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待在剧组里的制片人心神不宁，找了个借口往外走，不知不觉来到潜柳村的借住处，假意路过何亮一行人的住所，朝里瞥了眼，没看到裴清维的影子，彻底放下心来。


    为求稳妥，制片人还是寻了个僻静的地方给那伙人贩子打电话，焦急等待两秒，手机接通了，但一直没人说话。


    制片人慌张挂断，情急之下掏出手机卡折断扔进河里，转念一想，这通讯方式早就做了手脚，没人能查到他的信息。


    制片人顿时安心了。


    不对，还是有点蹊跷。


    制片人实在不想受牵连，他在原地转了好几圈，终于换了另一张手机卡，找到了未备注的陌生号码——拇指停在手机屏幕上，一只苍白的手轻易抢过手机，森然的嗓音平静道：“原来、是你要害我。”


    耳边阴风阵阵，制片人猛地回头，只见裴清维的脸和手同样苍白，浑身血淋淋的，说话时眼眶冒出缕缕黑气，方才头顶的白日瞬间被黑雾蒙住，他低头一看，靠近他腿边的小男孩飘来荡去，脚尖竟然不着地。


    厉鬼啊！制片人抽搐两下，眼看就要昏死过去，却被一只黑漆漆的尾巴狂扇巴掌，很快脸肿得像块注水的猪肉，原本不大的眼睛眯成缝，“呜呜”着不敢反抗。


    见死状凄惨的裴清维逼近，制片人嗷地一声滑跪在地，哐哐磕头求饶，直呼道：“不是我！不是我！你找错人了！”


    裴清维学着陆放抱臂的姿势倚靠树边，等着制片人接下来的真相。可制片人支支吾吾片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知道对方有后台，处理这种事得心应手。很显然，制片人是个传话的小喽啰。


    陆放失去耐心，径直拨通对方的电话，黑雾凝成的利刃抵着制片人的脖子。


    制片人颤巍巍捧着手机，祈祷对面无人接听，但等待几息过后，经过变声器转换的声音传过手机听筒，“解决了？”


    裴清维露出八颗牙齿，笑容阴森极了。


    制片人心脏一紧，额头冷汗直冒，说话倒是没颤抖得发不出声，“是啊，成了，可那两个拿了钱不知足，拍了证据要捅上去。”


    制片人照着黑雾上的字句，情绪激动地念着，仿佛真被人威胁过，紧接着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台词不停地往外冒。


    “知道了，你把人约出来，不用你出面。”电话那头的语气逐渐烦躁。


    制片人点头哈腰地挂断手机，然后麻木地瘫倒在地。


    完了，哪怕今天不被厉鬼索命，他也完了。


    制片人双眼空洞，陆放毫不客气的将人一尾巴抽醒，笑嘻嘻道：“赶紧干活，否则每天晚上都来找你玩。”


    制片人：“！！！”


    他一骨碌爬起来，对着虚空磕头，闭着眼睛连连答应，只求他们快走。


    裴清维担心把人吓死了影响之后的计划，就示意陆放收了黑雾，夜里再给制片人紧紧皮。


    陆放觉得提议不错，于是黑雾散去，寂静的山林里只剩下哭天喊地的制片人。制片人偷偷睁眼一看，更是连滚带爬离开了。


    当夜，制片人说起了糊涂话。


    剧组里，有人见制片人去了趟林子就神志不清，竟然围坐在一起讲起了潜柳村盛传的鬼故事。


    顾导看制片人没什么头疼脑热，单纯是吓得不轻，就板着脸呵斥底下的工作人员和艺人赶紧散了，免得把制片人再吓出个好歹来。


    等一群人各回房间，顾导握住制片人的手关切道：“你这是遇见什么了？”


    制片人无意识地手脚发抖，摇头道：“没什么。让顾导担心了，明天我去镇上看看，可能是水土不服。”


    顾导眼底划过一丝怀疑，但只是拍了拍制片人的肩膀，“明天剧组休假一天，我陪你去。”语气不容拒绝，态度很强硬。


    制片人莫名其妙，倒没拒绝，毕竟多个人证也好撇清关系。


    窗外，隐在暗处的裴清维若有所思，走神的功夫，陆放已经从制片人的噩梦中抽离。吓唬结束，制片人不敢耽搁，翌日一大早就在顾导的陪同下去往镇上的医院。


    途中偷偷摸摸联系了那两个人贩子，这回手机意料之外地接通了，制片人按照话术将人约到镇上。


    说实话，制片人是真以为裴清维死了，要找真凶报仇。


    他抹了把不存在的冷汗，害怕厉鬼找过来，左右拜了拜，嘴里念念叨叨地跑上了车。


    等两人到达镇上的时候，陆放已经用障眼法将裴清维变成了人贩子其中的大块头，自己则装作病入膏肓的干瘦矮个男人，由系统转接的信号收到了约定地点。


    此时离制片人走进医院，刚过去五分钟。


    陆放猜测，幕后黑手还会采取灰色手段将人贩子灭口。因为都是不法交易的受益者，对方派来的人不会藏头露面，果然，小巷深处的苍蝇饭馆里，有个明显冲着他俩过来的男人，提着个编织袋坐到桌对面。


    “你们要的东西都在这儿，点个数吧。”对面的男人五大三粗，看上去是个练家子。


    陆放率先摁住编织袋，意有所指道：“放我们安全出去，上车前把视频扔给你。”身边的裴清维见陆放游刃有余，旋即降低存在感，继续维持大块头只干架不谈判的人设。


    对面的男人配合地站起身。


    系统：【四周没发现可疑人物。】


    “走。”陆放和裴清维对视一眼。


    刚要离开，身后的男人就掏出消声手木仓命中两人心脏。


    饭馆老板眼疾手快拽下卷帘门，踢了踢地面上的两具尸体。抬脚的那刻，尸体化作黑雾散开，不远处的饭桌旁出现两个人影，一大一小，举着手木仓的男人不由得瞪大双眼。


    随即又是两枪。


    黑雾轻松将其吞没。


    男人傻眼，突然觉得手腕剧痛，下意识扔了枪，手木仓落地前竟然凭空消失了。


    陆放：“还挺称手，我喜欢。”说着就将枪口对准了对面的男人，余光瞥见饭馆老板在桌下摸到什么东西，立刻一尾巴将人扇晕在地。


    系统跟着缩了缩脖子。


    “走吧，带我们见见你的老板。”陆放把玩着手木仓，男人一有异动，枪口就瞄准他的太阳穴。


    男人只好带他们走出去。


    边走边想，身后的一大一小到底是人是鬼。


    就这样，男人将两人带到了镇医院的后门，正要开口，只觉浑身一震，浓郁的黑雾没入胸膛，提线木偶般推开了门。


    陆放和裴清维隐没在树影深处，借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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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雾的联接，用男人的双眼看到了医院后门里的场景。后院晾晒着病床床单，白茫茫一片，印着镇医院的标志。再往里走，进了拐角的办公室，办公室里的医护人员都被支走了，出现在这里的并不是制片人。


    而是向来洁身自好，眼里揉不得沙子的顾导。


    顾导问男人：“都处理干净了？”说话的声调，像极了制片人电话联系的幕后黑手。


    一切浮出水面。男人转动着眼珠，僵硬点头道：“请放心。”


    顾导听罢伸出手。


    男人并未动作。


    顾导警觉，这时陆放才明白他在问那把枪的下落，而男人没有做出合理的反应。


    不好！


    顾导逃跑的同时，一道黑雾钻出男人的身体，男人轰然倒地。医院后门外的陆放皱眉，化作小玄猫，飞速追了出去。


    裴清维：“小放！”匆忙跟上的步伐，明显比不上闪过的黑影。


    顾导很狡猾，一路奔到镇上的集市，集市里闹哄哄的，到处都是人。


    系统：【宿主，人太多了，不能暴露你的能力。】


    陆放一记眼刀落下，小玄猫奔跑的速度却慢慢放缓，直到顾导彻底消失不见。


    裴清维气喘吁吁停在身边，弯腰将小玄猫护在怀里，低声道：“小放，不着急，有了这条线索我可以跟樊总合作。”


    顾导在娱乐圈的人脉很广，如果不是这次铤而走险看清了他的真面目，再给七天时间也无法探寻幕后黑手。裴清维变得更加理智，带着陆放回到潜柳村与何亮汇合。


    何亮震惊极了，压低声音道：“居然是顾导？”


    裴清维点头确认。


    何亮一拍脑门，脑子里划过某个记忆片段，当时他急匆匆从公司赶回那场酒会，在门厅外和一个穿着风衣戴帽子的男人擦肩而过，没看清脸，但身形、步态和顾导很像。


    顾导不在那份宾客名单上。


    “对了，以前你在顾导的剧组，曾因为剧本演绎的问题和顾导发生冲突……难道顾导记仇，故意陷害你？”何亮将裴清维进组的情况复盘了一遍。


    裴清维从未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毕竟演员和剧本磨合是常态，顾导很专业，但他有自己的理解。即便意见相左，只要能将剧本演活，顾导是不会计较的。


    他一直这样认为。


    没想到顾导……


    现在应该改口称作嫌疑人了，顾导失踪，樊总在电话里得知他在潜柳村的遭遇，已经派人来这边对接了。


    一大一小背着何亮说悄悄话。


    陆放知道裴清维想问什么，笃定道：“送进警局的人只会交代他们的犯罪事实，至于那些奇怪的记忆，已经抹除了。”


    裴清维松了口气，迟疑道：“那枪……”


    陆放眨了眨眼，肉乎乎的小手护住身后的背包，抗议道：“裴清维，我凭本事得来的！”


    “可是它消失了，会引起恐慌。”裴清维嗓音放柔和，目光安静地注视着他。


    系统：【宿主，这玩意儿容易留下痕迹。】


    陆放抱臂：“好吧。”


    说音刚落，在警局被搜身的男人顿觉后腰有个冰凉的坚硬物。他一抬手，四周黑洞洞的枪口骤然瞄准了他。