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徐徽泠刚开口，想到李长昀方才说不想让人知晓他的身份。


    她咽下殿下两字，改口道：“将军今日和友人相聚，我们不敢打扰，改日再请将军喝酒。”


    她脸上端着客气的笑。


    “好，那我就等着徐二姑娘的帖子。”李长昀向她举起了酒盅。


    恰好店伙计送来酒菜，徐徽泠忙倒了一盅酒，隔空同他碰杯。


    李长昀同她喝完，又继续和那青年男子说话。


    徐徽泠原想和谢静慈说徐家的热闹之事，李长昀在旁边，她倒不好说了。


    幸好李长昀和那青年男子很快就走了。


    徐徽泠和谢静慈起身示意，目送李长昀走下木梯。


    徐徽泠松了一口气，坐下后拿起酒壶倒酒。


    谢静慈道：“阿泠，我看着九……将军对你也没什么，你为何说他不待见你呢？”


    徐徽泠喝着酒道：“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明显的感受到他对我的敌意。”


    “敌意？”谢静慈愕然。


    她回想她们几次遇到李长昀的过程，“九将军对你有时候是冷淡了一点，但我看不出他对你的敌意，你是不是误会了？”


    徐徽泠啜饮着流香酒。


    李长昀对她是有敌意，但也几次帮她。


    她想不通李长昀为何如此？


    难道是因为他心地善良，即便厌恶她，但她遇到困难，还是会出手相助。


    方才那青年男子说了，李长昀一直在照顾战死疆场将士的家人。


    可是，她是徐璋的女儿，傅吉的外孙女，这两个人和太子一派都有瓜葛。


    李长昀屡次被太子一派针对刁难，为何还要帮她？


    难道，他的目的也是和平南王妃一样？


    酒盅里的酒凉意十足，徐徽泠不禁打了个冷战。


    是啊，皇都中的人，所行之事，都关系着利益，哪有无缘无故的善意。


    “你怎么了？”谢静慈摸她的手，“冷么？”


    “不是。”徐徽泠挤出一点笑意，“不说九将军了，我同你说，昨日我家中可热闹了。”


    “快告诉我。”谢静慈忙凑过来，瞬间就忘了李长昀的话题。


    她听徐徽泠说完，小声问道：“也就是说，那个丫鬟被张家扣住了？”


    “不是被张家扣住，就是和徐徽恒一起关在大理寺。”徐徽泠道。


    “这次徐徽恒不仅断了攀附世家的美梦，自己的前程也丢了，想想真是痛快。”谢静慈笑道。


    “我也没想到徐徽恒，竟敢做出给张大姑娘下药的事情，真是天助我也。”


    谢静慈笑着举杯，“这就叫人狂自有天收，来，我们得庆贺庆贺。”


    徐徽泠也笑着举杯。


    她们喝了许久，才叫店伙计过来要结账。


    店伙计笑道：“方才那位将军，已经帮二位姑娘结过账了。”


    徐徽泠和谢静慈面面相觑。


    李长昀怎把她们结账了？


    下木梯的时候，谢静慈道：“看来，下次再遇到九将军的时候，又要向他致谢了。”


    她说着，又想起方才没有说完的话题，“阿泠，你看，九将军又帮我们结账了，我看不出他对你有敌意啊。”


    徐徽泠叹道：“阿慈，皇都中的人情，都不是白白领受的，谁知道九将军过后要我做什么呢。”


    说话间，她们走出店门，往停在旁边的马车走去。


    一辆马车停在靠近店门的最前面。


    徐徽泠经过的时候，马车内传出李长昀的声音：“徐二姑娘。”


    徐徽泠停下脚步，僵硬地转过头。


    李长昀从马车窗内看着她，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挂着一点若有若无的笑。


    “九殿下。”徐徽泠敛容低头。


    “你方才说要请我喝酒，是几时呢？”


    徐徽泠听到这话，愣了一下，不由地抬起头。


    李长昀凤眼微垂，散漫不羁地目光落在她的小脸上，“怎么，徐二姑娘只是说说而已吗？”


    “不是不是。”徐徽泠回过神，忙道：“臣女怎敢哄骗殿下，只是，臣女不知殿下何时有空？”


    李长昀很快就应了一句：“我都有空。”


    徐徽泠又怔了怔，勉强笑道：“好，那臣女看好日子，就都斗胆给殿下下帖子了。”


    “我等着。”李长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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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这句话，头往窗外探出一点，打量着徐徽泠僵硬的笑。


    “徐二姑娘在于公子面前谈笑风生，在我面前就如此拘谨，徐二姑娘是对我有什么成见吗？”


    徐徽泠再一次怔住了，她身后的谢静慈也愣住了。


    徐徽泠不知他这句话是何意，但看着他散淡的神情，觉得他是在说笑。


    她也堆着笑道：“殿下如此说，臣女惶恐，怎敢对殿下有成见？”


    “再则，殿下几次帮过臣女，臣女感激还来不及呢。”


    “那就好。”李长昀拉长了语调，“你快点下帖子，我怕夜长梦多。”


    他说完这句话，敲了敲车厢壁，马车就开始往前走。


    徐徽泠和谢静慈颔首恭送。


    等到马车走远，谢静慈抬头，望着远去的马车，“阿泠，殿下说后面这句话，是不是还有什么意思？”


    “他为何要催你，还说夜长梦多？”


    “我不知道。”徐徽泠也想不明白。


    她不明白李长昀这话的意思，也不明白他为何一定要她请吃酒。


    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他要她做的事，会不会比平南王妃要她做的事，更厌恶可怖？


    徐徽泠满腹疑惑和不安，同谢静慈道别，回到徐家，先回去更衣，又用酽茶漱口，驱散身上的酒味，才来到上房。


    绒花在廊下拦住她，笑道：“二姑娘且等一等，老太太在和人说话呢。”


    “好。”徐徽泠应道，站到门边等着。


    徐老太太回来后，除了徐璋，一直不见人，这会子见的人，会是谁呢？


    半盏茶后，螺钿和一个姑娘出来了。


    那姑娘瞧着比徐徽韵年长，模样清秀，身子看着强健，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衣裳，发髻上也只有两根银发簪。


    瞧着是贫苦人家的姑娘。


    螺钿向徐徽泠打了招呼，就带着那个姑娘出去。


    徐徽泠进了屋子，徐老太太坐在日常坐的罗汉床上，手中捻着佛珠，脸色也比前两日好了许多。


    徐徽泠有些诧异，徐老太太好转，是有了什么好消息吗？


    难道是徐徽恒要被放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