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子？”谢静慈诧异地倾身往蓝玉手上看去，“阿泠，你原来喜欢看话本子啊。”


    “闲来无事时，翻一翻解闷。”徐徽泠神态自若地拿过话本子。


    这是青云巷口书局卖的话本子。


    沉昭要见她。


    只是，李长昀已知道她和沉昭来往，更是坦言不喜她和沉昭来往。


    她该如何处之？


    恍惚间，她听见谢静慈在叫着自己：“阿泠。”


    徐徽泠回过神：“怎么了？”


    “你在想什么？”谢静慈纳罕问道：“我叫了你几次，你都没听见。”


    “想起一些往事。”徐徽泠找了借口，把话本子放在矮几上。


    谢静慈神色发紧，低声道：“现在满皇都的人都知道你即将和燕王成亲，不该想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


    徐徽泠茫然片刻才明白她言下之意是什么。


    “我的事情这么多，若不是你提起，我都不记得了。”徐徽泠无奈道。


    谢静慈松了口气，“我们今日来之不易，我不想你因为惦记过去的事情，把今日弄糟。”


    徐徽泠笑道：“我知道的，我若是惦记过去，不仅把自己弄糟，也会连累旁人。”


    谢静慈担心她过于愧疚，安慰她：“人总是向前看的，前些时日我遇到过他，他已经和以前一样，风度翩翩，有不少姑娘想法子去和他套近乎呢。”


    “那就好。”徐徽泠笑着侧身拿起茶盏。


    因房中有炭火盆，她们身后的窗扇撑开一点，不让房中太过憋闷。


    外头又下了雪，窗外廊下的扶手上覆盖着雪花，晶莹洁白。


    如月光洒落。


    那个如皎月一般的人。


    徐徽泠垂下眼帘，避开窗外的那抹皎洁，默然将苦涩的茶汤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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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长昀站在书房的书案前，看着一封信。


    纯钧给他换上热茶的时候，听他说道：“常安是越发厉害了，竟也会用离间计了。”


    纯钧一听就兴奋了，“主子，常副将又打了胜仗吗？”


    “他如今已是将军，你还叫他副将。”李长昀掀起眼皮瞅他，“小心他见了你把你揍一顿。”


    纯钧摩拳擦掌，“属下虽已离开军中两三年，但还是能打的，到时候是他揍我，还是我揍他，可说不好。”


    李长昀嗤笑，又垂眸去看信。


    纯钧还在兴奋中，“主子，等您和王妃成亲后，我们是不是就去西南了？”


    “父皇和太子都忌惮我，我成亲后，他们会急着把我赶出皇都的。”李长昀淡声道。


    纯钧笑道：“如此正好，主子这几年在西南打下的基业，就可派上用场了。”


    湛卢从外头回来，外头虽是天寒地冻，但他周身腾腾冒着热气。


    纯钧随口问道：“你是跑回来的吗？”


    湛卢没理会他，只和李长昀道：“主子，沉昭身边的觅白去巷子口的书局买了一本话本子，让店伙计送去给王妃。”


    纯钧骂道：“沉昭这小人，明知王妃是我们主子的人，还让自己的人去找王妃，这是存心要恶心我们主子吗？”


    “主子，不如我们悄悄把沉昭了结了，反正太子凉薄无情，断不会为了一个谋士的死大动干戈，说不定还会顺势把某些事情推到沉昭身上，就如那个韩山一样。”


    李长昀瞥了他一眼，“你都看得出沉昭让自己的人去找王妃，是恶心我，沉昭会想不到吗？”


    纯钧噎住，“主子的意思是，沉昭是故意的？”


    李长昀没有回答他的话，只问湛卢：“王妃有何举动？”


    湛卢回道：“属下回来时，王妃还未有任何举动，我们的人一直在徐府门口盯着。”


    “终南山那边有消息了吗？”李长昀又问道。


    “还没有。”湛卢应道。


    李长昀把看完的信丢进炭火盆中，看着升腾的火焰把信纸吞噬，通红的火焰中有一团黑色，火焰很快就变小，那团黑色蜷缩，越来越小，飘了起来，又落在炭火上，很快就和上头的灰融为一体。


    “若是……”他刚说了两个字，又停下，盯着炭火不语。


    湛卢等了许久，都没听见他把话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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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道：“主子有何吩咐。”


    炭火在李长昀的眼眸上烧出两团通红的亮光，他心下有些烦躁。


    沉昭是老谋深算的人，徐徽泠势单力薄，他不信沉昭帮徐徽泠，只为了可怜她，还有想利用她来接近自己。


    毕竟接近他，还有很多的法子。


    他是男人，能看到沉昭隐藏得极深的心思。


    徐徽泠对沉昭的心思如何，他不敢确定，但他能确定，徐徽泠的心，眼下还不在他身上。


    若是徐徽泠瞒着自己去找沉昭，自己该如何惩罚她？


    赏雪宴那日，她和自己好不容易更亲近一点，他实在不想因为气恼再让她后退。


    李长昀转身走到门口，寒气一下就扑了过来。


    他深吸着寒气，体会着那股寒意从鼻腔灌入体内，在胸腔中蔓延着。


    “阿泠，你乖一点，好不好。”他低喃着。


    也不知是不是他念着徐徽泠，恍惚中，他似乎看见前面的风雪中有个走过来的身影，像极了徐徽泠。


    他苦笑着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还未到夜里，他就做起梦来了。


    耳边却响起湛卢惊喜的声音：“主子，王妃来了。”


    李长昀豁然睁开眼睛，紧紧盯着那个身影。


    她披着斗篷，观音兜遮住了一半的容貌，但不用看完全，他也能确认，就是徐徽泠。


    李长昀长腿一迈，跨出房门，几步就走到徐徽泠面前，一把将她抱住，声音带着轻快的笑意：“你怎想起来找我了？”


    “有事。”徐徽泠抬起头，看见雪花落在他头上，“我们进屋再说吧。”


    湛卢和已经开窍的纯钧奉上茶，识趣地离开，并且把书房的门掩上，又请玉箫和银笙去吃茶。


    李长昀让徐徽泠坐在炭火盆边，捂着她的手，“冷不冷？”


    “不冷。”徐徽泠乖巧地没有把手抽出来。


    她的温顺让李长昀的笑意更深，“那你饿不饿？我让他们上些点心来，或者你有什么想吃的。”


    徐徽泠挤出一点笑，“王爷，我来找你，是有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