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徽泠点点头。


    觅真转身离去，玉箫让车夫继续往前走，笑道：“我们姑娘回家这几日，一心想着给老太太和夫人尽孝，竟忘了回紫清观给大娘子上香，告诉大娘子，姑娘在家过得很好。”


    她掏出几枚铜钱给车夫，“大哥，辛苦你给我们姑娘赶马车了，我们也没有多余的银子，这点心意，还望大哥不要嫌弃。”


    车夫看着她手中的铜钱，叹了口气，“二姑娘也不容易，这点铜钱你们就留着吧。”


    徐徽泠听在耳中，回到大门下马车时，特意向车夫颔首：“多谢。”


    管事娘子在大门口等着她，见她回来忙道：“二姑娘，主君要见您。”


    徐徽泠心中冷笑。


    徐璋终于想起她这个女儿了。


    徐徽泠随管事娘子来到书房。


    徐璋坐在书案前看着一封书信，听小厮禀报二姑娘到了，他抬起头，一眼就看见徐徽泠身上的衣裳。


    “你这衣裳……”他有些惊讶。


    徐徽泠回道：“这是平南王妃赏给女儿的。”


    她没有错过徐璋脸上闪过的复杂神情，有错愕，尴尬。


    末了徐璋浮现笑意，“既是王妃赏给你的，你穿的时候，珍惜些。”


    徐徽泠应了声是，又道：“今日平南王妃还说，往后的中秋和重阳，她想让女儿陪着去赏月赏菊。”


    “王妃说天气凉了，怕母亲没空给女儿添置衣裳，她想让外祖父给女儿添置些衣裳，父亲可否帮女儿给外祖父带话。”


    徐璋放下书信，起身走到她面前，和颜悦色，“你回来好几日，我一直忙着朝中的事，也没空问你的情况。”


    “还是王妃心细，想到这些，等你母亲回来，我就让她给你添置衣裳。”


    “你外祖父也忙，昨日他见了我，还问起你现在如何了，我让人给他传话，让他来见你，你们爷孙俩好好说一说话。”


    徐徽泠欢喜道：“好。”


    “父亲。”徐徽恒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他脚步匆匆地进来，猛然看见徐徽泠在屋里，愣了愣，指着她怒道：“让我母亲和妹妹在众人面前丢脸，你是不是很得意？”


    “我就知道你此番回来不怀好意，你定是要害我们一家子。”


    “你这种祸害，父亲就不该你回家，你就该在道观自生自灭。”


    徐徽恒怒气冲天，在外人面前温文尔雅的面容扭曲着，变得狰狞可怖。


    徐徽泠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滚落泪珠，“兄长，我没有害人。”


    “你没害人？”徐徽恒逼近她一步，凶狠地盯着她：“就是你故意穿旧衣裳去赴宴，才害得我母亲和妹妹被人嘲讽。”


    徐徽泠泪如雨下，摇着头：“我没有，我的衣裳都是春熙和秋荣帮我选的，春熙和秋荣是祖母派去照顾我，她们怎会害母亲？”


    徐璋阻止徐徽恒：“此事我已知晓，我会处置的，先让你二妹妹回去歇息。”


    “父亲，”徐徽恒气道：“你别被她骗了，母亲和妹妹受辱，就是她害的。”


    徐璋吩咐玉箫银笙：“先送姑娘回去，好生侍候着。”


    徐徽泠出来的时候，听到徐徽恒气急败坏地低吼：“父亲，韩夫人和韩姑娘今日也去平南王府赴宴，这个祸害闹出这一出，韩家怎会还看上我？”


    “韩家看不上，还有王家，李家，你别急，我告诉你，如今不一样了……”


    徐徽泠走远，徐璋后面说的话听不见了。


    但她能知道徐璋说的不一样是什么。


    平南王妃对她另眼相待，徐璋若是能借着她巴结上太子，到那时，说不定那些世家上赶着要与徐家结亲。


    自然是不一样。


    只是，平南王妃和程夫人城府极深的人，她们不会只是向她打探徐璋的情况。


    她们还会要她做什么？


    徐徽泠回到住处，春熙和秋荣应该是听到风声了，在门口等着她，满面笑容殷切道：“姑娘，您回来，累不累？”


    “奴婢已经给姑娘的被褥熏香了，姑娘更衣后，先歇一歇，待会儿要用晚饭了，奴婢再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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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起来。”


    “熏香？”徐徽泠惊诧，“好端端地怎突然想起给我的被褥熏香？”


    春熙嘴快，秋荣想要阻拦已来不及了：“老太太说过，那些世家大族的姑娘，出入坐卧都带着香，我们徐家的姑娘，也要熏香。”


    秋荣赶紧找话描补：“我们原也是想给姑娘熏香，但又不知道姑娘喜欢什么香，今日吴娘子提醒我们，先用姑娘家常用的香，姑娘若不喜欢，我们再换。”


    说话间，她们已走到寝室，一股甜腻的香气从被褥飘出来，直往人的鼻子冲。


    徐徽泠被呛得有一瞬间喘不过气来。


    她在离床很远的地方停下，捂住鼻子，“我在道观闻惯了檀香，若要用香，就用檀香吧，其他的香我用不惯。”


    秋荣伶俐，一下就把已铺好的被褥抱起来，“奴婢明白了，这就给姑娘换。”


    春熙被秋荣抢先献殷勤，白了秋荣一眼，过来把玉箫和银笙挤到后面，“姑娘，奴婢帮您更衣。”


    徐徽泠展开手臂让她解开系带，叮嘱她：“你小心些，这是平南王妃送我的。”


    “奴婢会小心的。”春熙解开她的外衫，小心翼翼地双手捧着到衣桁前挂好。


    她仔细看着外衫的料子和花纹，不住口地夸赞：“王府的东西就是不一样，瞧这料子，这花纹，寻常人家就是想，都想不出这般精致。”


    玉箫拿来一套徐徽韵的旧衣，要给徐徽泠换上。


    春熙见状，堆着笑道：“方才吴娘子说了，明日就有裁缝来给姑娘缝制新衣裳，姑娘暂时委屈两三日。”


    徐徽泠换上旧衣，坐在妆奁前歇下钗环，“我穿长姐的衣裳，有什么可委屈的？”


    秋荣抱着新的被褥进来，带着讨好的笑：“姑娘说的是，姑娘和大姑娘姐妹情深，哪有什么委屈？”


    给徐徽泠梳头发的玉箫翻了个白眼。


    徐徽泠梳好头发，正要上床躺着歇一歇，就听外头院子有人在喊着什么。


    徐徽泠仔细一听，外头的人似乎在叫春熙和秋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