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十八章

作品:《春色将阑

    谢灵仙自领了女官差事,有时在公务之余,也会携了书卷与宫中交好的女官和侍女们在明王宫莲池旁的亭台楼阁中闲坐,或论诗赋,或抚琴弦,许多女子慕名而来,让明王宫好不热闹。


    正值祭月节,我去赴宫宴,谢灵仙便和宫人们在一处。


    皇帝心情不佳,刚被封了婕妤的褚氏扶着他回太极宫,太子还在主持大局,我随意找了个借口回了明王宫,正好遇见谢灵仙正点着书页,与旁侧一位绿衣女官探讨诗词,周遭侍女们或凝神倾听,或含笑点头,气氛融融。


    云女顺着我的目光望去,轻声道:“殿下瞧谢大人与姐妹们谈得投机,何不过去坐坐,也好听听大人的精妙见解。”


    我慢悠悠开口:“亲近是一回事,规矩又是一回事,你瞧她们说得那般投入,若本宫过去了,她们个个敛声屏气,连笑都要绷着,岂不是扫了兴致。”


    话音刚落,水心亭中忽然响起清越琴声,谢羽正拨弄着膝上的古琴,指尖起落间,悦耳曲调潺潺淌出,有几个活泼的宫女随着她的琴声翩然起舞,她们将谢灵仙围住,载歌载舞。


    我记得这曲调,是母后年轻时所作,欢快笑声中,云女不知何时已经悄然退下,谢灵仙抬头望向站在高处的我,澄明的烛光洒在她带着笑意的面颊上,我也笑着冲她招招手。


    一曲舞罢,谢灵仙和她的姐妹们告辞,抱着琴上楼来到我身边,对我说:“时辰还早,月亮还不是最圆的时候,不如我们去园中小坐,那里的桂花也开了。”


    祭月节的桂花香漫了明王宫满院,我和谢灵仙一起将祈愿的红绸系在枝头。


    我顺手摘了朵桂花戴在她的发间的桂花钗旁,谢灵仙摸了摸花瓣,又继续挂她的红绸,她踮着脚,说:“这红绸要系得高些,据说能离月神更近。”


    我和她贴在一处,把我们俩的红绸系成同心结。


    谢灵仙阖眼轻声说:“愿殿下万事顺遂。”


    我挑眉:“没了?”


    她点头,问我许了什么愿望。


    我指了指同心结,说:“我早就许好了。”


    夜色明朗,地上摆着的兔子宫灯各式各样,这处小园倒成了兔子窝了。我从凳子上跳下来,坐在榻上,随便提起来一只宫灯摆弄,谢灵仙摸摸我的脑袋,扶着我的肩膀,也从凳子上下来。


    可是她没有陪我坐着,而是捧起我的脸,对我说:“殿下,你要好好看着,我可只跳这一次。”


    她走到桂树下,被宫灯拥簇着,广袖扬起时月光忽而被拢入袖中,衣袂翻飞间,裙裾扫过满地碎金,她的眼眸如同月光般的清冽,仿佛真是月神降世。


    明明方才已经看到宫人们跳过,可是不知为何,谢灵仙跳的却最为特殊。我怔怔起身,走到她的身边,谢灵仙拉起我的手,她的目光和月光一同落在我身上,我好像不是这里的公主,她也不是女官,我们只是两个祭月的女子,尽情在无人处跳着同一支舞蹈。


    谢灵仙将我抱在怀中,温柔地说:“殿下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久久相拥后,我缠着谢灵仙要她陪我去寝殿,“今夜便宿在我这里嘛。”


    她点点我的额头,无奈地随我同去内室,浓郁的沉水香混着桂香,绕得人头晕,谢灵仙被我拉得踉跄半步,我本来满心欢欣地扯开散乱的纱幔,可是一低头,床榻上全是我还没来得及收进暗格的春宫。


    等等还没说出口,谢灵仙已捡起来地上的画纸,赫然是一副两女子在秋千架上交颈缠绵的艳图,内室昏暗,待到她看清是什么的时候,不可置信地看向我,手里的画又从手中滑落,我忙不迭地接过来,坐在床上还不忘把我那些乱七八糟的春宫图全塞到裙子底下。


    “殿下……你……”


    我梗着脖子道:“本宫怎么了?”


    “坐得这般稳当,可是怕我看见,不过我也不是不通人事,殿下也不必如此。”


    她完全是把我当做小孩看了,我不满道:“这些还不是谢大人你给我从六尚局拿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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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此话一出,谢灵仙肉眼可见得慌张起来了,然后便马不停蹄地解释:“我虽督促殿里的人去六尚和书阁取了书,可堆积的册子太多,有些未能一一翻看,我瞧见这名字,问了书阁掌册的宫人,那人拍着胸脯说都是殿下你会喜欢。”


    她也反应过来,此喜欢非彼喜欢。


    我惭愧地挪开视线。也不知是哪位天才人物,竟然摸准了我的性子,我确实是很喜欢。


    趁着她懊恼的时候,我连忙将这些画册归拢,塞到了床底下,翘起腿张开手,等着谢灵仙给我更衣,但是她转头就要回自己的偏殿,我连忙扑过去,从后面抱着她的腰,求着她:“谢大人,你就陪陪我吧,从前祭月节的时候,也是母后给我跳舞,陪我入睡的。”


    谢灵仙叹了口气,却还是转过身,开始替我更衣,我吐了吐舌头,就这么盯着她看着她。


    反正只要她害羞了,我就不害羞了。


    我缩在谢灵仙怀中,汲取着她的温暖,美滋滋地入睡,只是睡着后做的梦不大好。


    梦里,我看到了母后坐在凤仪殿。


    那个地方,我已经许多年不曾去过了,可是它的一砖一瓦却仍然刻在我的脑海里,让我怎么也忘不掉。


    昼夜晨昏,琉璃宫灯亮了又灭。


    华丽又辉煌的宫殿中,梧桐花开了又败。


    她总是坐在窗后,仰头望着轻轻摇曳的梧桐树,春去秋来,我早就数不清多少次看到她落寞的背影。


    那是一种清浅却深刻的伤感,她看到我也会很开心,和侍女们闲聊也会带着笑意,但那股伤感却从来没有远离。或许,囚鸟再怎么鸣唱,也不能唱出真正的歌声。


    所以我并不喜欢男人写的闺房哀怨诗篇。


    他们倒是满足了自己的趣味,又怎么能切身体会到,一直待在四四方方的宅院里,快乐和伤感只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有多么厌烦。


    更何况,就是他们把她锁进去的。


    凶手怎么会共情被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