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玥附和着李长晏的话，“是啊，九弟对徐二姑娘这般体贴，真是让人羡慕。”


    李长晏笑着给程玥夹菜，“太子妃教训的是，是孤粗心了，孤当罚。”


    三公主笑道：“说来，还是太子更体贴太子妃，太子妃眼神都不用使，太子殿下就心疼太子妃了。”


    其他人哈哈笑着附和捧场。


    角落中的女官和嬷嬷小声道：“太子和太子妃真是恩爱。”


    “可不是嘛，太子疼太子妃这么多年，皇都中谁不知道，偏生有些人以为，用见不得人的法子陷害太子，就能得太子宠爱，真是可笑。”


    “确实可笑，太子正眼都没看一下。”


    她们肆无忌惮地在徐徽韵面前冷嘲热讽，徐徽韵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这两人是程玥的心腹，徐徽韵不敢得罪。


    主位上的李长晏对程玥温柔体贴，两重打击下，徐徽韵克制不住地红了眼眶。


    嬷嬷眼尖地发现，低声训斥：“今日是太子宴请诸位王爷王妃公主驸马的日子，你做这副晦气的样子给谁看？”


    女官闻言回头，讥讽道：“徐小娘是看见太子对太子妃好，心里不舒服吧？”


    “你不舒服也得受着，若受不了，不如去求太子妃，让太子妃放你出东宫去。”


    “不！”徐徽韵慌忙道。


    她好不容易才进了东宫，若是出去，外人不知会说出何等难听的话。


    再说，她若变成下堂妾，这辈子就真的毁了。


    莫说不能越过徐徽泠头上去，只怕连给阿娘争一口气的机会也没了，更不用说救兄长了。


    所以，再**她也要忍着。


    忍到李长晏成为皇帝，或是，她怀上李长晏的骨肉。


    “太子体贴太子妃，我没有不舒服，我只是方才吹了寒风，身上有些不爽而已。”


    “既如此，待会儿上过羹汤后，你就回去歇息了，太子妃那边，我帮你去说。”女官的态度转变得很突然。


    徐徽韵有些疑惑，但丫鬟已把羹汤送过来，女官让嬷嬷们把羹汤送到各人面前，她也没来得及细想。


    女官安排她去给徐徽泠上羹汤，徐徽韵没有如方才上茶那般难堪，她想着快点上完羹汤，她就可以离开这里。


    羹汤是麻腐羹，粘稠的芝麻糊和豆腐一起熬成的热羹，冬日里吃着最是暖和了，但烫也是真的烫。


    徐徽韵的手捧住碗的时候，就烫得她迅速把手缩回来。


    徐徽泠和谢静慈在说话，并未看到是徐徽韵来给她上羹汤。


    徐徽韵身后的嬷嬷催促：“快点，莫要让旁人觉得东宫的人不知规矩。”


    徐徽韵咬着牙，深吸一口气，飞快地捧起滚烫的瓷碗。


    她刚要放到徐徽泠面前时，身后不知道被谁撞到，她一个趔趄，差点往前摔。


    徐徽韵赶紧稳住身子，手中的热羹却溅了出来，洒在她手上，还往面前的徐徽泠溅射过去。


    李长昀眼疾手快地抬起手臂，宽大的袖袍挡住了飞溅的热羹。


    徐徽韵被烫到，惨叫出声，手中的碗也掉落在地上。


    哐啷的声响和惨叫声同时响起，引得众人都看过去。


    程玥问道：“发生何事了？”


    嬷嬷已拽过徐徽韵，拖着她往外头走去，身子遮住众人的目光，手捂住她的嘴，不许她再出声。


    女官和另一个嬷嬷已站到徐徽韵方才站的位置。


    嬷嬷向李长昀和徐徽泠道歉，女官则对程玥道：“方才有人不小心弄洒了羹汤，奴婢们已在收拾。”


    程玥又问道：“可有伤到人？”


    女官回道：“燕王的衣裳脏了，徐二姑娘似乎也受了惊吓。”


    程玥连声道歉：“九弟，真是对不住，徐二姑娘要不要紧？”


    徐徽泠从徐徽韵被拖走的方向收回目光，“臣女无事。”


    李长昀道：“我去擦一下衣裳。”


    程玥忙道：“去吧。”


    徐徽泠陪着李长昀出来。


    他们走到回廊转弯处时，听见有人在呵斥：“这次筵席是太子妃操办的，你存心让太子妃难堪是吗？”


    徐徽泠循声看去，徐徽韵被那个嬷嬷拖拽着往后面走去。


    徐徽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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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哭道：“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是有人撞到我了。”


    “你还狡辩，整个宜春宫那么多人，就你被人撞到，你蒙谁呢？”


    “等筵席结束，看太子妃如何收拾你！”


    “我没有，真的是有人撞到我的。”


    她们越走越远，徐徽韵的哭声也越来越远，渐渐听不见了。


    李长昀对徐徽泠道：“走吧。”


    到后面的偏殿，徐徽泠给他擦拭袖袍上的污渍。


    “有没有烫到手？”徐徽泠问道。


    李长昀没有直接回答，“你看看就知道了。”


    徐徽泠看了他一眼，拉起他的袖袍，里面中衣的袖子也沾染了水渍。


    徐徽泠把中衣袖子也拉开，露出他紧实有力的手臂，手臂上能看见青筋蜿蜒，肌肤没有被烫到的痕迹。


    但有一道蚯蚓般的暗红伤痕从手臂的中段往上，有衣袖遮盖，她看不见伤痕有多长。


    徐徽泠愕然：“这是什么时候伤到的？”


    “两年多了。”李长昀淡声道：“已经好了。”


    他要把袖子拉下来，不知为何手却抬起来，整个袖袍往后落，那道蔓延到大臂的伤痕都露了出来。


    徐徽泠倒吸了口凉气：“怎伤得这么重？”


    李长昀这才慢慢把袖袍拉下，“当时被敌人伏击了，打了一日，剑刃都卷了，铠甲也破了，敌人一刀砍过来，我抬手挡住，就伤到了，骨头露出来，还好没伤到骨头。”


    “后来，养了一个多月，就好了。”


    他云淡风轻地详细说着。


    徐徽泠继续给他擦拭袖袍，“下雨天，或是起风天，还难不难受？”


    “偶尔。”李长昀说着，顿了顿，“你如何知道受伤后，变天了会难受？”


    徐徽泠若无其事地笑道：“我听别人说的。”


    她把用过的帕子放下，“好了，剩下的也擦不掉，你回去再换了，我们出去吧。”


    李长昀静静地看着她，“你受过伤？”


    徐徽泠还未回话，银笙就小声道：“我们姑娘的伤口，每到变天时，就会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