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在废土上传播的速度有时候比病毒还快。


    东区检查站“酒肉臭”的名声，仅仅用了一夜，就传遍了方圆百里的流浪者营地。


    “听说没？东区那个检查站，昨天晚上炖肉的香味飘了十里地！”


    “真的假的？不是说去了就要被送进安全区吗？”


    “送个屁！人家那是天堂！只要能被选上，顿顿白米饭，还有烟抽！”


    于是，次日清晨。


    当检查站的大门缓缓打开，准备开始新一天的例行检查时，负责站岗的哨兵直接傻眼了。


    以往来排队的人，大多是面黄肌瘦、眼神麻木，像行尸走肉一样等着被像货物一样运走。


    可今天？


    这黑压压的人群是怎么回事？


    这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一样，争先恐后地往前挤，手里还挥舞着各种莫名其妙的“证件”和工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末世前的大型人才招聘会现场。


    “排队！都给我排队！谁敢插队直接驱逐！”大熊不得不鸣枪示警，才勉强维持住了秩序。


    原本严肃的病毒感染检查，画风逐渐变得诡异起来。


    检查室内。


    一名戴着眼镜的瘦弱男子刚脱完上衣，接受完体表检查，没等陈安开口，他突然从裤兜里掏出一块破损的主板。


    “长官！虽然我有点营养不良，但我以前是高级硬件工程师！这种军用电台的主板我会修！只要给我工具，我能把你们的通讯距离扩大一倍！”


    陈安愣住了：“那个……这里是查丧尸咬痕的……”


    “我知道！但我没被咬！长官，我想留下工作！我不要工资，管饭就行！”


    陈安忍俊不禁，经过检查确认他身体没问题后，便在表格上重重地打了个勾，备注：技术人才，推荐至通讯班。


    下一个。


    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检查完身体后，当场给士兵们表演了一套单手换轮胎，并且拍着胸脯说：“这附近哪条路有坑，哪条路好走，我脑子里就是活地图！给我一辆车，我能开出飞机的感觉！”


    陈安写下备注：司机，路怒症晚期，推荐至运输队。


    甚至还有个大妈，检查通过后直接从包里掏出一把自制的剪刀：“长官，我看你们这些兵娃娃头发都长了，也没个理发的。我会剃头，还会按脚，我想去后勤部！”


    原本枯燥的检查工作，变成了大型才艺展示现场。


    士兵们一边笑一边记录，陈安拿着汇总上来的名单，也是乐得合不拢嘴。


    这哪是难民啊，这全是人才库啊！


    东区这边是一片欣欣向荣，热火朝天。


    ......


    而另一边，八公里外的官方安全区，气氛却显得格外凝重。


    安全区内城，人口管理部。


    部长李文正坐在堆满文件的办公桌前，眉头紧锁，手里的签字笔烦躁地敲击着桌面。


    “怎么回事？这周的数据是不是统计错了？”李部长指着电脑屏幕，质问面前的助理。


    屏幕上是一张人口流动折线图。


    以往，每周从东区检查站输送过来的幸存者，稳定在100人左右。


    这些劳动力虽然质量参差不齐，但对于庞大的安全区建设来说，是必不可少的消耗品。


    可是这一周的数据，简直是断崖式下跌。


    “8个？？”


    李部长瞪大了眼睛，“你告诉我，这一周只来了8个人？还是老弱病残？剩下那90%的人呢？难道东区那边爆发尸潮，全死光了？”


    “部……部长。”


    助理擦了擦冷汗：“我们也查了系统，东区检查站的生命体征监测和车辆进出记录都是正常的。甚至……甚至比以前更活跃了。”


    “那人呢？人都去哪了？被外星人抓走了？”李部长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这时，门外的卫兵进来报告：“部长，那8个从东区来的幸存者已经到了，正在进行登记。”


    “带一个过来！我要亲自问话！”


    几分钟后，一个衣着还算整洁，甚至看起来红光满面的中年男人被带进了办公室。


    和以往那些饿得皮包骨头的难民不同，这人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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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角居然还沾着一点油星，身上隐约有一股……红烧肉的味道？


    李部长吸了吸鼻子，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他狐疑地看着这个幸存者：“你……是从东区检查站来的？”


    “是啊长官。”那人打了个饱嗝，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那边出什么事了？为什么这一批只有你们这几个人过来？”李部长急切地问道。


    那人挠了挠头，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哦，您说这个啊。其他人都不愿意来呗。”


    “不愿意来？”李部长愣住了，“为什么？这里是官方安全区！有高墙，有军队，绝对安全！他们疯了吗？”


    “疯？”那人嗤笑一声，居然带着几分同情地看着李文正：“长官，您是不知道陈安站长那里过的是什么日子。”


    他伸手比划了一下：


    “顿顿面条白米饭，这么大块的肉罐头随便造！晚上还有篝火晚会，大家喝酒吹牛，还有热水澡洗。那里的兵个个都红光满面，高大威猛。我想问问，在那种神仙地方待着，谁乐意跑到咱们这儿来啃黑面包？”


    李部长听得目瞪口呆，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顿顿面条白米饭？


    肉罐头随便造？


    这特么就是他这个部长也才勉强有这种待遇啊！


    “那你呢？”李部长忍不住反问：“既然那里条件那么好，你为什么不留下？我看你脑子也不像有问题啊。”


    听到这话，那个幸存者叹了口气，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长官，您以为我想来啊？”


    他指了指安全区的生活区方向：“我老婆孩子都在这安全区里呢！我要是不进来找她们团聚，把她们接出去……”


    说到这，他顿了顿，说道：


    “不然谁稀罕来这儿啊？现在外面都流传着一句话，就是......安全区，狗都不来！”


    “咔嚓。”


    李部长手里的签字笔，硬生生被他给掰断了。


    他看着那个幸存者嫌弃的背影，整个人僵在椅子上，半天没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