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李长晏和太子妃程玥从金晖楼出来，许多人又簇拥过去。


    徐徽泠远远看见平南王妃和程老夫人，紧跟在太子妃身后，边走边说笑着。


    徐徽泠只觉得一阵厌恶，但面上的浅笑没有变。


    沉昭跟在太子这边，旁边的人都在说笑，只有他安静着，淡漠而疏离。


    谢静慈和徐徽泠道：“阿泠，你瞧着那位郎君，倒真有谪仙之姿。”


    徐徽泠回想起她初次见沉昭时，他披着银白的斗篷，站在雪地中，垂眸望着蜷缩的她，淡声问道：“你想活下去吗？”


    天光明耀，雪光晶亮，他周身似乎在发着光，宛如仙人降落凡尘。


    “确实。”徐徽泠认同谢静慈的话。


    于宥成和两个世家子弟走向金晖楼。


    一个世家子弟望着太子身后的几个谋士，“听说今日随太子殿下来的谋士，都是极厉害的。”


    另一个世家子弟指着沉昭道：“那个穿月白衣裳的，原是在终南山隐居，太子殿下请了几次，他才来到皇都，鲜少与人来往，去年说是身子不好，到城外住下。”


    “他倒是有隐士之风。”


    于宥成说道：“不管是隐士也好，诸葛再世也罢，只要他们对朝廷尽忠，帮太子出谋划策分担国事，就是厉害的。”


    一个世家子弟睨着他，打趣道：“怪不得于参赞说你最像他老人家，你说这些话，真真如于参赞一样。”


    另一人跟着笑道：“他可是小于参赞。”


    徐徽泠和谢静慈后退几步，低着头，等他们走过去后，才抬起头。


    程玠站在金晖楼的大门前，向底下的人作揖，“程某多谢诸位，今日能赏脸前来。”


    “方才太子殿下说了，圣上等着看新奇的东西，程某也不啰嗦了，请诸位施展才华，各显神通，夺魁者，由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亲自奖赏。”


    底下众人兴奋起来，“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亲自奖赏，可是莫大的荣耀啊！”


    徐徽泠在人群中找到徐徽韵的身影，她和身边的姑娘说话，眼神却流连在于宥成身上。


    谢静慈问徐徽泠：“阿泠，你要比试什么？”


    程玠和夫人一早就传话出来，今日到场的年轻人，务必都要参加比试，不管好与不好，一定要热热闹闹的，这样才能彰显本朝人才济济的昌盛气象。


    徐徽泠道：“诗词书画我也不会，以前我母亲还在世的时候，教了我几日琴艺，我选抚琴吧。”


    谢静慈道：“我也不会其他，只会写字，左右我们也比不过那些人，交差便好了。”


    程府的下人，抬来多张书案，上面放着笔墨纸砚，供众人写下自己的名字，还有要比试的项目。


    徐徽泠和谢静慈分开，各自去找写抚琴和书法的书案。


    要抚琴的人较多，徐府的下人又添了两张书案。


    徐徽韵生恐人多自己要排在后面，抢先到了一张书案前写字。


    有女眷看见杨氏跟在徐徽韵身后，不想与她们说话，都避开了徐徽韵所在的书案。


    徐徽韵写完后，起身时徐徽泠恰好过来，她看见徐徽泠拿起笔写下名字，嘲讽道：“你也敢选抚琴？”


    “你以为抚琴和捡佛豆一般简单，有手就行？”


    “你知道什么是宫商角徵羽吗？”


    “我劝你还是改成其他，不然待会儿被人笑话，连带我们徐家也跟着蒙羞。”


    徐徽泠余光早就看见于宥成过来，就站在徐徽韵附近，似是等她们走了，他好写下自己要比试的项目。


    徐徽韵和杨氏是背着他站立，并没看见他。


    徐徽泠怯怯地回话：“我知道长姐厉害，定能为我们家争得荣光，我以前听我阿娘说过如何抚琴，我也只会这个，我就弹两下，凑个热闹。”


    徐徽韵疑惑地问杨氏：“傅小娘会抚琴？我以前怎不知道？”


    杨氏鄙夷地看了徐徽泠一眼，不屑道：“一个商贾女，怎可能会这种高雅之物，我看她是满口谎话。”


    “你也不用跟她废话，她想要出丑就随她。”


    她说着，又呸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吗？就凭你，也想越过我的韵儿头上，做梦呢！”


    她的丫鬟一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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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就看见了于宥成，急忙轻咳一声。


    杨氏扭头去看，脸色顿时就变了。


    徐徽韵觉得不对劲，转头一看，当即就如一盆冷水从头顶泼下。


    于宥成第一次正眼看她，平平地问道：“请问你们写好了吗？”


    “写好了，写好了。”杨氏忙道。


    她把愣怔僵硬的徐徽韵拉到一边，满脸堆笑：“于公子，请。”


    于宥成走到书案前，写了自己的名字，他看了看书案边写着名字的两张纸，把写着自己名字的纸放在徐徽泠旁边。


    徐徽韵回过神，又羞又愧又慌，她想要解释，期期艾艾地道：“于公子，方才，方才……”


    于宥成只向她颔首，就走了，没有听她说话。


    徐徽泠也早已离开。


    她不傻，怎可能留下继续听她们母女的辱骂。


    谢静慈也写好自己的名字，过来找徐徽泠。


    她大老远就看见于宥成从徐徽韵身边离开，徐徽韵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谢静慈迫不及待地问道：“于公子和你长姐说了什么？我看你长姐都要哭了。”


    徐徽泠同她往另一处走去，把事情原委悉数告诉她。


    谢静慈用帕子掩唇偷笑：“于公子听了这番话，你长姐的心思怕是更难如愿了。”


    徐徽泠往于宥成那边看了一眼，和谢静慈一起偷笑。


    徐徽韵指着徐徽泠，带着哭腔和杨氏道：“阿娘，你看，她在看着于公子笑呢，她分明就是故意的了。”


    杨氏骂道：“我一早就说过，这个贱蹄子不安好心。”


    “就她这种货色，也想打于公子的主意，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她气愤之下，粗俗的言语脱口而出。


    徐徽韵哭道：“她诡计多端，平南王妃和程老夫人都已被她哄得服服帖帖，万一于公子也她哄住了，可怎么办？”


    “我即便是不能入于公子的眼，也断断不许她勾搭上于公子。”


    她低头抹泪，写着徐徽泠名字的纸张映入眼帘。


    她的心头突然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