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作品:《非富即贵》 朴大夫人入狱后,只见到了一回宋允执,再也没有任何官差来审问她。
她不知道朴家怎么样了,她的两个儿子如何了,朴家家主有没有回来,还有平昌王是不是当真认为王妃是她杀的。
当夜的情景太乱了。
她只顾沉浸在丧子之痛中,一心想要平昌王府给他朴家一个交代,最后王妃**,她的人全落入了知州府手里。
事后回想起来,朴大夫人便觉得到处都不对劲,第一批刺杀宋允执的人,确实是她的人,第二批闯入后院的‘胡人’不是,杀王妃的也不是她...
她很想把自己知道的信息传递出去,但没人来探视他,也没人来审问。
喊了两日见没有一个人搭理她,今夜狱卒来送饭,她本也没有抱任何希望,却突然在碗底内看到了一张纸条。
朴大夫人心头一跳。
是谁?
家主回来了?
她慌张地朝四周望了望,躲在暗处,双手颤抖地把纸条展开,上面赫然写着一行字:【五年前守城之人非平昌王】
朴大夫人怔住。
五年前陛下的蜀州军赶到京都,杀退了攻城的胡人,也将一尽丢下百姓逃出城外的皇亲国戚全抓了回来,祭旗。
唯有平昌王在这一场变动之中不仅安然无恙,陛下还为他赐了封地,因他是五年前唯一一个没有逃跑,没有躲起来,而在顽强守城的皇室。
朴大夫人脑子一阵嗡鸣,守城的人若不是他,他如今的一切便都是骗来的!
朴大夫人被这个消息震得缓不过神。
不知道是真是假,如此大的秘密,到底是谁告诉她的,有何目的?没等朴大夫人想明白,外面便传来了动静,很快她便见到了一脸寒意的平昌王。
“王爷!”朴大夫人终于见到了人,慌忙起身,抓住时机与他解释:“王妃不是我杀的,我没有杀王妃...”
其中有隐情。
可平昌王对朴家,对他朴大夫人已经没有半点信任,所有人都看到了她为了替她儿子讨回公道,扬言要他的王妃抵命,一个王妃不够抵他儿子的命,还对他王府的郡主赶尽杀绝。
她说这些没用,他只想知道前夜那个面具青年是不是她的人。
平昌王冷声道:“本王能来见你朴大夫人,已是仁至义尽,这些年你们朴家背靠本王,占尽了好处,整个扬州的生意都落进了你们朴家口袋,如今是觉得本王碍事了,要把本王踢开?”
朴大夫人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平昌王冷笑道:“本王不就是要了你们朴家的两座盐场,拿了你们一些钱财,便心疼了?若非本王,朝廷的人能等到现在才上门?你朴家早被朝廷清缴,死无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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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地...
他要这么说,朴大夫人不认同。
朴家是个商户,可也并非被朝廷所不容,每年朴家为朝廷上缴的税额不小,就算朝廷来清缴,朴家也不过是把手里的东西让出去,不至于要他全家的命。
两座盐场还少吗?
为了寻求他平昌王的庇佑,朴家把一半家产都给了他,结果换回了一门要命的亲事。
他朴家二公子死在了郡主手里,不该去质问他们?
朴大夫人道:“无论王爷信不信,我朴家没有半分对不起平昌王府,即便老妇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也不没把王爷与我朴家合谋,一道**宋世子的事情说出来?
平昌王脸色微变。
心底杀意已起,面上不显,今夜他来也不是与她吵架的,语气缓和道:“本王来,是告诉朴大夫人,你杀了本王的王妃,追杀本王的小女,单凭这两桩本王便可要你全家陪葬,但本王与朴家家主交情深厚,在他回来之前,本王暂且不会要你性命,还请大夫人握好你手里的把柄,莫要再来试探本王的底限。
平昌王说话时,一直注意着大夫人的神色。
尽管她掩饰得很好,可平昌王还是在她眼里看到了一丝躲避。
真是她。
平昌王深吸一口气,转身便走,与身后的人交代道:“杀了她。
待被平昌王的人掐住了脖子,朴大夫人才反应过来,使劲地挣扎,哑声吼道:“来人...
——
钱铜此时也在地牢,来见朴家大公子和三公子。
那日三公子从兄长的屋里醒来,朴家已火光滔天,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便被知州府的人押送来了地牢。
大公子告诉了他真相,“母亲雇**宋世子,未遂。
三公子当场便吓得腿软瘫在地上,满目绝望:“母亲怎会如此糊涂?她不是要招待王爷和宋世子,修补与朝廷的关系吗?
还让他去送了帖子,说等今晚一过,便会告诉他家族中的一些大事,他也该懂事了。如今瞧来,她要告诉自己的大事,便是**朝廷命官?
三公子这些年跟在她身后,与王府的人打过不少交代,也见过许多官家夫人,他以为朴家将来在京都也会有一席之地。
是以,他一直勤奋读书,为了有朝一日,朝廷能给他们这些商户一个科考的名额。
美梦突然成了噩梦,三公子两日了不吃不喝,一直落泪,抬袖刚擦完一行清泪,无意间抬头,便见牢门外立着人,三公子愣了愣,失声道:“铜姐姐?
大公子原本坐在角落,沉默闭目,闻言缓缓睁开眼睛,看向推门而入的少女。
钱铜进了牢房,从袖子里掏出绢帕递给了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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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温声道:“别哭了瞧眼睛都快哭肿了。”
三公子不知道家里成了什么样但**朝廷命官这类大罪一而再再而三地落在朴家头上朴家不会有好结果他六神无主疑惑地看着钱铜“铜姐姐怎么来了?”她是如何进来的?
钱铜冲他一笑“铜姐姐救你来了呀。”
三公子愣住。
钱铜便道:“你铜姐姐飞上枝头当凤凰了昨日我逼亲宋世子他已经答应了娶我世子妃的面子救两个无辜的人还是能办到。”
三公子的神色愈发呆愣。
见他傻了钱铜便转头看向一旁沉默的朴大公子与他道:“明夷我要嫁人了。”
在牢房内住了两日朴大公子身上的衣衫虽有褶皱脏污但面容依旧干干净净牢房内没有灯火外面稀薄的光芒不足以看清大公子面上的神色但钱铜感受到了他投在自己身上沉甸甸的眸光。
钱铜与三公子道:“我与你兄长有几句话要说三公子先去外面等等你兄长如何?”
三公子还未从她适才的话语中缓过来但知道此时兄长所受的冲击比他的更大。无论如何他能从这里出去都要感谢她三公子与钱铜鞠躬道谢“多谢铜姐姐。”
“不客气。”不要感谢她每个人都会长大长大了便会成为那些正撑着整个家族的长辈中的一员他会恨她的。
在她成为家主的那一刻便注定了要走一条无情路她试过放弃家主的身份像正常的小娘子那般好好去爱一个人。
头一个爱的便是他朴承禹。
但终究没能抵住家族的压力两人最终选择了回归到各自家族如今的局面便在所难免。
三公子离开后钱铜与朴承禹道:“对不起。”她是钱家的家主她不能手软。
朴大公子没应良久方才开口
钱铜点头“嗯。”
那答案他似乎早就预料到了朴承禹轻声一笑道:“你说得对当初就算你我成了亲日子也不见得就如咱们所愿那般美好。”他看向灯火阑珊下的少女徐徐地道:“你聪慧心中图谋不输男子我朴承禹能与你钱铜有那么一段过往已是福分。”
钱铜垂眸。
“你那日与我说他能为了你不顾一切跳下断崖我心中颇为不服你我青梅竹马长大早早定情你才认识他不过几月又如何了解他笃定了他比我更爱你?”见她轻轻朝他望来朴大公子便对她温和一笑哑声道:“铜儿我后悔过。”
钱铜不知道他后悔什么但她第一次见他朴承禹落了泪。
迟了两年的一场泪今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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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
朴承禹看着她道:“我后悔当初给了你画像若我不把他的画像给你你是不是便不会与他相识相知了?”
钱铜对此没什么好说的。
他给她画像是想让她提防着朝廷的人但她却转身利用此画像把他踢出了局见他哭她也不好受哽塞道:“对不起。”
她内疚难受大抵是因为她知道即便再给她一次选择她还是会义无反顾地选择背叛。
朴大公子摇头“铜儿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太自负认为这世上没有谁能比我更爱你待我脱离了此番困境再回头好好与你赔罪你还能与我重归于好再续咱们曾许下的末来之梦。”
“可我忽略了如论是事还是人从不会待在原地去等一个人。”朴大公子哑声道:“我也是在海州那回方才知道两年前我错过了你便是一辈子错过。”他躲在黑暗里落下了一行泪“铜儿不会再爱我了对吗?”
钱铜没出声。
答案早就有了她不是会走回头路的人可即便心肠再硬那也是她曾经喜欢过的人。
她终于明白老祖宗为何不让两大家族的人联姻两个人若是成亲之后再走到这一步得多痛啊。当初阿姐为崔万锺赔上了自己一条命她还曾怨过她愚昧为她不值。
此时倒有些明白了她的苦。
人为何会走到绝路是因为有了心有了情。
她脸颊上一烫还未回过神眼前便探过来一只手秀白的手指轻缓地替她拭去了面上的一滴水珠“别自责我都知道不怪铜儿。”
钱铜抬头。
他真的不怪她吗?
朴承禹的指腹没有及时撤回最后一次蹭了蹭她的脸颊疼惜地道:“别一个人去扛相信他宋世子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他能给的宋世子都能给他给不了了宋世子却能给她。
是个姑娘都知道怎么选择何况她是那个活得最清醒的姑娘她知道自己该要什么他也没有理由再困住她。
“那你呢?”钱铜眼眶殷红问:“如何打算?”
朴家一定会败的。
朴大公子收回了手磨了磨留在指尖湿润的水雾把此刻的感受烙印在了心底他对她一笑“不必考虑我我还没到需要求你对我手下留情的地步。”
他早已不是朴家人。
两年前他便寻好了退路那条退路的尽头原本该是她如今虽然再也没有人在尽头等他他也得去走完这段路。
参天大树倾倒之时底下的每一根树根都会挣扎。朴家身在居中无法脱身结局早已注定。
她今日能闯入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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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他跟前凭的是她自己的本事成王败寇没有什么可怨恨的当三公子的哭喊声传来时朴承禹很平静。
他要走了。
“恭喜”二字他说不出来他起身看着背着他蹲在那不动的背影与她道别“铜儿我走了保重。”
钱铜没目送他离开。
在听不到他的脚步声后才缓缓起身倚靠在牢门前听着远处嘈杂的骚动和三公子凄厉的哭声“我看到了是王爷的人是他杀了我母亲...”
——
钱铜回去时已是半夜。
又超过了一炷香。
不知道宋世子歇了没有钱铜没让门口的暗卫进去禀报轻手轻脚地进屋木几前没见到人正欲走去净室一转头便见宋世子坐在书案前正看着她。
钱铜笑了笑问道:“世子还没睡?”
宋允执盯着她的眼睛。
钱铜走上前解释道:“一炷香太短平昌王动作太墨迹下回世子能不能把时间稍微延长一些。”
说完便见宋允执的眸子淡淡地从她脸上挪开起身走去了净房。
钱铜道他生气自己回来晚了跟着走去净房立在门外认错“是我没把握好世子放心下回我一定会在一炷香之内赶回来。”
没听到回话她伸长脖子“世子是要沐浴吗我怎么没见你拿换洗的衣衫没关系待会儿我帮你拿...”
话没说完宋世子去而复返手里递给她一张帕子冷眼道:“擦干净。”
钱铜并不知道她眼圈下尚有一道泪痕但看宋世子此时冷冰冰的眸色猜了个**不离十立马闭嘴不再吭声。
接过布巾擦了一把脸也不知道擦没擦干净随性道:“世子里面的水我先用了?”她去沐浴
宋允执没拒绝。
她的衣物扶茵在第二日便替她送了过来钱二夫人还带了话“婚宴的事有咱们让她别操心安心住在知州府伺候好世子最紧要。”
不只是衣物钱二夫人把她平日里的一应日常所用都搬过来了占了世子的半个箱柜。
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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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打开柜门挑了一套换洗的衣裳去了净房进去前见宋世子又坐回了书案知道他在等什么鼓起勇气使唤道:“世子泡一壶茶呗。”
她的故事很长说多了会口渴。
在宋世子的目光投过来前钱铜及时缩进了净房内。
——
外面的动静已经平复。
王兆匆匆忙忙进来禀报时宋允执正坐在蒲团上开始煮茶。
王兆道:“世子平昌王把朴大夫人杀了人已出了城要不要追?”今儿白日世子还曾拒过他可那平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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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竟使诈在此留了一夜去地牢把人杀了。
这不是灭口吗?
王兆怀疑前夜朴大夫人的刺杀与他平昌王也脱不了干系就这么进去地牢把人杀了一句交代都没人倒是连夜出了城。
宋允执道:“不必明日把王妃送出城。”
王兆点头还有一事他望了一眼屋内没见到钱家娘子方才低声与宋允执道:“世子妃去了地牢把朴家大公子和三公子放了说是世子的意思...”
宋允执没什么意外应道:“嗯。”
见他知情王兆便没多说退了下去。
——
钱铜沐浴完出来宋世子已经把茶泡好了正揭开茶盖散着热气。
宋世子真的很好。
怕宋世子久等钱铜发丝还未绞干便出来了湿漉漉的一把拢在手里用布巾裹着一面搓捏一面低头嗅了嗅茶水的清香:“世子泡的茶好香。”
沐浴后她换上了寝衣桃粉色的裹胸绣着一朵盛开的牡丹饱满绽放外披一件轻薄的罗衣头发一笼一侧香肩隐隐露出细小的水珠停留在肌肤上如同朝露滴上美玉细腻香软。
宋允执挪开目光。
夜已经很深钱铜不再耽搁功夫如朴承禹所言宋世子确实是个值得托付一生的人。
堂堂朝廷命官身上没有背负半点瑕疵的宋世子今夜却豁出去了自己的名声与前途
如此真诚的一颗心她还有什么不能坦白的。
钱铜先从今夜的计划说起“朴怀朗已经在赶回扬州的路上天亮前便会到达扬州朴家三公子亲眼见到平昌王杀了朴大夫人而王爷也亲耳听到朴大夫人杀了王妃加上被鸣凤郡主折磨而死的朴家二公子三条人命纠葛纵然朴怀朗与平昌王交情再深此次也会反目成仇。”
她发丝太多绞了几下手便酸了甩了甩手腕继续道:“平昌王今夜离去必会对朴怀朗先下手而朴家三公子也会第一时间找到朴怀朗告诉他自己母亲的死...”
“坐过来。”宋允执突然打断。
钱铜说得正上劲以为他听不清挪了坐下的蒲团靠去他身侧刚坐下宋允执便抬手从她手里拿过布巾一手拢住她的头发替她绞着“继续说。”
钱铜没料到他叫她坐过去是帮她绞发。
他动作很轻。
钱铜一侧目便瞧见了自己的青丝已被他握在手中湿漉漉水泽沾了他一手他手掌比她宽厚许多五指修长像极了生长在雪地里的苍劲竹节一用力手背上青筋绷紧水珠顺着他指缝滴到了布巾上。
心口突突跳了两下脸颊有些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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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铜转过头,顿了好一阵才接上适才的思绪,低声道:“世子一定会好奇,平昌王为何非要杀了朴大夫人。”
宋允执绞着她的头发,安静地听她说。
“因为平昌王如今的一切,是他劫取而来。”两年前她被朴大夫人质问“你配吗?”后,狼狈地回到了钱家,老夫人便告诉了她这个秘密。
从那时候起,她才是钱家真正的家主。
当官的看不起商户,世人对商户心怀成见,言商之时,总喜欢在‘商’字前加一个‘奸’字。翻不翻案,她不在乎,但她不能让大伯一家白死。
平昌王必须得偿命。
五年前钱家大爷的死因,必须要真相大白。
可毕竟过去五年,没有一个证人存活,钱铜原本打算用她自己的方式去解决,可她被宋世子发现了。
她瞒不住他,也不想瞒他,她不确定宋世子会不会相信,她转过头,仰头看着他,试探地问道:“若是我说,五年前守城门的并不是平昌王,世子会信我吗?”
两人挨得很近,她这般望过来,整张轮廓都落入了宋允执的眼底。
宋允执目光轻轻落下,直视她的眼眸,“你说,我便信。”
钱铜也信他。
她收回视线,看着木几上还在冒着热气的茶盏,与誓要清查四大商的陛下亲外甥,道出了当年的真相:“陛下只知道四大商拒绝了他的支援,可身为大虞的子民,国没了民不可活,商又怎能独善其身?五年前得知胡人攻入京都,四大商都有出力,朴家是守住了两道海峡线,但并非朴家一家在守,卢崔钱三家都在海上,不过最后存活下来的只有朴家家主,其余三家的人,一个都没回来。”
至此,朴家一家独大。
“钱家大房,兵分两路,大夫人与我二兄随朴怀朗去了邓州海峡线,家主则带我大兄,亲帅百余名家仆,一路运送筹措而来的军辎,去往京都支援,一个月后,陛下登基,钱家大爷连名字都没留下,传回来的消息,是死在了胡人**之中,守城的人变成了平昌王。”
宋允执拧眉,知道她一定有她的目的,却不知会是这等真相。
她发丝上的水珠被他绞得差不多了,他五指穿过她的发缝,轻轻为她铺开,低声问:“为何不报官?”
钱铜从他怀里扭了个身,面朝他,诉说道:“因人死都绝了,找不到半点证据,我只能凭着一丝怀疑,去找平昌王,哪怕是错的,我也要一试...”钱铜知道他宋世子行事谨慎,不会认同自己的做法,但她已经做了,也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她承认道:“是以,我一步步把他引来了扬州,好不容易等来了朴家大夫人的家宴,事实证明,我的怀疑是对的,前夜在朴家,平昌王他认了。”
这就是整个过程。
是她为何不惜与土匪为伍,在明知道会被他抓住把柄的情况下,也要去闯朴家后院的真相。
她都交代清楚了。
他愿意相信她吗?她的发丝绕在了他的五指之间,钱铜缓缓倾身,下颚轻轻地靠在了他的胸膛上,一双手攀上了他腰间两侧的腰带,仰目看他深邃的双眼,柔声问:“世子还会怪我吗?”
怪她的鲁莽,和先斩后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