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作品:《非富即贵》 店小二最终拿着那一叠五百两的银票,禀报去了。
给了钱更不能浪费,钱铜招呼对面的公子,“昀稹多吃点,五百两呢。”
想起他适才甩出那些银票,眼睛都没眨一下,钱铜觉得这人的性子应该是那种为了一口气,宁愿被打断骨头,也不会低头的人,她好奇问道:“你一分都没花?不是让你去资助亲人吗。”
她给他五百两救助亲戚,他全拿来为自己结账了。
宋允执:“不急。”
钱铜也不能当真用他的钱,“放心,我再给你赚回来。”
“好。”
钱铜喜欢有问必答的宋公子,贴心地为他布菜,“尝尝丹虾,这个头只有深海里才有,上回咱们在海里捞的那些,同它相比,都是小鱼小虾。”
可惜两个人就两个肚皮,撑**也塞不下那么多东西,想起了那五百两银票,钱铜心疼,招来了店小二,让他备了个食盒,把余下的东西都带上,拿回去给钱二爷和钱夫人。
朴家深海里的东西,一般人可吃不到。
阿金提过去给钱二爷和钱二夫人,两人一看那菜品便知道不简单,心下有了猜测,问送菜的阿金,“七娘子在哪儿用的午食?”
阿金道:“白楼。”
两人脸色一变。
阿金又道:“朴大公子送的。”
两人脸色更不对了。
阿金:“姑爷没领情,付了银票。”
他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钱老爷问:“姑爷也去了?”
钱夫人紧张问:“有遇上吗?”
阿金点头又摇头,“姑爷去了,朴大公子没出来。”
那就好,两人松了一口气。
两年了,她一次也没去过白楼,说到做到,再也不与大公子有任何瓜葛,今日突然前去,也不怪两人紧张。
钱夫人看了一眼那食盒,心头有些泛酸。
想起当年自己跪在她面前相求,要她以家族为重时,她看向自己的眼神,陌生又惊愕,至今都抬不起头,“怪就怪咱们没儿子,若是有个儿子,也不至于把她给绑在家里...”
她要喜欢谁,都随她。
事情都过去了,谈这些有何用,且以眼下的局面来看,当年的抉择是正确的。
两家不联谊,各自都安好。
朴家公子去往海州,占了黄海海峡的位置,把海上的航路守得死死的,这些年没少赚,而他钱家,如今也度过了最关键的坎,拿到了盐引,接下来便是接手崔家的茶楼。
钱老爷越想越觉得心慌,怕两人旧情复发,与钱夫人道:“她不是派人去金陵打听姑爷的家人了吗,这都一个月了,该联系到了对方的家人,既然姑爷是她选的,便把亲事定下来,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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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一条船去金陵,甭管多少人,把姑爷那边的亲戚都接过来,就在扬州成亲,免得夜长梦多...
——
第二日王兆便派人传来了消息,茶楼的事情有眉目了,让钱铜过去一趟。
天大的喜事,钱铜迫不及待地去敲宋公子的门,“昀稹,昀稹...
房门很快打开,宋允执昨夜歇息的也不错,刚洗漱完,水汽蒸腾后的面孔还残留一层薄薄的雾色,肌肤白皙如薄胎瓷器,与他眼眸里的清波一衬,透出几分微凉的孤绝来。
钱铜看着这张脸,又愣住了。
他问:“何事?
钱铜回了神,仰头笑道:“好消息,咱们的茶楼盘下来了,你陪我一道去画押。
宋允执点头,进屋理了理尚未穿好的长袍,后又抬手压了压头顶的发冠,一回头便见少女立在那歪着头,眼珠子黏在自己脸上,一动不动。
世人皆爱颜色,何况当初她劫他不就是因为自己的这张脸。
他展唇一笑,“走吧。
钱铜觉得她的姑爷变了,变得尤其体贴,为了珍惜这样的时光,接下来的日子她走哪儿带哪儿,从官府王兆手中拿到几家酒楼和茶楼的契书后,便开始张罗办茶楼之事。
茶楼有了,但她不喜欢崔家的摆设。
且她从知州府带回来的那一百多人,也没法待在一个曾给过他们心灵创伤的地方。
钱铜忙了七日,带着姑爷在几间酒楼来回跑,亲自设计了茶楼的布局。
开业的那天,已是半月后。
雇佣的头一批工人便是知州府的那一百余人伤残百姓,钱铜让他们自荐,擅长什么便安排去哪儿,“我不会给你们特殊,你们也不能认为自己特殊,尽最大的能力活在这个世上,今日你们便选一样自己能干的活,只要能干完手里的活儿,工钱与正常人一样。
原本以为这辈子只有靠乞讨,或是等死的伤残百姓,没想到还能有一份活儿,个个将信将疑。
直到被钱七娘子带着他们,走完了整间茶楼,一个个地替他们安排好了活计,才彻底相信,钱家七娘子当真雇佣了他们。
不用挨打,不用去行骗,只要安心做事,便能拿到工钱。
后厨浆洗的居多,腿脚不便的便坐在那负责刷碗,缺了双手的以脚来控制井水辘轳,一日下来,人手竟安排得满满当当。
众人回过神,要感谢时,钱铜已经离开了。
茶楼即将开业,后堂内一箱一箱的茶叶堆放在了一起,看不清数目,钱铜问阿金:“两船茶叶都运出来了?
阿金点头,“小的照娘子给的单子,分配到了各家茶楼,两船茶都发完了。
开业的那日,一切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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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有条。
崔家茶楼被查封后城内只剩下了一些散商开的小茶馆或是路边的茶肆富家子弟们没了地方消遣待钱家的茶楼一开位子全被一扫而空。
茶叶往外输出银子哗啦啦地流进来钱铜一面算账一面还不忘打听卢家的事。
听阿金道:“蓝小公子死咬着不放卢道忠没了法子暗里去找过朴二公子让他想想办法堵上蓝小公子的嘴人好好的进去出来时眼眶乌了好大一块多半是被朴二公子打的。”
卢道忠觉得冤枉朴家二公子还觉得他窝囊没用一个赌坊竟让人视若无人地进出把他的人给劫走了。
奈何那夜前来救人的武夫在动手时戴上了面具认不出到底是谁本就在气头上卢家家主还有脸跑过来要他想办法。
他想什么办法是去官府自首说是他朴二公子绑的人?
卢道忠两头都没讨到好惹了一身骚应接不暇。
钱铜笑道:“难怪给他发了帖子他也没来。”这几日太累她揉了下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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胀的胳膊搁下笔回头冲宋公子道:“不算了今夜咱们早点歇息吧。”
这段日子的朝夕相处两人之间异常和睦她做什么宋公子都会在一旁默默相助。
钱铜也兑现了当初的承诺从账房上支出一千两坐上马车时交给了他“给昀稹的拿好了下回别再花在我身上。”
宋允执没解释什么她给他便接了。
察觉到最近跟着她的都是阿金许久没看到她的那位婢女了他问道:“扶茵呢?”
钱铜一愣捂嘴笑道:“扶茵要是知道姑爷记住了她的名字不知道有多开心你别瞧她炸呼呼凶巴巴的实则就是个小姑娘脸皮薄得很当初我从人群里一眼就挑中了她便是看上了她的实诚不怕苦咱们在城西忙她一人去了城东那里人杂事情也多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她突然凑近看着他的眼睛捉弄道:“姑爷要是想她了明日我把她叫回来?”
她总是这样口无遮拦宋允执无可奈何制止道:“不可胡言。”
“好——”钱铜嗓音拖长坐正了身子垂下头的一瞬细声似低语地道:“我知道姑爷心里只有我。”
话音传入宋允执耳朵像是一股烈火撩过来他耳根一烫放在膝上的双手不自在起来想去否认但一想越是理她她越来劲。
他的任何回话都会助长她愈发肆意。
他没出声。
半晌没听到动静才侧目望去便见到正在打瞌睡的少女马车颠簸她睡得不安稳头枕在车壁上来回摇晃眼见头要跌下来了他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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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边肩头及时撑住了少女下坠的头。
这几日他一直跟着她在茶楼里跑,亲眼目睹了她的辛苦。
心头也有了感触,他的幼妹从小到大从未操心过半点家中之事,而身旁的少女却已经肩负起了整个家族,乃至百姓的生存。
为此马车停下来时,他并没有立即叫醒她,想等她多睡一会儿。
阿金不知情,撩开车帘便看到姑爷正偏头,目光温和地看着他肩头上熟睡的小娘子,一时愣住,不知道主子到底是真睡着了,还是假睡着了。
但时间不等人,他唤了一声,“娘子,到了。”
钱铜从公子的肩膀上惊醒,一脸茫然,“抱歉,最近太累了,不小心睡了过去。”她抹了一把脸,似乎清醒了一些,起身先下了马车。
“昀稹也累了,早些回房歇息。”太疲惫,她与宋允执打了声招呼,连逗他的精神都没了,紧赶着回了自己的院子。
宋允执立在廊下目送了一段,从身后看,她脚步趔趄,困得快要倒下去。
宋允执也回了屋,但他并没有困意。
今夜月光朦胧,显得黑夜格外安静,他心头到底生了怀疑,唤来暗卫,吩咐道:“去城东钱家新开的茶楼,查查七娘子的婢女扶茵,有没有在那。”
——
与此同时,一道角门内,适才还困得走不动路的钱家七娘子,身穿深色劲装,外披一件鸦青色披风,踩着浅淡的月色,匆匆出了钱府。
夜风没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她面色沉静,无一丝倦怠之意,吩咐阿金,“走。”
那日在红月天赌坊,朴家三夫人开出了条件,“我要一船茶叶,送到海上,钱娘子能做到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