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静慈笑道：“怪不得张二姑娘这般气恼，却又一言不发。”


    “我现在开始期待那一日了。”


    晚上，银笙给徐徽泠端来安神汤，告诉她：“听上房的人说，主君和大公子生气了。”


    “为何？”徐徽泠问道。


    玉箫也觉得纳罕：“此前大公子被带到大理寺，主君都没有生气，这次是为什么？”


    银笙道：“上房的人说，老太太让人把房门关上了，听不清他们在里边说什么，只隐约知道，好像是大公子送礼送错了。”


    “送礼送错了？”徐徽泠愣住了。


    若是她猜得不错，徐徽恒今日高价买来的沉香木，是送给张大姑娘的。


    徐璋他们心心念念张大姑娘嫁给徐徽恒，怎会送错了？


    徐徽泠往外头抬了抬下巴。


    玉箫会意，出去找蓝玉。


    到了次日中午，蓝玉帮她们探听到确切的消息了，徐徽恒确实是送礼送错了，但不是因为张大姑娘。


    徐徽恒把买到的沉香木，分为两份，一份送给了张大姑娘。


    还有一份，他揣在怀中，前往东宫，称要给太子殿下请安。


    恰好太子在东宫，就见了徐徽恒。


    徐徽恒把沉香木献给了太子，还说沉香木制成念珠最合适了。


    皇后娘娘生前，日常拿的就是一串沉香木念珠。


    太子念及皇后娘娘，当即就让人拿去制成念珠，又夸赞徐徽恒的一番心意，还说等佛珠制好，会进献给圣上，以慰籍圣上对皇后的思念之情。


    徐徽恒甚至得意，回家后，等徐璋回来，眉飞色舞地把此事告诉徐璋。


    徐璋却问道：“你送了什么给程大人？”


    “儿子买的沉香木，只有两份，一份送给太子殿下，一份送给张大姑娘，再没有多余的送给程大人了。”徐徽恒没好气地回道。


    “那你同程大人说过了吗？”徐璋又追问道。


    “我送礼给太子殿下，为何要找告诉程大人？”徐徽恒颇为不屑。


    他早就看程玠不顺眼了，今日他送礼送到太子的心坎上，飞黄腾达指日可待，自然不用看程玠的脸色行事了。


    “坏了！”徐璋紧张起来：“你怎这般糊涂？”


    “你送礼给太子殿下，没有程大人的份儿，还不告诉程大人一声，这可是犯了大忌啊！”


    徐徽恒不以为然，“父亲，您谨慎太过了。”


    “程玠虽是太子的妻舅，但也是朝中的臣子，我效忠的是圣上和太子，是主子，不是效忠主子跟前的下人。”


    徐璋见他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忍不住指着他怒吼：“你闭嘴！”


    “你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我看你是过得很太顺了，不知道何为凶险，何为性命有关！”


    彼时他们在上房，刚开始争执时，徐老太太就让螺钿她们都退出去，并把门关好。


    “你们父子俩好好说话，不要争吵。”徐老太太劝道。


    徐徽恒年轻气盛，听不进徐老太太的劝说，也看不起徐璋被程玠吓成这样。


    “父亲，程玠能耀武扬威，就因为你们畏惧他，才助长了他的猖狂。”他反驳道。


    “若是朝中多几个正义之士，我就不信程玠还能如此横行霸道，给太子送礼，还得经过他，还得给他备一份礼。”


    “怎么，他是皇都城中的第三个主子吗？”


    “他就是皇都城中的第三个主子，你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会害了我们一家子的。”徐璋气得胸口憋闷。


    他手握成拳捶着胸口，喘着气道：“往日看着你聪明，今日怎就犯蠢了！”


    “你明日就去给程大人请罪，我给你准备好请罪之礼。”


    “我不去。”徐徽恒断然道。


    徐璋说他犯蠢，还让他去向程玠低头请罪，他办不到。


    徐璋气得脸色从铁青变得煞白，胸口也越来越痛。


    徐老太太赶紧给徐璋递茶水，又呵斥徐徽恒，“恒儿，你听你父亲的。”


    “程大人不仅仅是太子的妻舅，他也是太子的手和眼，你眼下还不能惹恼程大人。”


    “听话，去给程大人道歉，你若是害怕，就让你父亲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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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去。”


    徐徽恒的犟脾气上来了，“我才不害怕程玠，我就不信了，我堂堂朝廷命官，不送礼给他，他还能拿我如何。”


    他说完，径直起身，摔门而出。


    “母亲啊，我们要被这个蠢笨的孩子害**。”徐璋又气又急心口又疼。


    徐老太太脑子转得飞快，“恒儿我会再劝他，程大人那边，你先去道歉。”


    “叫傅吉陪你一起去，傅三姑娘是程大人的妾室，再让傅吉挑几样宝物带过去，程大人或许会大人有大量，不计较恒儿。”


    徐璋思来想去，也唯有如此了。


    次日他从宫里出来，直接去找了傅吉。


    傅吉虽把孙女送给程玠做小妾，但孙女尚未有身孕，程玠对孙女也不是很宠爱，所以他的靠山还是徐璋。


    靠山有难，他自然要竭尽所能地帮忙，否则靠山倒了，对他也没有好处。


    傅吉回家寻了一对玛瑙镶金口带托盖葵瓣碗，又在皇都中最好的酒楼设宴请程玠。


    程玠带了几个下属过来，徐璋为了保住他和儿子的前程，也顾不得颜面，当着那几个下属的面，连连向程玠躬身道歉，直言徐徽恒蠢笨，自己教子无方。


    程玠把玩着那对玛瑙镶金葵瓣碗，慢声道：“徐侍郎，听闻令郎和张大姑娘走得很近，你若教不好儿子，怕是会让张少师不悦。”


    “哦，不对，”程玠斜斜瞥了徐璋一眼，“张少师已对徐庶常不悦，徐侍郎还是多费点心思管教好儿子吧。”


    “是是是。”徐璋忙不迭道：“程大人说的是，犬子是该好好管教，恳请程大人饶恕犬子这一回，徐某保证，犬子必不会再做这等蠢笨之事。”


    葵瓣碗上的金边折射窗外的日光，随着程玠转动的手闪烁着耀眼的亮光。


    那些亮光照进程玠暗沉沉地眼中，如光被吸进深不见底的深渊。


    他许久没吭声，垂首躬身的徐璋一动不敢动，鬓角的细汗越来越多。


    傅吉陪着笑，“程大人……”


    程玠微抬眼皮扫了他一眼，傅吉立刻噤若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