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

作品:《后生余生(男二上位)

    挂断侯喻的电话后高一厘在车里坐了很久。


    循规蹈矩的人在这个年纪做了常规轨迹之外的事情,没有想象中节奏失控的不知所措,但高一厘有些理解阮乐菲了。


    身体疲惫但又切切实实的愉悦。


    如果不是昨天日子的特殊,如果不是余韵悠长的酒意,她不一定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萧淳给她的体验感很好,只是不会有下一次。


    事情发生便发生了,没什么多余的情绪,可人生里的意外不能一而再。


    高一厘迅速地回家洗澡换衣服,抓紧时间到了父母家楼下,到的时候侯喻已经站在楼下等了。


    他没有上楼,虽然只过去了一天,但如今侯喻已经没有了合适的身份出现在孟航芸和高远岐面前。


    侯喻注视着高一厘的车在不远处停下,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的目光登时变得凌厉起来,直觉高一厘有哪里不一样了。


    明明是一如既往的穿衣风格,依旧熟悉的眉眼,好像什么都没变,但侯喻曾经心里无比踏实的地方就是忽然悬了空。


    这种感觉在把高昀璠送到学校,遇到那个高大的男人时又深了一层。他在高一厘关上车门前又执着地问了一句,“你昨天晚上去做什么了?”


    高一厘看着侯喻的眼睛,无比自然地轻轻扯了下袖口,遮住了腕子上的一处红痕。


    “侯喻,虽然分开了但我们以后避免不了见面和接触,但我希望你能把握好相处的尺度,知道哪些话已经不该是你能问的了。”


    侯喻紧紧盯着高一厘的脸。


    高一厘气色极好,两颊上有层薄薄的淡粉色,像极了二十出头他们刚认识时的样子,但又多了些三十岁女人成熟后韵味的晕染,让她整个人都变得更引人瞩目。


    没人该在结束了多年婚姻后是这样的状态。


    侯喻的目光变得审视,心底的破洞传出的风声越来越响。


    这一切本不该如此。


    侯喻的签字从未出自于真心,离婚只是给高一厘一个缓口把他出轨的这件事淡化一些,而不是真的要一拍两散。


    侯喻了解高一厘,走到这一步再重归于好对她而言时间上的缓冲期会非常长。可这是高一厘,侯喻有的是耐性。他能等,他们要在一起一辈子等高一厘一段时间又算得了什么,只要结果是人带着儿子一起回到侯喻的身边,但前提是高一厘得是他的。


    侯喻打了个电话给李航,让他安排两个人跟着高一厘和高昀璠的行踪。


    姚岳和萧淳一起去接萧湘湘放学,姚岳觉得今天萧淳的心情格外好。本来想问一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一想到自己身上目前的状况,又没了张口的勇气。


    姚岳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他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咦?”萧淳偏着脑袋打量姚岳的脸,“你怎么有黑眼圈,熬夜了?”


    姚岳有些慌乱地立刻低下头,“没…没什么,昨天没睡好。”


    姚岳虽然是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孩子,可皮肤却生得白皙。跟萧淳站在一起要比他白上好几个度,一旦没睡好眼下的青黑便十足的明显。


    萧淳欠欠地拍了一下姚岳的后脑勺,欺负老实人。


    “你能有什么事还至于睡不好了。”转念一想又接了句,“是家里那边有事?需要用钱就直说,你老板还是管得起你的。”


    姚岳家里的情况萧淳是清楚的,不摸透了怎么敢让他带萧湘湘。


    姚岳下面有三个弟妹,为了不让父母早早不让妹妹们继续读书,家里的一切花销都是姚岳在负责。他虽少言寡语但为人正直,不一味地做好人又少了些职场上应有的圆滑。最好的出路就是一路读下去,现在带着他的导师看中姚岳的人品和能力,只要坚持下去未来光明一片。


    能遇到这样的老师是姚岳一路苦出来的路上不多的甜头,萧淳算一个,老师是另外一个。所以哪怕经济上的压力再大,姚岳都要咬着牙坚持下去,实验室里可以赚钱的项目老师能带的一向不会忘了他。只是一个六口之家,真正赚钱的只有一人,钱什么时候都是紧着在用,所以才有了后来蓝沙的这份兼职。


    萧淳给姚岳的工资比普通服务生高不少,只要他能全心全意带好萧湘湘,不是什么东西都能拿钱买到,萧淳觉得姚岳值得。


    可哪怕是这样,萧淳偶尔看到姚岳接来自老家的电话时,通常都是那边一个劲儿地在说,姚岳这边半晌才会嗯上一声。


    每当这个时候,萧淳就会觉得自己仅剩不多的良心隐隐作痛,然后找些合适的机会减轻姚岳的压力。


    非亲非故的孩子,毫无保留地待萧湘湘好,这不是用钱可以衡量的。


    萧湘湘一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她噔噔噔地跑过来,一把牵起姚岳的手,很大声地对着萧淳说:“爸爸!你不要再欺负我姚岳哥哥了!”


    萧淳一巴掌拍到自己胸脯上,痛心疾首地嚎,“你怎么能这样?!你可是我的亲生女儿啊!”


    萧湘湘撇撇嘴翻了个白眼,拽了拽姚岳的手,“我们晚上吃什么?”


    完全不搭理亲爹犯病一般的戏瘾,直接迈开了步子。


    姚岳接过萧湘湘的书包,“今天开不开心?”


    萧淳一听这话瞬间变脸,“嘛呢,嘛呢,怎么还抢我的词儿啊。”


    萧湘湘无视萧淳,“一般般。班里有的同学太吵了,还有一个今天老师说话的时候尿了裤子。”


    萧淳眼珠子一转,“是不是你们班那个姓高的小子?”


    “不是啦,你不要瞎说,高昀璠像个哑巴有一样,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萧湘湘记性好,班里同学大半都记住了,何况高昀璠长得好看,说到这萧湘湘扬起小脸,“你是不是只记住了他一个?”


    萧淳昂着头,“别瞎说啊。”


    “我就知道!你是不是因为早上看到他妈妈是班里家长最漂亮的,所以才只记住了他一个人?”


    “你也觉得他妈妈漂亮?”


    萧湘湘到底年纪小,不能从这话里听出些别的端倪,可姚岳不小了,但他当着孩子的面也没说什么,只是记住了高昀璠的名字又多看了萧淳两眼。


    “好看呀,刚刚我还看到她来接高昀璠了,他不坐校车的。”


    “早晨那个男人还在吗?”


    萧湘湘认真回想了一下,“你是说高昀璠的爸爸吗?没见到,她好像是一个人来的。”


    “嗯,以后记得喊她高阿姨。”


    “你怎么知道高昀璠妈妈叫什么?”萧湘湘想起了早晨时萧淳喊了高一厘,“爸爸,你是不是认识高阿姨啊?”


    萧淳笑容耀眼,“小孩子不要打听那么多。”


    父女俩在路上断断续续地聊着,姚岳拎着萧湘湘的书包,摸了摸小丫头的发顶。


    萧湘湘性格开朗热情,在哪里都不是会被欺负的主,哪怕在学校遇到了什么麻烦,她也知道要第一时间向大人寻求帮助。所以姚岳只问她过得开不开心,别的都没多问。


    阿姨做好饭就离开了,高一厘坐在餐桌边给高昀璠夹了些青菜,忽然听到高昀璠开口问道:“妈妈,早晨的那个叔叔是谁啊?”


    高一厘筷子一压,神态依旧自然,“一个偶然的机会妈妈认识的朋友,但不是很熟。”


    “哦。”


    “为什么问这个?”


    高昀璠对于大人的事大多不感兴趣。


    “爸爸好像有点讨厌他。”


    “没有,爸爸不认识这个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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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可爸爸看叔叔的眼神有些凶。”


    哪怕是沉默寡言的小孩子,心思也是敏感的,能够清晰地捕捉到大人之间不曾宣之于口的情绪。


    “以后是想坐校车还是妈妈过去接你上下学?”高一厘转移了话题。


    高一厘没想到还会有机会见到萧淳。


    更没想到萧淳居然有一个跟高昀璠同岁的孩子,他看起来并不像一个已经做了爸爸的人。


    最没想到的是小姑娘竟然会跟高昀璠同年级同班级,这就意味着以后两个人难以避免还是会有继续碰到的机会。


    眼下的一切都不在高一厘的预料当中。


    昨夜的事不该影响到自己以后的生活,但今天萧淳看高一厘的眼神,似乎没有这么简单。


    高一厘坐在书房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可脑子里偶尔会浮现出萧淳的脸。


    阮乐菲站在自己家楼下,面对眼下的场景也有一些手足无措。


    感情的事上,手足无措于她而言,还真是头一回。


    “我…”姚岳避开直视阮乐菲的眼睛,“昨天晚上的事情,对不起…”


    阮乐菲怀疑自己耳朵出现了问题,什么玩意儿?对不起?


    不就是睡了一觉,你情我愿的事情,谈什么对不起,何况是她先看上姚岳的好吗?


    但不得不承认昨天晚上一开始她是有些后悔的。


    阮乐菲万万没想到姚岳会是第一次。


    姚岳刚开始那短暂的几分钟都让她震惊了。主要是以前真没遇到过这样中看不中用,不管是大小还是硬度,这个时长完全不匹配。


    可第二次过后,阮乐菲就不怀疑自己的眼光了。


    一切结束阮乐菲才反应过来,他是根本没有经验。


    “那你要怎么样?”


    见阮乐菲开口,姚岳下面的话便有些要说不下去,脸红得跟早市里刚摘下来摆摊的西红柿似的。最好的光照,最新鲜的采摘时间,红彤彤的惹人喜爱,让人忍不住想要去逗弄。


    “你要不要跟我交往看看。”


    这是姚岳能想到的最合理的处理办法。


    他知道以自己目前的条件,不管跟谁在一起都是耽误人家姑娘一起吃苦,所以从来没想要跟谁谈恋爱。可昨天的意外一出,他不得不重新考虑这个问题。


    “交往看看…”


    阮乐菲重复着姚岳的话,看他在夕阳下变得透明又泛着红色的耳垂,“好呀。”


    这两个字一出口,阮乐菲才反应过来刚刚说了什么,一时间觉得自己真是昏了头。


    姚岳跟那些人不一样,是她以前不会去招惹的类型。在蓝沙的时候被对方的色相所吸引,可出了酒吧,上了床再一品,这人跟他的外表一样,太干净了。


    可看着面前姚岳温和的眼睛,反悔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高一厘电话打过来的时候,阮乐菲正坐在地板上一边看电影一边懊悔一边琢磨这事儿到底该怎么办。


    感情上她确实没有定性,但阮乐菲也不是个没心肝的人。


    她贪图及时享乐,但不伤害别人。


    姚岳这种对待感情认真,没有多少情感经历的人,不该是她能去招惹的。回想起对方刚刚的样子,怕什么来什么,大概全中了。


    阮乐菲觉得自己特别像一个穿了裤子就翻脸的渣男,又无论如何说不出拒绝姚岳的话,毕竟…


    第一次呢…


    高一厘听到电话里阮乐菲和往日截然不同有气无力的声音,有些奇怪,“你怎么了?”


    “我觉得我闯祸了…”


    高一厘想,这话现在用在她身上也挺合适,跟着无声叹了口气。


    “你怎么了?”


    “我做了件不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