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

作品:《被阴湿世子强取豪夺后

    微笑的弧度,倾听的姿态,乃至那些看似无私的举手之劳。


    容璟精准复刻了这套君子之风,果然赢得了赞誉,曾经的冷血,也被重新解读为性情内敛。


    他享受着伪装带来的便利,暗中嘲笑那些愚蠢的受骗者。


    而其中最让他感到讽刺又享受的,便是林宴毫无保留的信任。


    想到这里,容璟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自我鄙夷与厌弃。


    他居然会去思考林宴那套虚伪的光明,和姜于归那不合时宜的坚韧?简直是奇耻大辱!


    鄙夷!嫌弃!


    强烈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居然允许自己陷入这样的困惑之中,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需要立刻纠正这个错误,重新确认自己的立场,巩固这险些被撼动的内心壁垒,以及对这个世界的真相。


    容璟的目光落在了桌上的食盒上,那是姜于归宝贝了一路,却没有送出去的东西。


    此刻,它成了容璟宣泄这种厌弃,以及巩固内心壁垒的最佳目标。


    他走过去,动作刻意的放缓。打开食盒,里面的菜色依旧保持原样,但是因为失去了热气,显得极为普通,甚至有些狼藉。


    他拿起筷子胡乱的拨开,用近乎苛求和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每一道菜。


    “火候欠佳,色泽黯淡


    食材低贱,气味混杂


    形状粗陋,简直难登大雅之堂!


    糕点形状粗陋,甜腻之气扑鼻,村野口味。


    ......”


    容璟一条一条的贬低,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却用最恶毒的语言,将姜于归的这份心意践踏的一文不值。


    仿佛通过否定这些菜,就能抹去他偷听到那些对话时,内心产生的诡异波动。就能否定掉它背后代表的,他无法理解,也无法掌控的真心。


    这不仅仅是在嫌弃姜于归的菜,更是在嫌弃那个,居然会为此产生动摇的他自己。


    不过他已经重新确认了自己内部世界的正确与坚固,维持了内心的秩序与安全,所以,那些异样的情绪,已经全部消散。


    容璟的声音恢复了往常的平稳和冰冷,他扬声唤道:“长青!”


    长青应声而入,容璟指着那食盒,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处置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垃圾:“拿去,喂狗。”


    “是。”长青没有毫无异议,拿起食盒,躬身退下。


    书房内重归寂静,容璟靠在椅背上,闭上眼,试图驱散鼻尖那若有若无的,属于点心的清甜香气,以及更缥缈的,属于姜于归身上那股干净的皂角混合着烟火气的味道。


    他成功了。


    他成功驱散了心中的异样,重新变回了那个完美的,一切尽在掌握中的荣国公府世子,容潜玉。


    他对自己说:看吧,如此粗鄙之物,只配落入畜牲之腹。


    他嫌弃的是那点心,更是那个竟会因这点微不足道的用心而产生一瞬间动摇的自己。


    唯有彻底践踏,才能证明他的绝对正确,才能维系内心世界的秩序与冰冷的安全。


    至于心底深处,那因为听到牢中对话而产生的针尖般细微的刺痛,他拒绝深究。


    那一定不是因为嫉妒,仅仅是因为,他无法容忍属于自己的领地里,存在不受他掌控的,属于他人的真心罢了。


    对,仅此而已。


    自从去刑部见了林晏之后,一直笼罩在姜于归心头的厚重阴云仿佛被撕开了一条口子。


    虽然看见林晏身陷囹圄,但是至少目前来看,性命是无虞的。


    而且林晏也和姜于归说过,让她放宽心,他是冤枉的,如今陛下正在彻查,相信一定可以还他清白。


    有了这个消息,才让一直处在紧绷状态的姜于归得以松懈。


    她性子本来就不是沉闷的,现在犹如被压紧的弹簧,迅速反弹。不仅如此,她还很快和国公府的一些下人打成一片,尤其是厨房的人,她几乎成了厨房的常客。


    他们相互请教做菜的心得,姜于归想,学一些盛京的菜式,为以后开一家更大的酒肆做准备。


    容璟也很好奇,姜于归见过林晏一面之后,会发生什么转变?


    是觉得时间太短,还不够慰藉相思之苦?想着再次找机会哀求他,让他带她去见林晏?


    还是看了牢狱的环境,觉得林晏出狱无门,开始思索离开的事情。


    结果长青将这几日姜于归的情况禀报给容璟,容璟听后眸色越发深沉,那总是维持着温和弧度的嘴角,此刻在阴影里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此刻姜于归正挽起袖子,专注的制作手里的点心,她的鼻尖上还沾染了一点儿面粉也浑然不觉。


    冬日的阳光透过厨房的窗户照在姜于归身上,尤其是在她专注的眉眼上,让她看上去像是一个被天地偏爱的精灵,此刻正舒展着蓬勃的生机。


    她与周遭那些毕恭毕敬的仆人不一样,带着几分鲜活的吵闹,却又不会让人觉得烦躁,而是刚刚好。


    长青回禀说,姜于归这几日的心情不错。


    容璟看了也觉得,她的心情——果然很好。


    可是这个认知,就像是一根冰冷的尖针,狠狠地刺入他的心头。


    她倒是适应得快,见过林晏一面,确认那人还活着,便如此心无挂碍地......在他的府邸里,活得这般恣意?


    那日在牢狱外,姜于归哭得那般伤心欲绝,仿佛天塌地陷,可这才过了几日?那悲伤便已褪色,变成了厨房里的欢声笑语?


    慕容林晏在姜于归的心中,莫非就只有这点分量?


    还是说姜于归这般的活泼明媚,本就是她笼络人心的手段之一?对林晏用过,如今,又用在了他国公府的下人身上?


    容璟看了很久,静默的注视着厨房里那个鲜活的身影,她看着姜于归想去尝尝那新鲜出炉的梅花糕,结果不慎被烫了的窘迫,没有楚楚可怜的表情,反而迅速摸着耳垂,动作有几分娇憨。


    “于归啊......她的性子很活泼,像是山涧里的水,看着清凌凌的,实则一路叮咚响,热闹的很。


    虽然热闹,但是又不会让人觉得很聒噪。其实她的心思很是细腻......”


    容璟想起林晏回京不久之后,初次和他提起那位在清溪镇遇上的姑娘,当时容璟只是在心底冷笑。


    在他看来,只觉得,这不过是林晏被情爱蒙蔽双眼后的夸大其词。


    世间怎么可能会有如此会察言观色,又收放自如的活泼女子呢?不过是精心算计后的表演罢了,更是林晏一厢情愿的美化罢了。


    可如今,他亲眼所见。


    容璟不得不承认,林晏的描述,分毫未差。


    姜于归确实活泼,确实......能在不经意间,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所以,林晏说的,都是真的。


    她能分辨笔迹是真的,她厨艺精湛是真的,她此刻展现的这份鲜活,也是......真的。


    这个认知,像一根冰冷的针,猝不及防地刺入容璟心口最隐秘的角落。


    原来,慕容林晏并非愚蠢,他是真的,遇见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


    而这个女子,此刻就在容璟的屋檐下。


    可她将这份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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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慷慨地给予了厨房的仆役,给予了这府里的一草一木,却唯独在面对他——这座府邸的主人,她的恩人时,吝啬地收了起来,只留下满满的感激,拘谨,和那双总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的眼睛。


    她在怕他。


    姜于归对着那些低贱的仆役能言笑晏晏,却在他面前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凭什么?


    一种强烈的不悦,伴随着被冒犯的感觉,如同毒藤般悄然缠绕上容璟的心脏。


    他习惯了掌控一切,自然也包括他人的情绪。


    而姜于归这份清晰的区别对待,无疑是对他权威的一种无声挑衅。


    既然姜于归生活在他的领地,那么,她的喜怒哀乐,她的鲜活明媚,乃至她的恐惧,都该由他来赐予,由他来定义。


    他会让姜于归明白,谁才是她唯一应该仰望,唯一能够决定她命运的人。


    容璟的嘴角在渐浓的夜色中,勾起一抹冰冷而势在必得的弧度。


    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隐约间,姜于归觉得好像有人再看她。抬头扫过厨房门口和回廊连接的地方,却谁都没有。


    是错觉吗?


    姜于归微微瘪了瘪嘴,又重新低头继续手上的动作。


    夜深人静之时,姜于归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白日里厨房的欢声笑语散去后,重新占据姜于归心头的,是容璟世子带给她的那种挥之不去的......压抑感。


    她想起初见时,容璟脸上那温和得令人心安的笑意,那样清贵俊雅,让她瞬间就想到了同样温润的林晏。


    这样的人物,难怪能与林晏成为莫逆之交。


    可是,有些感觉经不起细细回味。


    最让姜于归心头像是硌着颗小石子的,就是容璟提出的那个条件。


    帮人是情分,不帮是本分,这个道理她懂。


    可......容璟是林晏能够托付身后事的至交啊,在帮助身陷囹圄的好友与其心上人见一面时,为何会如此公事公办地提出一个条件?


    这与她认知中两肋插刀的友情,似乎隔着一层模糊的纱。


    还有府里的下人,他们对世子的恭敬,似乎......太过头了。


    那是一种刻入骨髓的畏惧,连脚步声都放得极轻,仿佛生怕惊扰了什么。


    她知道主仆尊卑有别,可在清溪镇时,镇上的大户人家也不至于如此......


    以及,容璟告诉她林晏真实身份,并递过那盒金子让她离开时,她虽低着头,却分明能感受到一道落在她身上的视线。


    那视线没有温度,不像林晏看她时带着暖意,反而像在......审视一件物品的价值,让她当时就脊背发凉,莫名地害怕。


    林晏的温柔,是发自内心的真诚,如同春日的阳光,暖得毫无杂质。


    容璟世子的温柔,初看亦是如沐春风,无可挑剔。


    可稍微一回味,便觉得那春风里仿佛裹着细小的冰棱,每一个笑容的弧度,每一句关怀的措辞,都完美得像用尺子量过,反而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姜于归不敢再往下想了。


    那念头太僭越,太不知好歹。


    容璟是她的恩人,她怎么能因为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就去揣测一位高高在上的世子呢?


    或许,这就是盛京高门的规矩,是她这个来自异世,更是来自清溪镇的孤女所无法理解的处世之道。


    姜于归用力摇了摇头,将那些纷乱的思绪甩开。


    无论如何,世子答应了她的请求,让她见到了林晏,这便是天大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