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墨香的笑声传来赵捷才回神。


    见是谢韫之他主动站起来搭话。


    “见过谢娘子。”


    谢韫之惊讶：“这位郎君认识我？”


    赵捷笑着点头：“谢娘子风雅


    “郎君知我身份我却不知郎君身份。”谢韫之还礼。


    “我……我出身温县赵氏名赵素。”


    谢韫之低眉一笑赵素这个名字虽然是编的可郡望却没改。


    “原来赵郎君出自帝乡与皇室为本家。”


    赵捷赶紧摆手：“不是不是我区区三等士族与皇家没什么关系。”


    谢韫之也不纠结只问道：“我观赵郎君是与王常侍一道来的怎么没跟在王常侍身边？”


    “王常侍……与我家长辈有旧我不过是搭了王常侍的牛车来旗山玩乐。”赵捷随口胡说。


    谢韫之点点头主动相邀。


    “既是游玩何故坐在这里发呆？我正欲去那西苑赏花赵郎君可愿随行？”


    赵捷也没推辞当然心中更无别样想法。


    他年岁比谢韫之大了一些还见过谢韫之的兄长和弟弟只当她是小妹。


    两人来到西苑见满园春色赵捷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谢韫之适时提起霍玄同。


    “刚才霍曹掾那八个字当真令我汗颜我自小学玄可这学问一道却不如他许多。”


    提起这个赵捷的好心情瞬间没了！


    “谢娘子不必如此霍玄同的才华实则已经超过在场世家子弟许多。”


    只是这样有才的人却无法为自己所用。


    赵捷心都在滴血！


    谢韫之点点头：“赵郎君此话倒是不错不说那八个字单是这座园子其他地方也有霍曹掾的巧思。”


    赵捷闻言有些不解：“这园子跟他有关系？”


    “赵郎君没听见卢郡守说霍曹掾是他后辈吗？霍曹掾与卢氏关系甚好宾客们没来之前我住在这里几日便听卢氏女郎说过霍曹掾给园子一些地方题了匾额。”


    园子的其他地方还有霍玄同的题字？


    赵捷不由好奇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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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愤怒于霍玄同溜须拍屁，可又实在爱惜他的才华。


    听到还有题字，便立刻想看看。


    “谢娘子可知那匾额在何处？”


    谢韫之随意道：“便是离西苑不远。”


    “烦请谢娘子带路，我想看看。”


    谢韫之也没拒绝，站起身带着赵捷去了一处院落，门楣匾额上题了四个字。


    天下为笼。


    看到这四个字，赵捷的眉头便再也没有舒展开。


    “谢娘子，这是霍玄同所写？”


    谢韫之点头：“自然，霍曹掾虽说他的字写的不好，可我却觉得别有韵味。”


    赵捷脸色奇差，盯着那四个字。


    意有所指道：“的确有韵味，这四个字写的雄强霸道，笔画中，竟有金戈之意，实在难得。”


    谢韫之一脸惊喜。


    “赵郎君也看出来了？我也觉得霍曹掾的书法，有杀伐之气。”


    赵捷的脸色更差，若之前只是因为霍玄同不能为他所用，有所惋惜。


    此时，却是有些忌惮了。


    天下为笼？


    谁配说这四个字？


    霍玄同若是以这四个字，自比他是牢笼中雀鸟，便不会有此杀伐笔触。


    赵捷更愿意相信，此人野心甚大！


    这金戈之书，分明是想做“提笼人”，以笼网罗天才英才为他所用。


    霍玄同既是提笼人，除天下英才在其中外，还有谁在其中？


    赵捷目光阴冷，抬头看着这四个字。


    谁才有资格将芸芸众生，**江山，视为掌中之物，笼中之鸟？


    “好，好，很好。”


    赵捷一连三个好字，一个比一个语气加重。


    谢韫之也跟着道：“的确好，我观霍曹掾书法，恐怕是在王常侍面前藏拙了。”


    “若以他这笔法，写出大道至简，返璞归真几个字，应该不输王常侍。”


    赵捷声音更冷：“自己写，哪有王宾写，来的有用。”


    “嗯？赵郎君说什么？”谢韫之询问。


    “没什么，”赵捷兴致缺缺，“我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谢娘子自便。”


    “赵郎君，一会儿要去登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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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郎君不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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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闹？”


    赵捷摆手：“不必了，该看的都看了。”


    谢韫之心中安定，很好，霍玄同在皇帝这里，基本已经定性。


    一个有才华的寒门庶族，对着王谢大族溜须拍马，只为扬名。


    看起来毫无骨气，实则却有“天下为笼”的野心！


    帝王容不下他，霍玄同会慢慢体会到，仕途有多难走。


    赵捷走后不久，卢润微寻来，告诉谢韫之众人要去登高。


    谢韫之借口自己身体不适，让卢润微向卢湛告罪。


    赵捷都不去了，她自然不必再去！


    无论霍玄同如何在登高雅集扬名，也无用了。


    且登高辛苦，便是打扮的再美，爬上山顶平台，也必狼狈不堪。


    谢韫之何必自讨苦吃？


    她最讨厌爬山！


    “这……谢姐姐不去，我也不想去了。”卢润微道。


    谢韫之怎会信这话，卢润微表情急迫，心早就飞了。


    “润微你去吧，上巳节登高可祈福，你不是要为卢伯父祈福吗？”


    谢韫之为卢润微找到借口，她一刻也没停留就快步离开。


    牛车浩浩荡荡朝着城外旗山而去，一路上惹的百姓纷纷好奇观望。


    上巳节踏青，那是士族的玩乐，与百姓没有关系。


    大家只是看了看，便又回去为生计忙活。


    待众人都到了旗山脚下，王宾发话后，众人便开始登高。


    山下，除了看热闹的百姓，还有两名男子站在人群中眺望。


    “陆兄，那位似乎是你族兄陆睿？”


    一身短打农夫打扮的男子，指了指人群。


    他虽打扮朴素，却身材高大，容貌俊朗，不似寻常农夫。


    陆寻看过去，一眼便看到了意气风发的陆睿。


    “是他，听叔父说，上巳节后中正定品，陆睿是陆氏首推。”


    “我陆氏钱塘一等士族，想来，陆睿至少能定在二品下。”


    那短打男子笑了笑，“是吗？一个私生子，更是罪生子，何以有资格为陆氏中正定品首推？”


    陆寻也跟着道：“迦奴说的是，陆氏名声悬于一线，我自不能让钱塘陆氏蒙羞。只待中正官来钱塘那日，让真相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