他笑:“挺好听。”
钱章煦:“多谢。”
“你先坐,我去沏茶。”宋允昭去找茶壶。
可她生来便是郡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哪里会泡什么茶,正手忙脚乱,钱章煦走到了她身旁,伸手接过她手中的茶壶,“还是我来。”
灯火的光影交错,他的肩头碰到了她的后背,两人的身影融在了一起,宋允昭心口咚咚直跳,便也把茶壶给了他。
片刻后,两人相对而坐。
宋允昭不知该从哪里与他说起,钱章煦也没出声,沉默了一阵,她突然想了起来,问道:“你疼不疼?”
钱章煦不知她问的哪一桩。
宋允昭便道:“那日我在地牢里,亲眼看到你流了血,即便是假死,也一定会痛的吧?”
“不痛。”
宋允昭:“真的吗?”
钱章煦:“嗯。”
“那,那夜呢。”宋允昭鼓起勇气,看着他道:“你挨了五十鞭,还跑来后院,把我从火海里救出来,疼吗?”
钱章煦神色一顿,意外地看着她。
宋允昭双手捧着茶盏,目光微红,轻轻地落在了他左侧的手腕上,小声道:“我知道是你,那夜我并没完全昏迷,看到了你手上的疤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