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宫里的首饰，你们若不嫌弃，小年的时候，你们就戴着去给父皇请安。”


    徐徽泠和谢静慈双手接过，恭声道谢。


    出来后，她们上了马车，谢静慈打开自己的匣子，里面是合欢如意点翠步金摇。


    谢静慈啧啧称奇，“太子妃真是舍得，阿泠，你的是什么？”


    徐徽泠打开匣子，谢静慈瞪大了眼睛：“这金步摇，也太贵重了吧。”


    匣子里的步摇，是硕大的金凤造型，凤冠和凤尾点缀着红宝石，凤尾的羽翼是点翠，凤嘴衔着的五穗珍珠步摇，是罕见的紫珠。


    徐徽泠拿起金凤步摇，沉甸甸的，紫珠摇晃间，闪烁着温润的光泽，让人不由得注目。


    谢静慈笑道：“你得好好挑一挑衣裳了，不然可衬不起这支步摇。”


    徐徽泠苦笑：“只怕这步摇，我戴不起。”


    谢静慈不解，“为何戴不起？太子妃不是说要我们戴进宫吗？”


    徐徽泠问她：“你仔细想想，往日我们赴的筵席雅集，还有前些时日的赏雪宴，可有谁戴如此贵重的步摇？”


    谢静慈细细一想，面色微变，“你的意思是，这支步摇是陷阱？”


    徐徽泠点头。


    高傲如三公主，还有位份最高的太子妃，都从未戴过如此华贵的步摇，她若戴进宫，还不知要惹来多大的祸事。


    谢静慈神情紧张，“那怎么办？太子妃特意交代我们要戴的，若是不戴，可就是忤逆她的话了。”


    “眼下我还想不出法子。”徐徽泠将如烫手山芋的金凤步摇放回匣子。


    马车突然停下，湛卢的声音在外边叫道：“王妃，我们王爷来接您了。”


    谢静慈忙道：“正好，你问问燕王，此事该如何办？”


    徐徽泠从谢静慈的马车下来，李长昀已在马车边等她。


    两人上了马车，徐徽泠打开匣子，让李长昀看那支金凤步摇。


    “这是太子妃赏的，她要我戴这支步摇进宫。”


    李长昀拿起步摇，啧了一声，“太子妃可真舍得，这是皇后的遗物。”


    “皇后的遗物？”徐徽泠愣怔片刻，又点了点头，“怪不得如此华贵。”


    李长昀的手指划过步摇尖锐的一端，冷笑：“你若是戴进宫了，只怕父皇当场就要给你降罪了。”


    “我也想到了太子妃不怀好意，只是一时想不出破解之法。”


    “若不戴，就是忤逆太子妃，若戴了，就是僭越，惹圣上不快。”


    “那就不戴。”李长昀将金凤步摇丢回匣子中。


    徐徽泠蹙着眉头，“不戴，也得想一个不戴的理由，还得是太子妃不能怪罪的理由。”


    “程玠昨日去附近的州府，帮太子查库银一事。”李长昀说了一个不相关的话题。


    “是查，还是抹去证据……”徐徽泠话未说完，猛然就停下。


    她看着李长昀，“王爷的意思，此事可借程玠来用？”


    “是。”李长昀道：“但还差一个人。”


    “谁？”徐徽泠问道。


    “徐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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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徽泠回到徐府，打听得徐璋尚未回来，她拿着匣子去了上房。


    徐老太太问道：“今日在东宫，和太子妃聊得如何？”


    徐徽泠笑道：“聊得很好，太子妃还赏了我一支步摇。”


    她从匣子中拿出金凤步摇。


    步摇在烛光下熠熠生辉，连螺钿和绒花等人都忍不住凑过来看，不住口的夸赞：“真好看，不愧是宫里的东西。”


    徐老太太浑浊的双眼也亮起，她小心地从徐徽泠手中拿过步摇，放到灯下细看。


    “我在皇都城中活了几十年，如此华贵的步摇，还是第一次见到。”


    螺钿笑道：“太子妃可是来日的皇后，她的东西自然是华贵的。”


    徐老太太又小心翼翼地递回给徐徽泠，叮嘱她：“你可得收好，这是太子妃的心意，不能怠慢。”


    “什么太子妃的心意？”徐璋人随声至。


    徐徽泠随手放下步摇，“父亲。”


    徐老太太见她动作粗鲁，诶呀道：“你小心些，若是碰坏了，可如何向太子妃交代？”


    “什么东西？”徐璋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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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徽泠把匣子伸到他面前，“这是太子妃赏给女儿的。”


    徐老太太满面笑容，“太子妃送如此贵重的东西给阿泠，足见太子妃看重阿泠。”


    徐璋是混官场的，又深谙诸皇子之间的暗潮汹涌。


    他闻言并未高兴，而是疑惑道：“阿泠和太子妃往日并未来往亲厚，怎会送如此贵重的东西？”


    徐老太太道：“说不定阿泠和太子妃投缘。”


    徐璋摇头，“若说旁人和太子妃投缘，还能令人相信，可阿泠要嫁的毕竟是燕王……”


    他顿了顿，咽下后面的话。


    燕王带兵平定西南之乱，一战成名。


    虽然正德帝后来训斥李长昀杀戮太重，还罚他静修许久，让他声名扫地。


    但李长昀的能力也让正德帝和太子忌惮。


    此后李长昀屡次被正德帝责罚羞辱，徐璋不相信这其中没有太子的手笔。


    所以，其他人能与太子妃亲近，徐徽泠不能。


    徐徽泠敛了笑容，疑惑道：“难道太子妃送我这步摇不对吗？”


    “方才祖母说，她在皇都城中几十年，从未见过如此华贵的步摇，父亲看看，可见过谁戴过这步摇吗？”


    徐徽泠把步摇递给徐璋。


    徐璋拿起细看，“有点眼熟。”


    徐老太太听了徐璋的话，欢喜变为紧张，她见徐璋想不起，提醒道：“这等华贵的东西，宫里才有，能到太子妃手中，若是有人戴过，应该是身份尊贵之人，会不会是先太后……”


    “皇后！”徐璋猛然想起来了，“皇后娘娘还在世的时候，有一年去太庙祭祀，那时我刚在朝中为官，第一次见皇后，忍不住看了两眼，皇后当时戴的就是这支步摇。”


    徐璋说着，又笃声道：“我不会记错，这是皇后娘娘的东西。”


    “皇后娘娘的东西，到太子妃手上，这就对了。”徐老太太道。


    她皱眉道：“太子妃为何要把皇后娘娘的东西，赏给阿泠？”


    “父亲，”徐徽泠白着脸，惶然道：“皇后娘娘的东西，我若是用了，可就是僭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